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招蜂引蝶
視線落在她身上,帶著一點點的考量。
容清清也跟著對了上去。
四目交接好一陣子,顧長汀才微微抿嘴笑了一聲。
「是這樣啊。」
容清清皺起了眉頭,盯著人半晌不放。
顧長汀在她的注視下,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翹著二郎腿,雙手扣緊放在腹前,微微一笑的樣子倒是顯得相當淡定,他似乎一點也不意外見到容清清,只是覺得好笑。
「不過你也是勇士呢。」
顧長汀長發綁在身後,狹長的風眸微微一眯,光線被收斂其中,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只有一秒,下一刻又眯眯笑了起來,轉而和容鈺說道:「這件事你不用覺得愧疚,反正也變成這樣了,如果有更好的選擇,當然是要轉向那邊,我能理解沒關係的。」
他的態度很好,一點也不像外界傳聞的吸血鬼。
容鈺完全被他的假象迷惑,感動得差點掉眼淚,從顧氏走出來,口中不斷地說著他們的好話,到最後還轉過頭來,跟容清清說道:「清清,顧先生真是我見過,最好的人了。」
容清清抽著嘴角笑笑。
感覺有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回頭一看,他們剛剛呆過的那個樓層窗帘大開著,隱約有人影站在那裡,容清清的眼神也跟著暗了下來。
屋內。
周山看著顧長汀的背影,有些不解:「老大,你真的讓人就這樣走了?」
處心積慮接近容家,可不就是為了去探探容清清的底嗎?當時為了製造機會還做了不少調查,周山也是發揮了全部實力來演戲,但這次人上門了,反倒沒有抓住機會好好接近一下。
顧長汀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跟著說道:「不著急。」
「言氏最近又有新動作,我們的計劃進行的不是很順利。」
「不怕。」顧長汀慢條斯理的說道,「如果是以前的言宸,我們或許還做不到擊敗他,可是現在的言宸一點也不讓人覺得難搞,他的弱點,不是很清楚嗎?」
周山點了點頭,「你打算怎麼做?」
「再觀察一陣。」顧長汀說道。
這人的眼神,就像是看著實驗室里的小白鼠,周山知道他那性子又上來了,明明能一下子搞定的事情,非得要拖到這之後很久才採取行動,周山不是很能理解他的這種惡趣味,但是也不能說些什麼。
只是有個疑問。
「這人有趣嗎?」
顧長汀笑而不語。
直到人走遠了,開著的窗戶一角,跟著吹進風來,將人的長發吹得散亂之後,他的表情被陰影遮掩,顯得有些陰鬱,嘴角微微勾起,眼神看著遠方,像是緊咬著什麼不放似得,良久,才抬手,將窗戶都給關了起來。
側目對上周山的眼睛,「我問你,你可見過言宸,跟那個女人好過?」
「……」
周山思索了一陣子,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
顧長汀說道:「這人歸根到底和我們是同類,不過是偽裝的好罷了,要他對誰掏心掏肺,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說他有床伴,隨便跟哪個女人玩玩倒還有可能,可是真的把她娶回家,那就是匪夷所思了。」
「沒準人碰到真愛了呢。」
「不可能。」顧長汀說道,「那個人早就死了。」
他說的斬釘截鐵,對於容清清也有過一番調查,曾向言宸是不是找了個替代品,但是這人從頭到尾都跟鳳九沒有相似的地方,鳳九是明艷到耀眼的艷美,走在路上都能讓人多看兩眼,而容清清的長相卻頂多只能算是漂亮,放在凡人堆里或許還算不錯,但是跟那樣的絕美比起來,就相當遜色了。
顧長汀不止一次說過,那是他見過最美的女人。
可是這個意見,卻得不到周山的肯定。
「老大,你就是太想以為然了,再說那個女人去世那麼久,不管是什麼樣的美人也早就被忘了吧?」也就你還記得罷了。
最後一句周山沒有說出來。
顧長汀轉頭用一臉不識貨的眼神盯著他。
「你沒有見過鳳九本人。」
「……」
「所以不要妄下定論。」
「……」
周山扶額,沒有話講。
他還能說什麼呢?他也很絕望啊,他雖然沒見過鳳九,但是看過照片啊,就算是真的絕色傾城到了驚天動地的地步,也不至於這麼多年了,還一直對她念念不忘吧?
周山還是覺得懷疑,「她到底哪裡好了?」
顧長汀一臉回憶到了什麼趣事的樣子,說道:「哪裡都好,只要你見過一次,就不會忘記了。」
「……」腦殘粉啊。
…
這邊容清清並不知道自己還被人記掛著,坐在車上還是覺得背後一涼。
她對於這樣的人,真的是不擅長對付。
小時候她一個人在角落,也沒有什麼人一起搭話,顧長汀在的時候,就會過來找她,什麼話也不說就坐在她旁邊,兩人沉默都顯得有些尷尬。
就光是這樣,容清清就覺得非常難熬了。
顧長汀就是有這個本事,把原本放鬆的氣氛在一瞬間變得沉重。
回到容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容清清又去忙活公司上的事情。
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也接了不少電話,好不容易搞清楚了狀況,也憑著鳳九的名號,求得了不少老友的幫助,不曾料想還不用她出手,言氏就傳來了好消息。
一個總是談不下來的項目,終於談成了。
一下子的投入將言氏從危機中拉了出來。
再看到言宸的時候,這人盯著兩個黑眼圈出現在她面前,容清清起初都以為是自己的幻覺,眨巴了兩下眼睛,發現這人還是站在容家門口,才反應了過來。
容鈺從裡面出來,看到他也是跟著一愣。
連忙熱情招待說道:「哦,妹夫來了!快,快進來,在門口杵著做什麼?」
言宸沒有動,看著容清清似乎是在求得她的同意。
後者也顯得有些尷尬。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側過身子說道:「進來吧。」
言宸這才彎腰開始換鞋,容鈺熱情的很,很快轉身去廚房讓人給倒茶,容清清則是站在一旁等了他一會兒,站著又覺得有些尷尬,看人差不多了才轉身走進去,正彎著腰的人像是裝了雷達一樣,這人一動就立馬抬起頭來,跟著抓住了她的胳膊。
容清清疑惑的回過頭去。
言宸說道:「為什麼回容家了?」
容清清也差不多習慣了他這種隔三差五就要查崗詢問的態度。
相比較之下覺得還是老實說比較好,於是也不瞞著,「回來看看,順便問一下顧氏的事情。」
「你想插手?」
「本來是,不過你現在已經解決了不是嗎?」
話音剛落,就覺得抓著她的手一緊,容清清倒抽了一口氣,低頭一看,言宸正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眼神中的認真讓她好一會兒都沒能回過神來。
他盯了她半晌,似乎是確認了她沒有說謊話,才鬆了一口氣。
「你們在做什麼?」容鈺的聲音插入到兩人之間,言宸才緩緩鬆開了手,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容鈺看了一陣這邊,跟著笑說道:「怎麼呆在門口不進來?」
言宸說道:「沒什麼。」
跟著走了進去。
容清清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在原地盯了好一陣子,才搖搖頭跟了進去。
…
言宸這樣上門好像還是第一次。
容鈺和容國偉兩父兄對他的態度倒是出奇的好,講完一些客套話,也跟著說了公司上的事情,又提到了言氏最近的麻煩,是不是順利解決了的時候,言宸笑著說道:「是,都已經差不多了。」
兩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但是同時容鈺也覺得有些可惜。
放過了顧氏的那一單子,對言氏也沒有那麼大的幫助,好像是白放走了一條大魚。
但是言宸在面前,也沒有露出多失望的樣子。
容清清埋頭吃著飯,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現,正吃到一半,聽見容國偉出聲問道:「你們小夫妻,沒有矛盾是最好的,但如果有什麼事情不開心了,清清這個丫頭從小被我寵壞了,還希望言總不要和她多計較。」
「咳咳咳……」容清清止不住一陣咳嗽,被嗆到了,坐在一旁的言宸順手給她拍了拍背,遞上一杯水過來,容清清接過連忙喝了一口,緩過神來才說道:「爸,你說什麼呢?!」
這一幕看到容父的眼裡,也稍微有些安心。
一邊又板著臉說道:「怎麼了,現在連說你兩句都不行了?」
「……」
容清清以前沒有長輩,也不知道這種時候該怎麼辦,被人擔心的感覺和羞恥感比起來,還是後者佔了上風,原本還沒有什麼實感,她也不在意這些,但是容父這麼一說,就當真有種自己是嫁出去了的感覺。
說到底,她其實從小長在言氏,對那邊也沒有什麼陌生感。
反倒是把言宸給說樂了。
「您放心。」他說道,「清清很好,倒是我還怕她覺得委屈了,在家裡如果有什麼事情,也都是她跟著幫忙解決的,我一個人還真是忙不過來。」
容國偉倒是笑了,「是嗎?那就好。」
說著跟容鈺說道:「房間準備好了嗎?」
「客房整理出來了。」轉而跟言宸說道,「我妹妹的房間有點小,擠兩個人或許還不行,如果言總打算留下來的話,不如去客房睡一晚?」
言宸倒是不介意這些,跟著點點頭。
容清清低頭繼續安靜吃飯。
…
晚上容清清把被子抱了過去。
順手扔在床上。
言宸剛從洗手間出來,頭髮還是濕漉漉的,用干毛巾擦了擦,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著。
容清清整理的很敷衍,看樣子差不多了,就收回了手。
轉過身來,沒想到會對上言宸在這,被嚇了一跳。
他笑笑,側頭說道:「怎麼了?」
容清清回過神來,「沒什麼,我在想你是狗轉世嗎?怎麼老是跟著我,都不帶離開一下的。」
言宸說道:「那你一定是骨頭。」
「……」
這麼說好像也有些不對。
容清清扶額,走到人面前,兩人身高差距不小,等人到自己面前,言宸低頭的樣子顯得有些親昵,他的視線自上而下,盯著人不懂,從這個角度看來,容清清的臉也小,露出白皙的鎖骨,可愛的不得了。
容清清的臉蛋有點紅,也不知道是不是屋子裡的空氣太熱的緣故。
「言宸,你是不是有點太粘我了?」
不管她在哪裡都要跟著,難不成她還能大變活人消失了?而且容清清有時候也會想要一點私人空間,但是在言宸這裡,這四個字似乎完全不得要領。
「不行嗎?」
言宸抬手,摸上了她的臉蛋。
拇指在她的臉側婆娑輾轉,捏著上面的軟肉,有些愛不釋手的樣子,一會兒捏捏,一會兒戳戳,容清清被他弄得有些煩了,往後躲了躲,才稍微躲開了一點。
言宸笑著收了手。
人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呢,唇上忽的一熱,被人偷襲了一口。
容清清的臉蛋下意識的紅了一下。
「干、幹嘛?」
都不給人一點心理準備的時間啊?
言宸回答她前一個問題,「姐,因為你讓我沒有安全感啊。」
「什麼?」
「你想想你總是在外面,招蜂引蝶的,我要是不仔細看著點,不還被人給偷走了啊?」
他這話說的莫名其妙。
容清清覺得這麼一個大鍋,她可不背,「我哪裡招蜂引蝶了?!」
「你沒有自覺,那我好好跟你說說。」言宸拉著人的手,把人帶到了床邊,讓她坐下,側目看著她,給人仔細地掰著手指頭說了上來,「近的不說,我們先說以前的,你以前在言氏的時候,底下的一群男員工,都異常的有動力工作,你記得嗎?每天你穿著職業裝上班,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用那樣的眼光看你。」
「這怪我?」
「不怪你,但就算是無意的,也都是隱患不是嗎?」
容清清氣結說道:「這不能算。」
她的臉蛋鼓鼓的,生氣的樣子也很可愛,言宸跟著輕笑一聲,附和說道:「好,那這不算,我們說說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