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另尋新歡
當期節目播出之後，反響竟然還算不錯。
面對容清清的黑化情節，這一屆的觀眾朋友居然也選擇了與眾不同的觀賞方式，看著下面一堆替秦怡明說話的評論，趙佳的臉也忍不住黑了下來。
罵女主腦殘、弱智什麼的，她也就習慣了，但是作為一部劇的女主角，才沒兩集風頭就被配角給壓了下去，說實話不是一個好的兆頭。
隔日來到現場的時候都是頂著一對黑眼圈。
屆時容清清正坐在位置上喝水，化妝師還在旁邊替她上妝，身上穿著校園的制服，臉上沒有一點點的神情，就這麼閉目養著神。從趙佳這個角度看過去，這人長得確實不錯，就是在美女雲集的娛樂圈內，也有她獨一份的氣質。
容清清出名的那段表演她也是看過的，然而在昨天的瞬間，也感受到了她氣場突變的樣子，別人可能不清楚，可是趙佳站在她面前，是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沒有絲毫預兆的，眼睛一閉一睜，眼前就已不再是她認識的容清清了。
她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
還是忍不住走了過去，化妝師的手一頓，似乎是察覺到了有人接近，閉目養神的某人也逐漸睜開了眼，一雙眼睛正對著光亮，光是一剎那看去讓人有一點心驚。
容清清轉過頭來，看著她問道：「有事？」
已經習慣了她的疏遠，趙佳笑了笑，搬了把椅子坐在她身邊，道：「沒什麼，只是我們接下來的對手戲會有點多，我來找你交流交流感情。」
能交流什麼感情？
接下來的一大半都是撕逼的劇情？難不成還真的撕個逼，情緒代入一下？
容清清也只是扯了扯嘴角，沒有繼續應付。
趙佳在一旁看了一會兒，化妝師見兩人都沉默，氣氛有一點尷尬，連忙給加快了動作，原本就已經是差不多的了，這麼一下子，便立馬上好了妝。接著跟逃一樣地走了，容清清看著人走遠，再回過頭來，趙佳在坐在一邊。
眼底浮現一絲疑惑。
趙佳的態度倒是真的像只是來和她聊聊而已，看了一會兒，開口說道：「我看你昨天的表現不錯，導演也開口誇你了，不知道在之前是不是有參加過什麼表演班？」
容清清搖了搖頭，看眼前的女人逐漸出了神，想了想，問道：「昨天那樣的，算可以嗎？」
她還以為是導演不耐煩了，隨便給扯過去了。
趙佳一臉訝異，合著這人一點自覺都沒有。
臉色稍稍有點難看，心想說，這人看起來倒是單單純純，沒什麼心思，但是在這個圈子裡，真的沒什麼本事的人又怎麼會火起來，這裡頭夾雜的因素太多了，她一時間也把不準個度。
乾脆看著這人面冷，也隨便笑了兩聲，給離開了。
容清清沒有搞明白狀況。
倒不如說她的態度十分敷衍，站在一邊閑著沒事就玩玩手機，然而一劃開消息，就看到了一個陌生來信。
這串數字不是很熟悉，所幸在最後還有個落款。
【不好意思打擾了，夫人，有要是相談。——克里斯。】
容清清皺了皺眉頭，克里斯找她能有什麼事情？想必這也是言宸的意思，她也摸透了言宸不會隨意跟她開玩笑，心想晚上沒什麼其他事情，去也就去了。
關上了簡訊，還不等她起身，又有人走了過來。
是她的助理，小李手裡拿著兩瓶水，看起來還有些吃力，走到旁邊的時候，愣是一個跌撞差點把東西灑了。容清清一個伸手截住了水瓶，後者驚疑未定，沖她傻傻地笑了笑。
「姐，好身手啊。」
容清清一臉無語，「你這是打算把劇組的水都給搬過來？」
小李摸了摸頭說道，「這不是擔心你等會兒水分不足嗎？說實話姐，等會兒可是哭戲呢，你真的不需要滴兩滴我的眼淚水嗎？我覺得等會兒哭不出來，可能又要挨罵了。」
容清清倒是不如她想的那般，把水平放在了桌上，手腕上但這一個手鏈，牽動的時候發出鈴鈴的響聲，不由得讓人看了過去，纖細皓白的手非常好看，就像一副畫一般，光是看著她轉動手指，就是一種欣賞。
容清清說道：「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看起來是真的很輕鬆。
以至於上場的時候，導演也多看了她一眼，躲在攝像機后一反往常的鬆懈，對好了位置就開口拉著嗓子喊道：「容清清，這次可不能再吃那麼多NG了！要是哭不出來，就拿點洋蔥抹抹眼睛把！」
旁邊的人都笑出了聲。
其實大家也不是嘲笑，因為容清清沒有演技在他們這裡是公認的，前兩天還吃了那麼多NG，連一個笑容都做的不太順暢，到了最後，乾脆把她這個白蓮花的角色，改成了高冷白蓮花的角色。
容清清聽了倒也不惱。
冷冰冰地應了一聲，周圍見她沒趣，便各自準備好了工作，所有一切準備就緒，現場也跟著安靜了下來。
這齣戲是關於上次兩人鬧翻之後的劇情了，女配與女主產生了矛盾，並且有好一段時間，女配表示不想再見到女主，昔日好友反目成仇，善良的女主對這個好友又有一點內疚，於是她開始虐男主，於是男主開始虐女配。
從男主那裡得了冷眼的女配有些灰心，然而卻又正好碰到女主來示好，或許是對這個好友還有一點感情，女配說著說著，竟然哭了出來，女主在一旁安慰，兩人和好。
這裡要拍的就是，秦怡明淚水難忍哭出來的場面。
這是一個單獨的鏡頭，前面也沒有什麼鋪墊，導演起初擔心她是一個新人，說要不要對對戲找點感覺的時候，容清清嫌麻煩就給免了。
在一個屋子的布景里，容清清蜷縮著雙腿，坐在沙發的角落，頭頂的光線打落下來，將她的面龐襯得柔弱，鏡頭緩緩拉近，反光板的襯托之下，她原本就白皙的肌膚，看起來更是嫩滑得吹彈可破。
視線微微下垂，狹長的睫毛藏住了眼裡的情緒。她的臉半張藏在膝蓋之間，陰影擋住了她的神情，整個人看起來都非常失落，導演看在鏡頭前，越發聚精會神。不是他的錯覺，這個女人……
可以看得出來她十分低落，頭部微微一動，最終沒有發生什麼，旁邊其實是沒有人的，但是劇情設定里，她此刻應該是在和趙佳說話，過了好一會兒，那顆小腦袋才動了動，轉而看向旁邊。
面對著空氣，但是這雙眼睛卻惹人心疼。
彷彿看著什麼讓她糾結萬分的東西，失落和傷痛在她眼裡輾轉許久，末了，才堪堪有點淚光聚集在裡頭。
說實話，哭戲對很多人來說不難。
但是能夠這樣轉變自然的，導演還是第一次見，甚至有些懷疑，這人真的是第一次演戲嗎？很多新人該有的毛病，她卻沒怎麼有，又會在意外的時候給人驚喜，如果真的是，導演心底隱約想道。
那這可是個不得了的人物。
周圍都很安靜，大眾的視線被中央的女孩吸引住了，她生的原本就美，平日里因為總是冷著一張臉，看起來並不怎麼好親近。
然而此時此刻卻猛然表現出這樣一幅楚楚可憐的模樣，便讓不少人心生憐惜，而等這人哽咽著開口的時候，在場的不少人都想要上去摸摸她的頭！
「對不起……」
「咔！」過了好一會兒，導演才回過神來，容清清眼淚還沒收回去，就看到導演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神情看起來也有些不同往日，上前走了兩步，甚至還有些高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好！很好！清清你表現的太好了！」
容清清抬手擦了擦眼淚。
其實在這之前，她也沒多少把握，但是因為趙佳說她昨天的狀態不錯，就努力順著那天的思路過來了，沒想到還得了誇讚。
或許是因為穿的暖，臉上還有點紅撲撲的，淚眼汪汪看人的模樣，實在像只兔子，周圍人一看這樣，也跟著上前走過來。
容清清一下子被圍在了人群中央。
「來來來，休息一下吧。」
「我給你補妝。」
容清清也只笑著擺了擺手，然後從裡頭走了出來，然而一到休息區，就覺得有一雙視線牢牢盯著自己，回頭一看，真是趙佳。
趙佳這眼神倒是充滿了敵意和警惕，嘴邊的笑容還在繼續，但是眼底卻是沒有了，有點皮笑肉不笑的意思，容清清不欲招惹事端，對她來說，能夠這樣安安靜靜拍完一部戲，賺點錢就夠了。
但是她不就山，山自來就她。
「趙佳，下一場該是你的戲份了！快點來！」
趙佳的眼神一變，不愧是個演員，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沒看見容清清，一聲招呼也沒打，就轉過身去，甜甜地說了聲，「是。」
「……」小丫頭還有兩副面孔呢。
*
克里斯推門進去的時候，辦公室里的燈還是大亮的，但是不見男人的身影，轉眼一看旁邊的小門開著，便猶豫了一會兒，推門走了進去。
男人躺在床上，疲倦的閉著眼。想必是這些日子以來，不少東西都壓在身上，有些乏了。說起來要找個重生的人那根本就是大海撈針，甚至對方也極其狡猾，沒有露出一點馬腳。整日盤旋在容清清身邊的人又沒有多少，實在沒有方向入手。
床上的人其實也只是閉著眼睛，察覺到有人進來了，便緩緩睜了開來，看見克里斯站在那邊，有些倦意地說道：「什麼事？」
「先生，我已經發了消息給夫人了，不過到現在還沒有迴音。」
言宸點了點頭，道：「看見了她也不會回的，讓人去樓下等著吧。」
「是。」
也正如他所料，過了好一會兒，有人把容清清從樓下領了上來，克里斯連忙從座位上站起，看見女人穿著一件單薄的衣服，連忙上前說道。
「夫人，先生已經在裡面等您很久了。」
容清清點了點頭，意示自己知道了，然後推開門走了進去。要說這間辦公室也實在大得很，在前面看不到言宸的身影，她倒是一點也不介意的，往休息室走了進去。而克里斯站在一邊，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跟，最終還是僵在了原地。
眼睜睜地看著那扇門被關上。
人進來的瞬間，言宸就已經睜開了眼，餘光瞥見容清清的身影，立馬從位置上起身，頭髮還有一點凌亂，他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累，然而看到容清清的瞬間，還是扯著嘴角笑了笑，露出一個輕鬆又疲倦的笑容來。
「我還以為你不會過來……」
容清清站在一邊，這些天關於他的記憶也恢復得差不多了，再看眼前這個人，也實在生不了多大的氣來，與其說抵觸和抗拒，倒不如說是信賴和希望更多一些，不過從外表看起來，也沒有多少變化。
容清清低頭順了順自己的頭髮，說道：「不是說有急事嗎？」
言宸點了點頭，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讓她來坐。然而人站在原地側目看了他一會兒，卻沒有動作，四目對視了半晌，只見男人伸手拉過了她的手腕，將人輕輕往前一帶，眯著眼睛仰頭看著她，像是一隻慵懶的貓。
容清清剛想要抽手，然而人卻看著她，開口說起了正事，「關於剩下來的幾個孩子，我已經派人在找了，已經有些眉目，這些日子你在外頭，我不是很放心，但是如果我找人跟著你，你肯定也不會高興。所以我想找你來問問，看看我們能不能商量出個什麼辦法。」
容清清皺眉道：「你的意思是，其他人也真的回來了？」
言宸點點頭，「大致上可以說是的，我知道你對那幾人心裡有愧疚，但是我沒有，他們都是想方設法要我命的人，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不會讓他們繼續在外面自在。」
容清清看著他，視線有些幽冷。
言宸在她面前向來不怎麼說假話的，她也知道這孩子，看起來好說話，但向來是說到做到，心底里又不想讓其他人步入上輩子的後塵。
「你想我怎麼樣？」
不愧是他姐，腦子也轉的很快。
言宸的手還抓著她的，彷彿是忘記了鬆開，就是這麼一個動作，也足夠讓人感到心裡安慰了，這些天他都沒有見過容清清，實在是想得很，外頭的電腦屏幕裡頭，裝的都是她至今為止亮相在公眾場面的所有視頻，反覆看了又看，雖然舞檯燈光效果都很好，但終歸是比不上真人。
心裡又有一些些微動。
但是看了看她，還是笑笑說道：「你知道的，我對你沒有什麼要求，只要你能保護好自己就好了。」
容清清覺得他這話有趣，「我不能保護自己？」
「論能力你肯定有，但是看你想不想，我吃不準。」言宸說道，看著她的視線滿是擔憂，這個他視若珍寶的生命，對女人自身來說，似乎並不是那麼珍貴，時常有那麼多的理由，讓她放棄了掙扎，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點牽挂，她總是很瀟洒地說走就走了。
但是他不肯。
他要把這人牢牢握在手心裡，連死都不行。
他說的很明白，反倒讓容清清有些窘迫，鼻子上微微冒出了一點汗，她伸手摸了摸，扭過頭去不再看他。
說道：「這個你不必擔心，我最近都在忙拍攝，周圍來來去去也都是人，沒有什麼危險的事情。」
言宸笑笑。
卻還是說道：「如果不想讓我的人跟著的話，不如就搬回來住吧。」
「……」
「總要讓我有個時候能看到你，其他時間我可以不管，只要在晚上十點之前回來，其他事情我都由你。」
容清清懷疑地回過頭去，看著他的眼神帶著一點探究。
言宸卻笑得坦蕩，似乎也只是真的擔心她，這張臉蛋微微笑的模樣本身是十分動人的，但是此刻眼下卻又硬生生地多出了兩個黑眼圈。看起來又是憔悴，又是氣色不好的。
容清清問道：「你難道就這麼打算，一輩子都纏著我了嗎？」
她說著話的時候，臉蛋還有一點粉紅，沒有來得及卸妝的唇色還殘留在上頭，微微皺眉看人的模樣，也有些讓人難以抗拒，不知道是不是言宸的錯覺，近來這張臉似乎有一點點發生了變化，比起初見時的清純可人，如今的容清清彷彿有些往前世的那個模樣去長了。
所以就算只是很偶爾的。
這樣垂眸看人，眼中也帶著一點濃郁得抹不開的艷色，一看就讓人止不住眼。
感覺到握著自己的手緊了緊，容清清低頭看了一眼，隨即發現對面的人，卻跟觸電似地給鬆開了。
揩油揩了這麼久，怎麼突然正人君子起來了？
容清清視線望過去的時候，男人的耳尖有一點可疑的紅色，他扭過頭，輕咳了一聲，說道：「或許你會覺得煩，但如果這兩個方法都不行，我也只能把那六人找出來，一個個給親手處置了。」
「你瘋了？」
言宸垂眸道：「這你早就該知道了不是嗎？」
*
談判的結果，容清清綜合了一下，還是讓人給跟著吧。
於是第二天上班的時候，身後就多了幾個保鏢。
雖然喬裝打扮過說是自己的助理，但是這一個個人高馬大的，還是引來了其他人的側目，容清清估摸著也知道這樣的造型有些扎眼，隨即轉身讓幾人在遠一點的地方給候著。
然後一轉眼就看到了小李淚眼汪汪的模樣，「姐，你這是不滿意我的服務，打算另尋新歡了嗎？！」
容清清冷淡地推開了她，「你放心，他們不是片場的人。」
今天她的戲份比較少，就是補上之前與趙佳的對手戲，早先把哭戲提出來，是害怕她又多次NG拖累進度，但是因為前一天的表現比較好，導演看起來也比較滿意，便乾脆挑個最好的時間，把這一段矛盾激發給補上了。
實際上秦怡明這個角色非常重要，大部分的劇情推進也是靠著她的，重要的是給女主的阻礙和找茬，製造劇情上的衝擊，就全靠她了！
所以其實導演也很重視容清清。
兩人的對手戲也從來都屬於重點對象。各自準備就緒，容清清坐在沙發上，身前站著的趙佳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容清清不免覺得有些奇怪，她原本是個比較有禮貌的人，但是今天見了自己卻完全不理不睬的，反倒是和旁人說的高興。
旁邊化妝師見了，便湊過頭來安慰道：「你沒事吧？這趙佳向來都是這樣的，對一些小嘍啰客氣的很，但是真的碰上對手了，整個人就跟落了冰窟似得，習慣習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