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命懸一線
第025章 命懸一線
毛竹焦急的貼著重症監護室的玻璃向裏翹首張望著,裏麵那個全身插著管子一動不動躺著的是田甜。
見狀,憐憫之心油然而生,他禁不住在心裏默默祈禱著田甜能早日康複。
“毛古,來。”
忽然,有個熟悉的聲音掠過耳畔。隻見,一個老婦女不由分說的拽著毛竹的胳膊就往外走。
顯然,毛竹被嚇了一跳。
“呀!娘,你怎麽來啦?魂都要被你嚇掉了!”
“傻小子,我能不來嗎?”
終於,到了一處沒人的角落。
那個老婦女盡量壓低嗓門道:“孩子,我們回家吧?”
“什麽?回家?”毛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得提高聲音道,“那,她怎麽辦?”
“她?才不管她呢?反正,這裏不是有醫生嗎?”
“娘,你開什麽玩笑?我們怎麽可以這樣沒心沒肺呢?我說,你是不是老糊塗了?”毛竹很是惱怒,“要回,你自己回,反正,我不回。”
“傻兒子,你就醒醒吧!真是木頭腦袋一個!我都聽說了,在那個地方住一晚就要好幾百呢!再說,誰知道她要住多久,還能不能醒來,醒來後,會不會烙下什麽病根,還能不能給我生孫子?再說,我問,你有錢嗎?為了買這個女人,我們借遍了所有的親戚鄰裏。現在,你爸又嚷嚷著要賣牛賣豬賣雞。我不同意。你想想,沒有了牛,我們用什麽耕地;沒有了豬,年底,我們拿什麽還債?”
“我·····這······”被母親這樣一說,毛竹也一時語塞了。
“這回,你沒話說了吧?走。”
於是,老婦女趕緊趁熱打鐵的拉著毛竹就跑。
“可······可是······”
“可什麽是?快走啊,快!”
毛竹被動的被強行拉走,然而,最終,他還是掙脫了他娘拽著他的手:“娘,你這是幹什麽?我們這樣做太不厚道了!我不管,反正,我要回醫院去。”
他說完,便義無反顧的離去。
“好!兔崽子,你要氣死我啊!”
毛竹的母親看著兒子那毅然決然的背影氣得咬牙切齒,直跺腳。
第二天下午,田甜終於轉到了普通病房。
醫生走後,毛竹連忙幫田甜整理好被子,然後,在病床前坐下。他緊緊的握著田甜的一隻手,靜靜地端詳著她那張明顯蒼白卻仍然俊美的瓜子臉,脖子上的那道勒痕是那麽清晰可見和刺眼。
“唉——”
毛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不知道是心疼田甜還是擔心她不醒來。
不知過了多久,田甜醒來了,瞧,她徐徐睜開眼睛,好奇的打量著周圍。
“咦?醒了?你總算醒了!”
很快,毛竹就發現了醒來了的田甜,他欣喜不已。他懸著的那顆心總算踏實了。
“這是哪兒?”
田甜用微弱的聲音問道。
“醫院啊。”
“醫院?”
田甜有點吃驚,似乎在努力的回憶著。
“是啊。醫院。對了,以後,你再也不能這樣糟蹋自己的生命了!每個人隻有一條命,知道嗎?你差點就沒了!”
毛竹絮絮叨叨的說著。
這時,田甜似乎想起了什麽,隻見,她用盡自己僅剩的一點力氣掙脫了毛竹那緊握著的手,緩緩的側過身,背對著毛竹。
“為什麽要救我?”
田甜冷冰冰的質問。
“你這麽年輕漂亮,人生才剛剛開始,怎麽就自尋短見了呢?你這樣,對得起含辛茹苦養育你的父母嗎?所以,無論如何,我們都要選擇好好活著!”
毛竹如哥哥般教導著田甜。
“什麽?我對不住我父母?可是,你,對得住我嗎?在我不情不願的情況下,你就把我玷汙了,你對得起我嗎?對得起嗎?”此刻,田甜越說越激動起來,“好好活著?哼!你說得輕巧。請問,如今的我,你叫我如何又有臉麵活下去呢?我原本可是一個冰清玉潔的女孩呀!”
說著,田甜情緒失控,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顯然,毛竹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壞了,他瞬間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想要撫慰她,可又不知說什麽好。
“求求你了,別這樣好嗎?這是醫院。別吵到其他病人了!”
毛竹有些難為情的壓低嗓門近乎哀求道。
聞言,田甜盡量控製自己的情緒,片刻,哭聲也越來越小了,最後,轉為抽泣。
因為劇烈地抽泣,田甜的雙肩在不停的戰抖著。
因自己一開口總是惹田甜傷心難過,所以,毛竹幹脆閉口不語,隻是默默地注視著田甜的後背。
第二天,田甜就基本康複出院了。
毛竹的爸爸送來了錢,那是賣牛賣豬的錢。
毛竹背著田甜艱難的走在逶迤崎崎的山路上,汗水浸透了衣衫。上坡時,聽到他粗重的喘息聲,田甜就於心不忍,強烈要求要下來自己走,可是,他無論如何不同意。
回到家後,田甜發現那個老太太變得更加凶神惡煞了,每次進來倒馬桶,她總是用這裏的方言罵罵咧咧的,還常常向自己翻白眼。
甚至,有時,還無緣無故的掐田甜的大腿或臉或者扯她的頭發。
她送飯,連菜都偷偷吃掉了,端給田甜的隻是一碗白飯。
田甜真不明白自己究竟哪裏得罪他了。
有一次,毛竹送晚飯來,見午飯一點都沒動,很是奇怪,問:“這飯怎麽沒吃啊?”
“沒有菜,隻是一碗白飯怎麽吃?喂豬啊?”
田甜沒好氣道。
“什麽?沒菜?可是,我叫我娘特意給你煮了蛋補身子的呀,記得,還有豆角,南瓜,辣椒。”
毛竹也滿臉疑惑。
“奇怪?”
他一邊嘀咕著,一邊把晚飯遞給田甜,然後,端起那碗紋絲不動的午飯,轉身咚咚的下樓去了。
不一會兒,樓下傳來了激烈的爭吵。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後,毛竹又端上來一碗紅糖蛋給田甜,說是補身子。
“自己家的雞下的蛋嗎?”
為了緩和氣氛,田甜怯怯的問道。
“不是。這是向鄰居借的。家裏的蛋拿去集市上賣錢了。”
“額,這樣啊。對了,剛剛,你們在吵什麽?”
“沒,沒什麽?”
毛竹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從他躲閃的眼神及不自然的神情中可知,絕對有什麽。
“該不是因為我吧?”
“不,不是。”
他斷然否認,咧嘴傻笑著。
其實,現在,田甜好像不那麽憎惡毛竹了,感覺這人好像不是特別混蛋,特別壞。
可是,老太婆為了出氣,虐待田甜那是家常便飯。她,就像童話故事中那討厭的老巫婆。
不管怎麽樣,始終有個聲音在田甜的心裏呼喚著——我要逃出去,一定要想方設法的要逃出去。
但是,機靈的田甜很快發現,也許,硬來,他們隻會把自己看得更緊,不如來個迂回政策,先給他們示好,讓他們放鬆警惕,然後,再實施逃跑方案。
這天,毛竹又來送飯。
田甜一言不語含情脈脈的看著他,很快,他立即滿臉通紅不好意思起來,道:“你,你怎麽啦?幹嘛要這樣看著人家?”
“毛竹哥,其實,我仔細一看,覺得你還是有點帥的。”
田甜微笑著道。
“有嗎?”
毛竹有些尷尬的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龐。
“當然。最重要的是,我發現你還很善良。”
聞言,毛竹特別靦腆的露出了憨憨的笑容。
“來,你吃。”
“毛竹哥,我可以下樓嗎?人家在這裏都無聊死了,感覺都要發黴了!”
田甜接過飯嘟著小嘴撒嬌道。
“這······”
聞言,毛竹有些難為情。
“你放心吧!我保證不邁出大門一步。我知道,你們不就怕我逃跑嗎?”
見毛竹在猶豫不決,田甜趕忙解釋道。
“我可以幫你掃地,喂雞,做飯及洗衣服等。”
“可是······”
“毛竹哥,你可以不用立即答應我,先跟伯父伯母商量商量,怎麽樣?”
於是,毛竹那緊鎖的眉頭突然慢慢舒展開了。
“好吧。我試試看。”
“毛竹哥,謝謝你!”
見他答應了,田甜也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
又過來三天,毛竹總算做通了他家人的思想工作,準許田甜下樓了。
田甜高興得差點沒跳起來了。
不管怎麽說,自己已經邁開了第一步。
“不過,你一定要說話算話額。不跑。”
毛竹還是有些擔心,田甜堅定的點點頭。
她小心翼翼的走下樓,細細的打量著這個簡陋而貧窮的家。
唉!這裏再怎麽不堪,也比空氣汙濁的樓上強千萬倍!活動空間也大了些,視野也寬一點。
田甜知足了。
果然,田甜是幹活的一把手。
很快,這個肮髒雜亂的家,就被田甜收拾的井井有條一塵不染。另外,他們在外麵疲倦不堪饑腸轆轆的幹活回來就能及時吃上飯了,而且,田甜做飯的手藝也一級棒。
做好飯後,田甜還擺好碗筷,甚至,還幫每一個人都舀好飯,盛好湯。
所有家務,她都搶著幹。
總掛在嘴邊的話就是:“不用不用,我來就好。你們在外麵夠辛苦夠累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