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妙不可言
曾經,田甜又何嚐不是那麽喜愛著菜園中的五彩繽紛和生機盎然呢?
小時候,她是多麽樂意跟著奶奶或外婆泡在自家的菜園中啊。
比如,她會學著大人的樣子拔草,摘黃瓜,采辣椒……有時,也趁奶奶不注意偷偷地采一朵小花放在鼻子前嗅嗅聞聞,然後,悄悄地插在自己的頭發上,或者,別在自己襯衫的紐扣上。
當奶奶不經意間看見後,並不惱怒,隻是慈祥地笑笑,道:“小小年紀就知道愛漂亮了!”
隨後,她又彎下腰撅起屁股繼續種菜苗了。
當然,此外,她更加樂此不疲的就是抓蜻蜓,蝴蝶,螢火蟲,可是,總也不能如願。
至於蜜蜂,她是沒膽量招惹的,因為,奶奶曾告訴她,那東西是會蜇人。無奈,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們在花叢中肆意飛舞停佇。
竹頭下小棚裏的花鴨子正在休憩,有的在水裏悠哉悠哉地遊著,有的在岸上梳理著自己那濕漉漉的羽毛,有的卻在閉目養神,有的則呱呱地叫著,有的又安靜地四處張望……
這時,黃老師提議要離開這裏,因為,在這裏待的時間不短了。
可是,毛夏似乎很是不舍,隻見,他三步一回頭地巴巴地望著那些可愛的小生靈。
刹那間,田甜注意到了,便打趣道:“怎麽?你喜歡那些鴨子?”
毛夏及不好意思的笑了,點頭。
“哦!那些鴨子,所有的小朋友都很喜歡的。他們釣的青蛙,撈的田螺,還有,捉的蝗蟲、蚱蜢等,都是喂鴨子的。”黃老師笑著說。
田甜聞言會心一笑。
當所有人都進來後,老師“咣當”一聲,把門緊緊地拴上了。
“感覺怎麽樣?喜歡嗎?”後麵的黃老師問。
“應該還行吧,這裏鳥語花香,滿目翠綠的,而且,世外桃源般。”田甜微笑著答。
來到客廳時,她回過頭來對黃老師說:“要不,你先忙你的吧?我想和孩子談談。”
“額,沒問題。”於是,黃老師噔噔地上樓去了。
田甜把兒子拉到屋外的一個僻靜的牆角處,她蹲下來,仰頭笑嘻嘻地問毛夏:“寶貝,你喜歡這裏嗎?”
“媽媽,我喜歡,十二萬分喜歡!”毛夏高興且不假思索地回答。
“好,這很好。那,就定下來了。你就在這裏上學,好不好?可是,如果,真的決定在這裏上了,那麽,你就不能天天回家來見媽媽了,也就是說,你一日三餐都得在這兒吃,連晚上也必須住在這裏哦!”
田甜擔心毛夏不是很清楚,便再次征詢他的意見並耐心地進一步解釋著。
與此同時,她的確怕他將不習慣,到時哭哭啼啼的。再說,說真的,她自己也有點不忍。
毛夏聽後,微微皺了下眉,隻見,他把目光移向別處,若有所思的樣子。
好一會兒,他才很是勉強地輕輕地點點頭,繼而,垂下腦袋。
看得出,連毛夏自己也不確定,畢竟,他也從來沒有獨自住過校。
因為,他也不敢肯定,這裏的小朋友是不是都很友好,老師是不是像電視上的一樣親切和藹?
畢竟,一切都未可知。
田甜也不由把視線投向不遠處的一株開得正豔的紫荊花上,凝神沉思著,好一會兒,才終於下定決心般站了起來,道:“走,我們報名去。”
於是,她拉著毛夏的小手就向樓梯的方向走去。
但,行至樓梯口,她邁著右腿剛要往上攀時,倏地,腿又被收了回來。
隻見,她彎下腰略微不安地問:“寶貝,你真的考慮好了嗎?如果報了名,交了學費後,就不能天天見到媽媽咯。當然,媽媽有可能盡量抽出時間來看望你,可是,可能要半個月甚至一個月才有一次哦。”
“媽媽,我想,應該不要緊的,這裏有老師和小朋友呢!”沒想到,毛夏特別懂事地安慰著她。
於是,就這樣,田甜幫兒子報了名,並打算讓毛夏明天就來這兒。
原本想讓他先試著和同學們在一起,奈何沒有帶他的換洗衣物。
翌日清晨,田甜就提著大包小包和毛夏一同鑽進了出租車,風馳電掣般一路向前。
途中,毛夏一直興高采烈地嘰嘰喳喳,那激動和愉悅之情溢於言表,就像這冉冉升起的旭日把明晃晃的光芒洋洋灑灑地傾瀉出來。
當然,這種歡樂的情愫也仿佛電波一般傳到了田甜的身上,不可避免的,她也咧開嘴開心的笑了起來。
很快,載著母子倆同時載著他們滿腔的憧憬和期待的出租車就在目的地停了下來。
一下車,毛夏就歡呼雀躍著急不可耐地奔向了托兒所。
可是,田甜還在付車費呢。
她不由擔憂地朝窗外張望並高聲叮囑著:“寶貝,注意安全!你等等!”
當她小跑著提著沉重的包袱走進那條通往托兒所的逶迤小徑時,猛然看見,毛夏就站在轉角處,等她。
隻見,他站在一小片陰影下,朝路口翹首張望著,臉上蕩漾著天真爛漫的笑容。
“你跑那麽快幹嘛?媽媽都追不到你了!”田甜放下手裏的東西,喘息著嗔怪道,隨即,從自己的挎包裏取出一小包紙巾,並從中抽出一張來,彎腰給兒子擦去額頭上及臉上的汗水。
接著,她理了理兒子的衣領及濕漉漉的頭發,這才直起身來,用目光上下打量著麵前的帥小夥,繼而,露出滿意而欣慰的微笑,並示意他繼續向前走。
可,這時,毛夏卻忸忸怩怩地躲在她身後躊躇不前。
“呀,你這是怎麽了?”田甜大惑不解。
“媽媽,你走在前麵,我走在後麵,好不好?”說著,毛夏用一隻小手輕輕地推了推她的腰。
見狀,田甜禁不住“噗嗤”笑出聲來,道:“好,沒問題!媽媽走在前麵,寶寶在後麵當警察保護媽媽。”
聞言,他的臉紅到了耳根,羞澀地低下了頭。
其實,知子莫若母,田甜又怎麽不知道兒子的止步不前是因為害臊呢?
小徑上,花香撲鼻,蝴蝶和蜜蜂在鮮豔奪目的花叢中翩翩起舞。晶瑩剔透的露水掛在草尖上,在太陽的照耀下,宛若一個五彩繽紛的玻璃球。
黃老師滿臉堆笑地迎接了他們,並把毛夏送進了教室,把田甜帶到了幼兒寢室。
幼兒寢室在客廳的另一邊,這是一間大臥房。
隻見,房裏整整齊齊的排放著兩排小床,是大通鋪。它們對放著,一共十張小床,每排五張,五張床緊緊相連,中間有一條可供進出的通道。
而每張床的上麵都整齊的擺放著折疊好的被子,各個床的床頭都有兩個小枕頭,它們一字排開地放著。
一眼望去,還算幹淨、整潔、敞亮。
轉過身,田甜就發現,原來,一進門處也有一張床,雖也不大,約莫八九十厘米寬的樣子,但,要長得多。顯然,是大人睡單人床的。
上麵也有席子和被單。
正當田甜好奇的盯著看時,門外閃身進來一位三十多歲的女人,矮矮胖胖的,臉龐白皙,一頭幹淨利落的短發。
黃老師介紹說:“這是我們的生活老師,晚上,就是她在這兒陪著孩子們,瞧,這個床也是她的。”
於是,田甜領會地點點頭,側臉向來人招呼道:“你好!辛苦了!”
對方靦腆地笑了,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隨即,黃老師如此這般的交代一番後,便借故離開了。
她偷瞄了田甜一眼,便接過包袱,道:“來,我把它們放好。”
說完,她就往一邊走過去。
田甜這才發現,原來那邊還有一排淺黃色的櫃子。
隻見,她從旁邊挪過來一張靠背椅子,然後,把包袱放在上麵,接著,又打開其中靠邊的一個櫃子,把毛夏的衣服一一拿出來後,又分別一件一件地放進櫃裏並碼好。
“嗯,不用寫上各自的姓名嗎?”田甜困惑地問。
“不用,我知道就行。你家小孩叫毛夏,對吧?再說,他們也不認得自己的名字的。”說著,她又嗬嗬的笑了。
田甜也啞然失笑,心想,好吧,你不會弄錯就行。
“對了,我該怎麽稱呼你呢?”不知為什麽,突然,她對這人頗有好感,覺得她真實直率,不虛偽,便主動打聽起來。
“我姓汪。”她簡明扼要地答。
田甜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汪老師,這裏的床都住滿了嗎?”她有些好奇的問。
“沒有,幾天前,先後走了兩位。”她依然不緊不慢的回答。
“額,那,我們家毛夏你準備安排他睡哪張床呢?”她忍不住又問。
“那裏,隻有那個床是空的。”汪老師一邊微笑著回答,一邊用手指了指。
田甜循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問:“是那張靠窗戶的小床嗎?最邊上的?”
汪老師說:“是的。”
於是,田甜走了過去,細細查看,還煞有介事地用手摸了摸席子。
“在這個床,他就可以一個睡。而且,這邊空氣也很好。”對方喃喃自語。
田甜原本還想參觀一下孩子們的浴室和廁所,但,當她抬腕看了看手表後,竟然發現來不及了,就取消了這個計劃。
她告別汪老師後,便匆匆地往外走,但,路經教室時,又情不自禁地迅速用目光搜尋了一下毛夏。
隻見,他坐得筆直,正聚精會神地看著老師在黑板上畫一幅畫。
她從窗戶上瞥了一眼,老師畫的像是一片樹葉。
然而,那裏畢竟不是主道,來往的出租車很有限,就算偶爾有幸看見一輛兩輛,也保不準她就是空的。
於是,等了好一會兒,總算有一輛停了下來。
田甜鑽了進去,關上車門,響亮地告知目的地。
當她走下車時,一眼就看見自己的影樓前站著幾個戴著安全帽的工人師傅。
原來,他們已經到了。
她下意識地看了看表,隻見,上麵顯示都九點半了。
哇,這麽晚了!她禁不住在心裏驚呼道。
旋即,她不由加快了步伐。
臉朝大門方向的幾個人見一位氣質非凡身材窈窕黑發飄飄的女人走了進來,不禁疑惑地相互對視了一眼。
“你們好!請問,你們是……?”在離他們四五步遠的地方,田甜停下了,主動開了口。
一個背朝著她,穿著白襯衫的,腰間掛著個尋呼機的男人轉過身來,滿麵笑容道:“你好!我們是來施工的。”
沒錯,果然是施工隊。她想。
“可是,就你們幾個嗎?”田甜仰起脖子四下張望著,搜尋著。
“是啊,就我們幾個啊。”那個包工頭模樣的人回答,“我們是老王介紹來的。他給我一個地址,說你這裏要人,我就帶著兄弟們過來了。”
“不好意思!你們要等我一下。”說著,田甜便三步並做兩步地走進了影樓的辦公室。
奇怪?園林設計師呢?會不會在辦公室等候自己?
她邊走邊想。
然而,辦公室沒有一個人。
她打開電話裏的錄音留言,終於,聽到了那個項設計師的聲音。原來,對方說,他因事纏住了,要晚點兒到。
這個項設計師是一個朋友介紹的,聽說,他本事大得很,能把一個臭氣熏天雜草叢生的水溝變成一個人見人愛的美麗花園。
人們都說,他那雙手就像神筆馬良的畫筆,就像童話故事中魔術師手裏那神奇的魔法棒一般,能美化世間的一切,一切。
與此同時,田甜也看過他的項目,當然,是在相片中看到的。同樣一個彈丸之地,他規劃前和規劃後一對比,簡直就是天淵之別,不禁讓人瞠目。
就像一個女人素麵朝天和精致妝容的前後判若兩人的差異。
當然,這樣的高技術人才,而且,又有非凡的審美能力的高材生,也不是能輕易請到的,那是要付出一定代價的。
因為,他的工薪要比一般的園林設計師貴一倍之多。
說實話,假如不是特別著急,想竭力盡快把影樓扭虧為盈,那麽,田甜自己也會心疼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