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窮的三點原因
葉懷瀾慢悠悠的搖著扇子，在屋子裏緩緩的踱起步，在花廳裏繞起圈子來。
她眉頭緊皺，兩眼微眯，似乎在苦苦思索著什麽。
張雁衡見葉懷瀾如此倒也不催促，隻是如春風般輕輕一笑，便又坐下來，端起麵前已經冷卻的茶水喝了起來，看他神情仿佛那茶水一點都不冰人。
葉懷瀾邊作冥思苦想狀繞圈子，邊時不時用眼睛餘光微不可見的瞟一眼張雁衡，隻見他依舊麵帶微笑，很是和藹可親的望著她，顯得非常的有耐心。
葉懷瀾便裝模做樣的繼續走了兩圈後，才緩緩停下。
她右手抬起扇子一拍左手手掌，然後展眉高聲“哈哈”大笑兩聲後，一臉茅塞頓開的驚喜表情看著張雁衡道：“雁衡兄，小弟想到了讓咱們青山縣這麽窮的幾點關鍵原因，不知雁衡兄可願聽小弟細細說來？”
張雁衡溫和的笑容有一瞬間的龜裂，雖然隻是一瞬間卻沒逃過葉懷瀾的眼睛。
隻見張雁衡嘴角微不可見的抽了抽，然後站起身做了個請坐的姿勢，對她溫和的笑道：“葉兄弟盡管坐下細說來，為兄洗耳恭聽。”
話雖這麽說，張雁衡心裏卻默默無語：這葉懷瀾怕是看他脾氣好故意消遣他吧？這青州府窮的原因，天下有點常識的人誰人不知，還用得著她跟他說？！
張雁衡心裏吐槽之間，葉懷瀾已經好整以暇地坐在了他斜對麵。
葉懷瀾假裝完全沒發現張雁衡抽搐的嘴角，雲淡風輕的搖著扇子對張雁衡笑道：“雁衡兄，青山縣乃至青州府貧窮的原因，小弟總結了以下三點，還請雁衡兄聽聽，看小弟說得對不對。”
“葉兄弟請說。”張雁衡臉上揚起如沐春風的笑，聲音溫潤道。
葉懷瀾點點頭，慢悠悠的搖起扇子笑道：“雁衡兄，這第一個原因，便是整個青州府山多田地少。這些田地中，有一半的土壤都土質不佳，可稱為青州府的下等田地，這些田地基本都是農民所有，種出來的糧食收成少，農民們還要用這很少的糧食來繳納稅銀和稅糧，剩下的糧食每日早晚兩頓白米配米糠弄成稀糊糊，也就能吃十個月左右，還有兩個月青黃不接日子全靠熬。”
張雁衡臉上的笑容隨著葉懷瀾的話一點點消失，換上了肅穆。
他點點頭讚同道：“葉兄弟說得一點都沒錯，我從京城來之前，也看過不少關於青州府的消息，向不少知曉青州府情形的師座和同僚們了解了青州府的事情，青州府山多地貧導致貧窮這一點我是知道的。”
葉懷瀾對於張雁衡的為官態度表示讚賞的點點頭，然後繼續道：“青州府窮的第二點原因，便是匪患嚴重。雖說其他各州府難免都有那麽一兩窩土匪，但是青州府的土匪卻不一樣，青州府的土匪是曆朝曆代都多，世代相傳，已經成了傳承。”
張雁衡眉頭微蹙道：“青州府匪患嚴重這點我倒是知道，隻是沒想到葉兄說的這一層，這青州府的土匪竟是世代相傳的。”
“沒錯，”葉懷瀾搖搖扇子道：“雁衡兄應該知道，曆朝曆代青州府都是個大難題，朝廷不僅收不上來稅銀，還經常要撥款給青州府，又因為青州府與西涼接壤，山多地少反而成了一道防止西涼入侵的天然屏障，所以朝廷也不能放著青州府不要，否則青州府若歸了西涼，那西涼便可以從青州入侵我大齊了。”
張雁衡點點頭道：“葉兄弟說得一點沒錯，正是因為青州府窮卻又不能不要，所以一直讓曆朝曆代的朝廷頭痛。但其實青州府的土匪也不總是這麽多的，太平盛世時，也有不少土匪世家向往世間的繁華錦繡，拖家帶口從青州府出去到其他繁華州府落戶的不少，隻是前朝末年戰亂，不少人受戰亂之苦又上山做了土匪，再加上原本的一些土匪世家，才導致現在匪患如此嚴重。”
“雁衡兄說得沒錯，”葉懷瀾微微挑眉一笑，繼續道：“咱們大齊結束了前朝末年戰亂，一統天下到現在不過才建國二十六年，太祖皇帝在位那十年，又為了掃清當年內亂時趁機侵擾的周邊小國年年征兵打仗，那十年裏百姓日雖說不必再飽受戰亂流離之苦，但日子也不好過。當今聖上永寧帝繼位到現在十六年間，休養生息減輕農民賦稅徭役，大家日子才勉強好過一些。可這勉強好過的也是條件好的州府，青州府的百姓日子照舊難過，辛辛苦苦一年還吃不飽，所以前朝末年戰亂時無奈做了土匪的人們，絲毫沒有再重新繼續種地的意願，這一部分土匪加上曆朝曆代的土匪世家們，導致現在青州府的匪患特別嚴重。”
張雁衡一臉讚同若有所思，默然沒有說話。
葉懷瀾便又搖著扇子繼續道：“這青州府窮的第三點原因，便是官府窮官員也窮。官府窮不用我細說，地方收不上來稅銀稅糧，地方官府窮是必然的。官員窮這一點，雁衡兄應該也知道，來咱青州府這種窮地方做官的，沒幾個是家裏富裕有勢力有背景的，就算想到什麽致富的路子，但往往需要朝廷下公文批準和撥款，這就需要有門路有錢向上疏通，官員們窮，這請批的公文往往石沉大海。最終青州府就這麽一朝一代的窮過來了。”
張雁衡凝眉道：“葉兄這一點說得對，也有些不對。”
“哦？”葉懷瀾挑眉驚訝道：“哪裏不對，還請雁衡兄指正。”
張雁衡垂下眼眸斟酌道：“就我知道的，曆朝的皇帝們為了青州府富裕繁榮起來，也花了不少心思，每一朝都派了不少能幹的官吏來治理，其中也不乏有些世家大族裏需要建工立業的子弟，也算是有背景有勢力的官員，隻是都未曾想到什麽致富的好路子。曾經就有一位官員他建議青州府可以把山上的木材砍下來加工運到各地販賣，卻又因為道路不通暢，整個州府要修路需要朝廷大量撥款，最終這事也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