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說瞎話也不拿鏡子照照牙齒
葉懷瀾笑道：“不錯，不知道葉某是否有這個榮幸，張大人是否給在下這一個機會。”
張雁衡但笑不語，依舊低頭看著手上的話本冊子，一隻手端起桌上的茶壺，作勢要給在座的人麵前的茶杯裏添水。
鄭典史趕緊起身笑道：“大人，怎麽能勞駕您來做這事，讓卑職來，卑職來。”
話落搶過張雁衡手裏的茶水壺給眾人添水。
張雁衡這才看著話本笑道：“葉公子這話本冊子確實是市麵上還未有人流傳的後續內容，著實精彩，讓人一看就停不下來。”
葉懷瀾搖搖扇子，一臉讚同的笑道：“張大人說得沒錯，這話本確實精彩。那您先看話本，等大人看完了咱們再接著談。”
張雁衡笑著點點頭，眼睛絲毫未從話本上移開。
鄭典史添完茶水又便坐下，滿臉笑嗬嗬的陪著著喝茶。
吳鐵匠滿臉無奈無辜：明明是來談鐵鍋事情的，怎麽又扯到招師爺的事上去了，結果縣令大人又被話本子吸引住了，到底是要搞哪樣？
鄭典史似乎看出了吳鐵匠的窘迫和鬱悶，便樂嗬嗬的對吳鐵匠笑道：“吳老板莫不是內急了？若是內急，不妨去一趟茅房吧？咱們縣令大人待人謙和寬厚，你想上茅房隻管去。”
吳鐵匠古銅色的臉上一臉莫名其妙，他什麽時候想要上茅房了？
他轉眼看向鄭典史，正要開口謝絕他的好意，卻見鄭典史正跟他使勁眨眼使眼色。
吳鐵匠頓時會意，臉上神情頓時變成了略帶尷尬的笑容道：“鄭大人說得沒錯，小人中午喝了兩大碗稀飯，這會確實有些內急。”
話落他站起身向張雁衡行禮恭敬道：“張大人，小人內急，請大人應允，讓小人去一趟茅房。”
張雁衡盯著話本子點點頭笑道：“吳老板不必多禮，您請自去即可。”
“謝過大人。”吳鐵匠行禮笑道，接著便轉身往花廳外麵去。
鄭典史看著吳鐵匠出去的方向，趕緊叫道：“吳老板，您走錯方向了！你等一下，我來帶你去吧，省得你迷了路。”
話落他又對仍舊低頭看話本的張雁衡笑道：“大人，容小人去給吳老板帶一帶路。”
“去吧。”張雁衡擺擺手，依舊頭也不抬的看話本。
鄭典史便樂嗬嗬的去追吳鐵匠，肥胖的身軀在亭子裏的石板上跑動著卻絲毫沒有聲音。
葉懷瀾看著鄭典史和吳鐵匠離開的方向，心裏不禁暗暗好笑：鄭典史方才與其說是從花廳裏跑出去的，不如說是挪出去的。
這古代做官的人，真是沒點傍身技藝還做不下來。
鄭典史和吳鐵匠離開，花廳裏便很快安靜下來，張雁衡在這安靜中似乎看話本看得更加投入了，完全沒有搭理葉懷瀾的意思。
葉懷瀾望著花廳外園子裏的景色，有一搭沒一搭的搖著扇子。
現在已經是正月十九，已經立春五六天了。
雖然已是初春，不過園子裏的冬日枯敗凋敝之氣依舊未散，隻幾棵常青樹樹腳下，開著小小幾從迎春花，在初春的暖陽下顯得格外生氣勃勃，爛漫可愛。
張雁衡從話本上偶爾瞟一眼葉懷瀾，見她神色毫無不自在和尷尬，不由無聲一笑，又伸手翻了一頁話本。
不多時，他看完了最後一頁，然後從話本上抬起頭來。
葉懷瀾仿若未覺察到張雁衡的動作，依舊緩緩地搖著扇子，看著花廳外。
張雁衡出聲溫潤笑道：“葉公子寫的這話本真是引人入勝精彩非常，一看就讓人沉迷不能自拔。葉公子好意拿給本官看，本官卻讓葉公子反過來因此久等，實在是抱歉。”
葉懷瀾轉過頭，看著張雁衡意味深長的笑道：“這書能得張大人如此喜愛欣賞，是它的福氣，是在下的榮幸。大人一看就停不下來，小人高興還來不及，大人不必抱歉。”
張雁衡點點頭，笑道：“這話本這樣精彩，先前的故事本官一來就聽人說了，昨晚又特意去‘活戲生香’看了一出，今日葉公子給本官看的部分確實是市麵上還未流傳的。如此，我便相信醉香樓說書先生說的話本和‘活戲生香’的戲本子是出於葉公子之手。”
葉懷瀾伸手點點桌子上以依舊安安靜靜擺著的鐵鍋和牙膏牙刷以及豆腐幹臭豆腐豆腐乳綠豆芽黃豆芽笑道：“張大人的意思是，您不相信這幾樣東西是在下搗鼓出來的嗎？”
“也不是不信，”張雁衡溫潤如玉的笑道：“隻是，不敢相信這些東西都是由同一個人想出來的。”
葉懷瀾搖搖頭笑道：“其實能想出這些也並不是什麽難事。”
張雁衡抬眼滿是期待的笑道：“願聞其詳，還請葉公子不吝賜教。”
葉懷瀾便指指牙刷和牙膏笑道：“張大人請看這牙刷與牙膏，其實在下想出這東西，還是因為我自己吃菜老卡在牙縫裏，用布條擦牙吧，卡在牙縫裏的東西往往斷在裏麵忒難受。我便嚼樹枝，用柳枝刷去刷。可這柳枝刷上的皮有時候還反過來卡到牙縫裏去。後來我就用馬尾和豬毛製成刷子，可這豬毛太軟不頂用，馬尾太硬稍不注意就把牙齒下的軟肉弄出血。為了自己的牙齒，想了很多主意，最後我才製成了現在這種牙刷。”
張雁衡一臉震驚的點點頭，滿是讚歎道：“原本如此，葉公子真是了不起。這世上為您上述所說牙齒問題煩惱的人不少，可能向葉公子這樣為了解決問題而鍥而不舍的尋找方法，不斷嚐試解決問題的人可不多。也難怪葉公子現在製作出了牙刷這樣奇妙的東西了。”
張雁衡邊說邊伸出右手去拿了牙刷過來，然後伸出左手食指，右手拿著牙刷用刷毛來回刷著左手食指，似乎在感受刷毛的軟硬舒適程度。
隻是他垂下的臉上雖然滿是笑意，嘴角卻微不可見的抖了幾下：這葉公子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是讓人望塵莫及，說話時也不拿個鏡子瞧瞧自己的牙齒，整齊細密一口好牙，還牙齒不好吃東西會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