五十五 結巴

  回到家中之後，林思揚嗔著臉埋怨小凱「都是你這個小壞蛋，害得我丟了面子」。


  小凱看著林思揚倒霉蛋的模樣捂著嘴偷笑了一陣，隨後，他問「二叔，原來你也怕老師啊」。


  「我哪裡是怕，大人的事，跟你說你也不懂」。


  林思揚正和小凱說著話，亮子過來串門，他朝林思揚喊了聲『二哥』，就蹲下來扶住小凱的雙臂，瞪著眼睛說「大侄兒，給叔掏個蛋蛋吃」。


  這個亮子顯然與小凱逗得習慣了，小凱並不怕他，「你想掏我的蛋蛋也行，不過，不能白掏」。


  「你說，多少錢掏一回」。


  「一毛錢就行」。


  「那好，你讓我先掏十個」。


  「你先掏錢」。


  「……」。


  林思揚沒再理會亮子和小凱耍鬧，他心中暗想，適才去學校的時候果然看見孟校長很不高興的樣子，難道說邱老師真的犯了什麼錯誤？可邱老師在工作當中盡心儘力，患了病都不肯丟掉工作，她又會犯什麼樣的錯誤呢？


  次日一早，林思揚送小凱上學的時候，在學校門口他沒有發現邱老師，林思揚心中更是一驚，不管怎麼說，邱老師一定出了什麼問題。


  回到衛生院，林思揚處理了兩個病人，他就坐在一旁有些愣愣地發著呆。


  「想什麼想的這麼入神？」胡美嬌手托小鏡，她端詳著鏡子裡面的她，一會兒努努嘴，一會兒鼓鼓腮，對這張臉的觀察幾乎細微到了每一個汗毛孔的程度。


  「沒事」林思揚隨口說著，他拿起《針灸大全》胡亂的翻了幾頁。


  「哎，小林，聽說小邱犯了錯誤，你知道嗎？」胡美嬌將自己的這張臉整理完畢，她開始又研究起自己穿著的那件白大衣來。


  聽胡美嬌自己叨咕，李文永當時發給她白大衣時，胡美嬌感覺有些肥大。一不做，二不休，本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原則，胡美嬌愣是將這件白大衣改了又改，以至於改成現在這種緊身束腰型的樣式。


  在胡美嬌面前，林思揚不想表現得對邱老師有何關心的舉動，不然，這個胡大夫就要有吃醋的味道。


  「是嗎？」林思揚看著書，他頭也不抬的說。


  不管別人怎麼說，胡美嬌對自己的傑作還是非常的欣賞，她在這件白大衣上面瞄來瞄去，繼而做了一個翩翩起舞的動作。


  簡直是孤芳自賞，林思揚心中暗暗好笑，他抬眼看了一眼胡美嬌，「胡姐，憑你這麼好的身段，做了醫生真的是非常可惜」。


  「你是說我應該選擇做模特嗎？」胡美嬌歪著腦袋看他。


  「你要是做了模特一定是一個了不起的名模」林思揚對胡美嬌做出了這樣的評價。


  「小林，你怎麼也學得這樣油嘴滑舌了？」胡美嬌說完就吃吃的笑。


  「我這可不是油嘴滑舌，完全是我個人的真實想法」林思揚認真的說。


  「你真的這麼認為？」胡美嬌忽閃著兩隻大眼睛，眼睫毛幾乎能搧一股涼風出來。


  林思揚重重地點頭，「沒錯」。


  「沒想到你會這麼看」胡美嬌說著，她就格格的笑個不停。


  一個病人從外面走進來，被胡美嬌的舉動嚇了一跳，他怔在那，不知道自己是進來，還是先退出去。


  「請進」林思揚急忙招呼。


  胡美嬌受到誇讚，忽然之間就來了興緻，她搶先搬了一把凳子，讓那個男病人坐下，然後朝林思揚道「你看你的書，我給他看病」。


  林思揚『哦『了一聲，胡美嬌就坐下來，「叫什麼名字？」。


  「狗……剩子」。


  「大名兒叫什麼？」。


  「李二……二……狗」。


  「你怎麼叫這麼一個名字？」胡美嬌皺了皺眉，然後目不轉睛的看著病人。


  「我……我……我的名字，是……是……是我……」。


  「你這人說話怎麼這麼費勁，能不能快點兒」。


  「媽……媽媽的……」。


  胡美嬌綳起她那張施了濃粉的面龐，一拍桌子怒道「你這人怎麼好端端的就罵人呢？」。


  李二狗被胡美嬌嚇得差點從凳子上蹦起來，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閃了閃，額頭上急得冒了汗，「大……大夫，我……我沒……沒罵你，我……」。


  「你沒罵我，那是罵誰呢？現在就咱們三個人在這兒，你沒罵我，難道是在罵他不成？」胡美嬌說著，她指了指林思揚。


  「他我也沒……沒罵……我…..我……」。


  「你老是我我我的，你這是趕大車呢咋的？」胡美嬌面上愈發的有些不耐煩。


  李二狗翻著眼皮看了胡美嬌一眼，他不再結巴，只是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有事說事，用眼睛瞪我幹啥？」。


  李二狗氣得差點從凳子上栽下去，他呼哧呼哧的喘了幾口粗氣，抬屁股就要走人。


  「我還沒生氣呢，你卻是來脾氣了」胡美嬌皺了皺鼻子，隨即冷哼了一聲。


  林思揚趕忙沖胡美嬌施了個眼色，他走過去攔住李二狗，笑道「這位二狗哥，你別生氣，胡大夫跟你鬧著玩呢」。


  「我……我是來鬧……鬧著玩……玩的嗎？」李二狗質問道。


  「我知道你是來看病的，你過來，有什麼地方不舒服跟我說說」林思揚說著，他拉著李二狗又走了回來。


  待二人坐下之後，李二狗就說道「我…..我嗓子……疼」。


  林思揚點點頭，他讓李二狗張開嘴巴，用壓舌板壓住舌頭，仔細的看了一下李二狗的咽喉之處。


  「還有別的地方不舒服嗎？」。


  「沒……沒了」。


  「你的扁桃體發了炎，給你開點葯吃幾天估計就會好了」林思揚一邊說，一邊給李二狗開了藥方。


  「什……什麼是扁……扁……扁桃體？」李二狗茫然的問。


  林思揚心中好笑，這個李二狗口吃的這麼嚴重，求知慾倒是不小。既然人家問了，林思揚給他做了一些解釋。


  「謝……謝」李二狗說著站起身。


  胡美嬌還有些不依不饒，她冷冷的問「你還沒跟我說清楚，你為什麼罵我」。


  「我不是罵……罵你，我說我的名……名字是……是我媽媽的一個老……老師給起……起的」李二狗說完這番話，憋得他臉紅脖子粗的。


  「是……是這……這樣啊」胡美嬌學著李二狗的模樣，話還沒說完就笑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