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故意為難，同意上報
葉懷瀾搖搖頭無奈的笑道：“那都是我七八歲時的事情了，家裏出事後隨父母回到南邊老家，之後家裏又受了災，父母死了又才到青州來謀生。”
葉懷瀾說著臉上神色更加悲戚哀慟，隻輕輕歎道：“哎，這些事，一想起就傷心，不提也罷，好歹我現在懂事了，不再整日裏不幹正事瞎胡鬧，把往日裏搗鼓出來的東西換成錢把家重新撐起來，日後再娶妻生子把家族傳承下去便也是了。”
話落抬手以袖掩麵，吸吸鼻子聲音微微抽泣。
張雁衡滿臉同情的溫和勸道：“都過去了，葉公子也不必太難過，我看你渾身貴氣，日後必定能光耀門楣，將家族傳承下去的。更何況我瞧葉公子也不是胡鬧之人，你看你搗鼓出來的牙刷牙膏還有寫的話本，哪樣都是大齊的頭一份稀罕之物。”
似乎為了轉移葉懷瀾的心思，他抬起手指著桌子上最後剩下的豆腐幹臭豆腐豆腐乳和黃豆芽綠豆芽道：“這些吃食，果真也是葉公子搗鼓出來賣給醉香樓的？”
“不錯。”葉懷瀾用衣袖作掩護，用大拇指和食指把兩隻眼睛的上眼皮狠狠掐了兩下，頓時疼得她眼淚直流兩隻眼框發紅。
她這才放下袖子，淚汪汪的望著張雁衡點點頭道：“這東西確實是在下搗鼓出來賣給醉香樓的。想必大人已經在醉香樓吃過這幾樣東西了，除了那細一些的如意菜是用綠豆做的，其他的幾樣都是用黃豆做出來的。”
說著她伸手點了點白菜豆腐乳道：“不瞞大人，這白菜豆腐乳，當初還是我七八月大熱天逃難路上，背簍裏背著一塊豆腐舍不得吃，直到有一天餓得受不了了拿出來，發現豆腐上長了白絨毛，我把那絨毛擦幹淨後，又在路邊撿了些爛白菜葉子包著吃了，居然發現別有一番滋味。當時逃難路上吃了些樹皮和泥土等不幹淨的東西，肚子一直發脹解不出來手，吃了那爛菜葉和發黴的豆腐後，第二天一早就通暢了。後來又試了幾次，我才發現這東西有通腸的作用。”
“原來是這樣，葉公子受苦了。”
張雁衡很是同情的歎道，心裏卻琢磨開來：先前葉懷瀾的胡說八道他一眼就看出來是瞎說，所以葉懷瀾說的話他一個字都不信，這會看起來他倒是有點不太確定了。
不過，葉懷瀾言之有物，他倒是相信這些東西都是出自她的手了，隻是對於葉懷瀾所說的各人經曆和家裏情況，他是不信的。
他伸手點點最後一樣東西，也就是鐵鍋，對葉懷瀾笑道：“葉公子現在也可算是苦盡甘來了，弄出了這鐵鍋。聽說醉香樓那些好吃的‘炒’菜，都是用鐵鍋做出來的？”
“大人說得沒錯，”葉懷瀾點點頭難過中強帶著微笑道：“說起這鐵鍋，這也是逃難路上發生的事。有次逃難路上撿到一塊薄薄的鐵片，我想著鐵是精貴之物，就撿起來揣在懷裏，之後在山上找東西吃時，撿了兩個蘑菇，生火烤蘑菇時那樹枝被火燒著了，我便拿樹杈架了個木架子在火堆上，然後把鐵片放上去，把蘑菇放在鐵片上，蘑菇烤熟後居然很是好吃。所以我在青山縣安頓下來後，才想到去找吳老板說了這件事，吳老板就說他試試打口鐵鍋出來。”
張雁衡點點頭，一臉同情聲音溫潤道：“葉公子果真是有心人，也因為你有心留意生活裏的一些瑣碎小事，才能搗鼓出這麽多東西出來。現在看來這鐵鍋是葉公子提供給吳鐵匠的想法，吳鐵匠打出來的。我聽鄭典史說，吳鐵匠想請我把這事上奏朝廷，請朝廷撰書處給他記上一筆，請求記‘大齊永寧帝十六年初青州府青山縣鐵匠吳仁傑打造出大齊第一口鐵鍋，鍋沿有印記吳家鐵鍋四個字’，葉公子你可真甘願把這份殊榮全部都讓給吳鐵匠一人？，”
葉懷瀾點點頭毫無不滿的笑道：“在下自然是願意的，吳鐵匠這話並沒有作一分假，這鍋確實是他打出來的。聽張大人這意思，您已經相信這鍋確實是吳老板打的，並且願意給朝廷上報嗎？”
張雁衡春風般的笑道：“本官自然是相信的。其實昨日在醉香樓二樓的雅間外吃飯時，便隱隱聽到外麵的客人說起，他們覺著這鐵鍋炒菜好吃，都去找了吳老板定做，隻是一時半會吳老板那裏的鐵隻夠春耕修打農具用的，大家的鐵鍋都隻能過幾個月才能拿到。”
葉懷瀾放下心來，不由好奇的笑道：“既然大人在咱們來之前就知道鐵鍋是吳老板打出來的，為何方才一開始還.……還要為難吳老板那個老實人呢？”
張雁衡斜眼意味深長一笑，聲音依舊溫潤道：“若是方才本官沒有為難吳老板，葉公子會跳出來說這許多的內情嗎？”
“嗬嗬，”葉懷瀾麵上有些尷尬地笑道：“張大人英明，若是您當時就準了吳老板，我肯定這會已經回到家裏了。”
張雁衡笑道：“葉公子也別怪我為難，隻是這種事民間少有，一般都是百姓們口口相傳，傳的人多了，撰書的史官們才會記上一筆。實則是主動要求上報的很少，本官不得不謹慎為之。”
葉懷瀾滿臉讚同的點點頭道：“張大人說得極是，這鐵鍋被青山縣的富貴人家知道也就是這兩三天的事，大人若是同意上報朝廷，動作也得快，否則被其他縣的鐵匠們知道了傳開來，當地的父母官不想著上報也就罷了，若是搶到大人前麵上報，這吏治功績也就被其他人搶先了。”
張雁衡臉上笑容收起認真道：“葉公子說得沒錯，待會我就給京城急遞一封奏折，把這鐵鍋和你這牙刷牙膏還有西遊記豆腐幹這些發明都上奏了。”
葉懷瀾滿臉感激的朝張雁衡抱拳道：“多謝大人一片愛民之心，隻是小人的西遊記還請大人不要上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