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瞎說與套話

  葉懷瀾卻對張雁衡的神情恍若未覺，她滿臉期待的望著張雁衡笑道：“張大人，您覺得這牙刷刷在手上的感覺如何？”


  “輕時有些發癢，稍微用力則有些小小的刺痛，不輕不重時感覺還有些舒適。”


  張雁衡手上動作未停，臉上一邊思索一邊笑道：“本官覺著，這刷子若是再做得大一些，用來沐浴也是極好的。”


  “張大人提出的這個建議妙，”葉懷瀾一臉恍然大悟的讚歎道：“在下因為對沐浴未有什麽不舒適的，倒是還完全未曾想到這點。還是大人厲害，不過這麽一小會就想到這種絕妙的主意了。”


  “葉公子說的哪裏話，”張雁衡很是謙和的溫潤笑道：“本官不過是借著葉公子創造出來的東西順著你的思路想到的罷了，與葉公子的想法比起來不值一提。”


  葉懷瀾朝張雁衡抱拳笑道：“張大人過獎了。張大人您看，若是自己或者自己親近之人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咱們就會想辦法去解決這個問題，在解決自己或者親近之人的問題時，咱們說不準就搗鼓出這時間前所未有的東西了。”


  張雁衡一聽葉懷瀾說‘自己或者親近之人’，便很是理解的笑道：“葉公子說得不錯，本官的祖母沐浴時就總是嫌丫鬟嬤嬤們搓背不是力氣大就是力氣小，所以方才我便想著，若是做一把這樣的長柄刷子，讓祖母沐浴時可以自己拿著刷背，就方便了許多。”


  “原來如此，”葉懷瀾恍然大悟的笑道：“既然張大人如是說了，在下今日回府便讓人給大人家裏做兩個這樣的長柄刷子出來，做好了便給大人送過來，大人盡可送回去給尊祖母用用。”


  張雁衡依舊一臉如春風般溫暖的笑容，溫潤的聲音裏多了兩分真誠的笑道：“如此，本官在此就先謝過葉公子了。”


  葉懷瀾點點頭笑道：“張大人不必客氣，這長柄刷子也是您想到的，下官不過讓府裏人動動手把牙刷做成大的而已。”


  張雁衡點點頭，把手上的牙刷放回桌子上，笑道：“葉公子既然如此幹脆的應下，想來家裏也不缺這做刷子的這種棕毛，想來是為做牙刷背下的棕毛。如此，本官就相信這牙刷確實是葉公子做出來的了。‘活戲生香’的老板據說和醉香樓是同一個人，既然他們的話本子是出自葉公子之手，本官現在也相信這醉香樓送給本官的牙刷同樣也是出自葉公子之手了。”


  話落他伸出潔白修長的手指點了點牙刷旁邊的小陶罐笑道：“葉公子這牙膏，又是如何想出來的呢？”


  葉懷瀾“哈哈”一笑道：“這牙膏其實就更簡單了。大人也知道，現在咱們大齊富裕人家清潔牙齒用牙粉，貧窮人家用青鹽，這兩樣東西都是粉末狀的。在下弄出這牙刷後，用牙刷去沾牙粉，結果粉全掉到了刷毛縫隙裏，牙齒能用上的很少，大部分牙粉都浪費了。”


  “葉公子說得沒錯，”張雁衡臉上笑容微斂，一臉認真的點點頭道：“本官用布條沾牙粉擦牙，委實也覺著，這牙粉都讓布給吸了，牙齒反而沒用上多少。”


  葉懷瀾點點頭一臉讚同的道：“大人說得沒錯，所以，在下便又開始想著如何讓牙粉不浪費，都能用在牙齒上。在下用了一段時間牙刷後，發現這刷毛外部沾水，但是內部不吸水，牙粉都順著刷毛縫漏走了。便想著若是能讓牙粉黏在牙齒上，再用牙刷在牙齒上左右上下刷動，就能不浪費牙粉又能好好清潔牙齒。”


  葉懷瀾看一眼身長脖子聽得很是認真的張雁衡，繼續煞有介事的笑著道：“後來有一天我府上廚娘沒事搗鼓出了一道甜食，她把蜂蜜和糯米蒸在一起，那東西把我的牙齒黏住了。我就因此想到了，把咱們常用的牙粉裏，加上些粘稠的東西，這樣就能把牙粉黏在牙齒上了。”


  張雁衡聽葉懷瀾一本正經的說完後，不由連連點頭很是讚歎道：“葉公子能因一道甜食想到這麽多，實是有心。我用了兩次這牙膏，那膏狀物裏聞著全是中藥材的香味，想來葉公子是用中藥材熬製的膏狀物出來，花了不少心血吧？”


  “誰說不是呢，”葉懷瀾點點頭笑道：“牙刷倒是很容易就想到了，但是那刷毛等了一年才找到，最開始都是用的馬尾豬毛，牙膏就更是耗費了不少銀子和時間才煉成。那些日子裏，我就沒日沒夜在家裏蹲著搗鼓這些東西，當時吃穿不愁沒有事幹，整日裏就想著搗鼓這些東西來方便自己。若不是家裏遭逢巨變家道中落，看著幾個不離不棄的舊仆跟著我吃不飽，還想不到把這些東西拿出來賣了換錢。”


  “原來如此。”張雁衡很是唏噓的點點頭，他倒是知道富貴人家的公子確實是除了讀書之外，要麽整日裏在外不是找貓逗狗流連花街柳巷賭坊等地，就是辦文會詩會交際應酬為更高的地位往上爬，要麽就被父輩逼迫著學習家族傳承的東西。


  當然也有葉懷瀾這樣的沉迷於自己的愛好和興致裏的公子，京城就有那沉迷於做木工和雕刻養花養動物等人。


  像葉懷瀾這樣的，倒也不奇怪，隻看她那一手爛字就知道，她定不是個愛讀書的，看她眉眼氣質也不像是整日裏流連煙花柳巷賭坊找貓逗狗之徒，有這種喜歡搗鼓東西的愛好倒是說得通。


  他一邊想著，一邊一臉真誠的關切道：“方才我一見葉公子這氣度，就覺著你應是出自富貴之家，沒想到果然如此。我聽葉公子說話口音應該是京城人氏，我也是從京城來，不知葉公子是哪家大族之人，若是方便，不妨說來，說不定我知道您的家族。”


  葉懷瀾心裏不禁輕笑：這張雁衡不愧是做官的料，一邊一臉同情的關心她，一邊還不忘套她的話，不錯漏一點可能是有罪之家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