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角力
而在張不凡家，那個略顯幽靜的客廳中，之前還是火藥味瀰漫。
但兩人在一番搏鬥后，竟然僵持了下來……
張不凡並沒有向後摔倒在地上，而是靠在了張有為的手臂上。
說來也怪，這隻手不再惡狠狠地抓著他的肩膀，而是給予了他一個可靠的依託。
難道這張有為突然就變成了一個「慈愛的父親」？
但最讓張不凡感到奇怪的是，那張有為的力度，擊碎鐵板都不是問題，怎麼可能被他給擋住？
而且他耷拉在頭兩側的雙手，似乎完全沒有痛感！
「怎麼回事？」張不凡想著，眼睛擠出了一條縫隙，卻看見了一個巴掌大的東西，擋在了他的面前，「這是……」
他疑惑不解地抬起頭，卻看見他的兩個夢魘正站在他的面前對持著！
張有為出一拳，方先生以一掌，正好擋在了他的視線面前。
「他們.……怎麼會杠上了呢？」張不凡顯然不清楚之前所發生的事情。
此時，他們兩個的氣力看起來不相上下，比的是難分難解。
但二人的姿態卻十分不同。
張有為的右手青筋暴起，雙足穩立在地上。
他表情又十分猙獰，齜牙咧嘴的，眼神中釋放著煞氣，全然是一副火力全開的樣子。
反觀方先生，他的左手毫無變化，氣定神閑的站在地上。
他還像之前那樣面無表情、冷若冰霜，眼神中只有一絲寒冷，倒像是武俠小說中那些巧得武功絕學的「冷公子」。
而最奇怪的一點，就是他們的手在空中居然沒有絲毫的抖動。
不像常人角力一般，力量會四處外泄。
不懂的人還會以為他們沒用上勁，而知道的人，比如正陷入其中的張有為，才明白這其中蘊含了多少氣力。
「我已經，使出了全力，可是.……」張不凡看著氣定神閑的方先生，不禁覺得壓力山大，「他的力氣，應該還遠不止這些吧！」
確實，方先生的實力遠在他之上，這點他自己是非常清楚的。
而拳頭之所以沒有抖動，完全是因為方先生將溢出去的力量，恰到好處地給中和了。
這對方先生來說，不是一件難事。
「額啊！」張有為咬緊牙冠，再次發力，但方先生的手依舊是紋絲不動。
倒是，他的表情變得愈來愈難堪。
這樣的力量仍然被很輕鬆地抵擋了下來。
「哎！」張有為心中深嘆一個口氣，「果然吶……我這樣一個平凡的人，怎麼能夠去撼動他們的力量呢？但現在倒也無妨了，反正我們早就已經不是敵人了。」
他也慶幸，好在那個時候做出的決定是正確的，如果和他們硬幹下去的話，說不定幾年前，他就已經暴屍荒野了！
「張先生的氣力不小啊，真是不減當年啊！」方先生淡淡一笑，他知道張有為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哈哈哈，方先生也果然名不虛傳吶！」張有為收回了他的蠻力，二人的手也隨之分開。
然後他抽回左手，打了個手禮，他對方先生也算得上是心服口服。
但這樣一來，張不凡可就遭遇了。
正當他正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時候，卻冷不防地被他「慈祥的父親」一丟，摔倒在了地上。
「哎喲.……」他的腦袋直接磕在了地上。
張有為聽見了這聲響，才回想起之前的事情。
他盯著張不凡說：「你還好意思叫？若不是方先生出手，哼？你現在還叫得出來？」
張不凡摸著頭，沒敢吭聲，沒有被打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哎！不爭氣的東西！」張有為丟下一句話，就徑直走出了客廳。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不凡與方先生一般大小，可就是一個天，一個地！」一想到這些，張有為就直搖頭。
而張不凡躺在地上，檢查了一下身上的傷口，見到自己並沒有大礙，他反而疑惑起來：「這方先生……唱的到底是哪出啊？昨晚還要奪我性命。今天卻？」
「起來吧。」
這時，方先生把手伸到了他的面前，想要拉他起來。
但張不凡猶豫了一下，還是自己爬了起來。
「不信任我么？還是說，你還在擔心那個男孩的安危？」方先生問道，收回了手。
「恩……」
「他沒有事兒，之前已經回家了，你還去休息一下吧。」
「哦。」張不凡無心地應道，就頭也不回地逃出了客廳。他當然還不信任方先生，只是穆元那小子那麼快就沒事了？
他跑下樓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一樓樓道左邊的第一個房間，就是張有為的。
單從裡面的陳設來看，這個房間里就只住了一個人。
此時，張有為正躺在窗邊的躺椅上閉目養神，上午的陽光很柔和，照在身上也非常的舒服。
「哎……」張有為深嘆了一口氣，「我還是有些太暴躁了！還是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啊……要不是方先生，那不凡可就有苦頭吃了。」
張有為雖然不懂得教子之法，但他這也是恨鐵不成鋼啊！他那麼多年把張不凡拉扯大，也是非常的不容易吶！
不過，這暖洋洋的陽光倒是照的張不凡煩惱全無！——要是一直就這樣可就好了。
「誒！哎喲喂……」張有為還沒有享受多久，就突然站了起來，「真是把我給氣糊塗咯，差點把正事都給忘了！」
張有為向窗外望了望，見四下無人，就立馬拉上了窗帘，然後又把房間門給反鎖上了。
一切準備妥當，他就走到書櫃前。
他從書櫃中，取下幾本不起眼的書。
這些被拿掉的書，正好騰出了一個正方形的空間。
他抓著中間的那層書架子，手來回一拽。
「咯噔」一聲，張有為取下了那塊木板書架，一個圓形的拉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他的手指摁進拉環，向右一推，打開了一個小小的暗門。
這暗門中，只有一個狹小的空間，裡面灰塵密布。
「也該擦擦了……」說著，張有為從裡面摸出了一個扁平的保險柜。
他把這個東西放在書柜上，細聽了一番周圍的聲響。
見沒有異常后，他在保險柜上輸入了幾道密碼，打開了這個神秘的柜子。
他雙手伸入保險柜，從裡面拉出了一個黑色的筆記本電腦。
難道，他折騰那麼大一圈，只是為了拿出一台電腦？
而在幾分鐘前，張不凡是剛剛路過他的房間。
張不凡想要推開他的房間門，卻發現阻力重重，幾雙拖鞋卡在了門挪動的路徑上。
「靠！」他一火，使勁地用力一推。
房門發出一陣「咯咯咯」的聲響后，他才算推出來一條道來。
「真的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門都騎到我頭上來了！」張不凡一轉身，在門上用力一踹！然後踢飛了地上的那些拖鞋。
他順手把門給反鎖上，然後撲倒在了床上。
「呼~還是自己的房間最舒服啊！」軟綿綿的墊布舒緩著他的肌肉，要知道這短短的十幾個小時里，他已經兩次差點見到閻王了吧！
在外面被「方先生」打一頓不說，回家還差點被老爹弄死！
「哎！還是休息一下吧。」張不凡閉上了眼睛。
可是他躺在船上，那是越想越氣啊！
他張不凡為什麼要聽方先生的呢？
他要是一開始就對方先生服服帖帖，那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啊！
「這樣下去可不行啊……可我連他的底細都不清楚，怎麼和他斗？」張不凡是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但按這個廝的意思，他說，打我的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媽了個瓜子的，打了老子還說不是他！逗我呢！我又不是瞎子！」張不凡輕聲罵道，他雖然很氣，但可不敢再被方先生聽到了。
可他現在應該幹什麼呢？
他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去找那個小崽子！畢竟穆元肯定知道，那個人的底細。而且穆元讓他吃了那麼大的虧，可就不能這樣算了啊.……
張不凡在書桌上翻出了一張方先生的照片，這是幾天前老爹給他的。
他看著照片上的人，總覺得有些陰陽怪氣——這人看起來怎麼就那麼奇怪呢？
他把照片放在了口袋裡，換了一身衣服，就偷偷溜了出去.……
他們家在化工廠的上風處，而穆家村在下風處，所以這裡很少有難聞的煙味。
張不凡騎著自行車，快速地從別墅的小門溜了出去。
但，還是被站在陽台上的方先生給看到了……
「喂，方先生，你聽得到么？」這時，他戴在耳朵里的微型耳機，傳來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
「恩，我過來了。」方先生抬起手放到嘴邊說，「張不凡出門了，有沒有關係？」
「那小子應該不敢做出什麼的事情了，就讓他出去玩一會兒吧。」張有為頓了頓，繼續說道，「我想把這件事情，先告訴給博士，你看如何？」
「當然可以，有什麼事情，我們都會儘力幫你。」說完，方先生向著張有為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