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穆元
「呼……所以說，事情就是這樣的。」方朔苦笑了一下，編故事可不是簡單的事情啊。
不過，這兩個警察倒是聽得津津有味。
其中一個認真地做著筆錄。
而那個黃毛小子點著頭，若有所思。
然後，黃毛突然看著方朔的眼睛，問道：「那你，有看清那個叫方先生的黑子，長什麼模樣呢？」
「額……沒有。」方朔答道。
要是看得到，那豈不是見鬼！
不過，這方先生似乎和他長得有幾分神似。
「哎。」黃毛嘆了一口氣，表情略微有些失落。
這可是為數不多的好機會啊。
另一個警察收拾好筆錄，安慰道：「不是很正常嘛，難道黑子會把臉露在外面執行任務？」
「好吧.……那你以後有什麼消息，一定要告訴我啊！我們一定會幫你調查的。」黃毛還是有些不甘心。
「可以.……」方朔敷衍地答道。
「好！那順便介紹一下，我叫聶槃生，他叫陳彥。」黃毛指著那個正經的警察說道，「我們要把安靜通報給隊長，然後去現場看一下。所以.……就先告辭了。」
說完，兩個人就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醫院。
「啊……」方朔見他們走了出去，長吁一口氣，「我這是抽什麼風啊，腦短路了！沒事打什麼幺幺零啊。」
然後，他靠在了凳子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不知道過去多久，男孩終於從手術室中，被推了出來。
他的臉色比之前還要差一些，不過傷勢卻控制住了。
「或許.……我應該去給那個老人，去報一下平安吧。他一定很著急呢。」方朔想著，就向穆家村走去。
當他再次路過那個衚衕時，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這裡安靜的可怕！
少爺和老先生那些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牆角的血跡被擦拭乾凈了，地上的塵土也恢復了原樣。
總之，這兒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方朔不禁想：「Z區的那些黑子不會還在跟蹤我吧？但如果這樣，他們為什麼不幫我一把！」
也罷……
他轉過了這個衚衕，走到了一條泥濘的小路上。
路的兩旁都是一些老舊的木頭房子，它們早就年久失修了。
這個村子，幾乎就沒有住什麼人，而且空氣中還瀰漫著濃烈的化工味。
光是呆在這裡，都讓有些不寒而慄。
走了一小會兒，方朔看見路的中間，駐著一個駝背的老嫗。
想必她就是那位老人，她在這裡等待著孩子回來。
月光下，她默默地流著淚。
她十分擔心那個男孩的生死以及未來。
可是，她拿不出錢給男孩治病啊！
「老奶奶。」方朔禮貌地叫道。
老嫗聽見聲音，緩緩地轉過身子。
她看著方朔，一眼便認出了他。
「咚！」老嫗突然敲了一下拄杖，生氣地質問道:「老奶奶！我有那麼老嗎？」
「沒……沒有。」方朔汗顏，這麼一把年紀的人，難道還喜歡別人說她年輕？
「咚！」老嫗突然又猛地敲了地面一下，扯著嗓子沙啞地吼道：「說謊！一看你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我不老，難不成你老？」
「.……」
「哼！無話可說了？那就快把穆元交出來！我看你還算是眉清目秀，也是個有錢人家，總不得貪念我的東西吧！」說著，老嫗指了指自己的房子。
「穆元.……」方朔記住了男孩的名字。
不過，穆元家確實很寒酸，就連門都是一塊不完整的木板。
但，這個老奶奶，顯然是誤解了方朔。
他急忙解釋道：「不是啊，你之前不也看見了.……」。
「看見什麼！看見你掠走我孩子么？但明天中午，我必須看到我的孩子！否者.……」老嫗往家裡走了幾步，然後氣勢洶洶地說道，「後果自負！」
「咚！」說著她又敲了一下，轉身準備離去。
方朔現在簡直是一頭霧水：「我怎麼變成綁架的了！救人我還差點送了命呢。這老人家怎麼蠻不講理啊！」
這時，背著他的老嫗說：「還有，以後你別來找穆元，如果這樣，之前的事情……我們既往不咎。然後.……」
「謝謝你。」她輕聲地說道，如一陣清風細雨。
然後他走進了家，留下方朔一人在門口凌亂。
「謝謝？這種人居然會說謝謝！」方朔根本不能理解，這個老奶奶的用意，「不過算了，話我是帶到了，還是先回去吧。」
他按著原路返回，卻驚奇地看到了一棟亮著燈的房子。
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天氣也有些寒冷，一個小女孩居然站在門口，不顧她奶奶的勸阻。
「小兮！」她奶奶有些生氣，「真的該睡了……」
「不，我要等穆元哥回來！我想他了……」小女孩站在門口，她手裡抱著一隻毛絨棕熊。
「穆元哥說過，晚上很快就會回來的……可是，之前的那些響聲，到底發生了什麼啊。我好擔心他。」她把頭埋進了棕熊的絨毛中，寒風中她有些瑟瑟發抖。
她的奶奶拗不過，只好給她多穿一些衣服，免得她感冒.……
而她一直盯著，穆元回家的必經之路。
但此時，穆元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昏迷不醒呢。
他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塊狹小的土地上，遠處的景物都是飄忽不定的。
他看了許久，卻記不住那裡的景物是什麼。
這時，不遠處的雲層，突然變得飄渺虛無起來，天空似乎也在向下壓著。
「怎麼回事？」他只覺得自己有些昏昏沉沉的，眼睛緩緩地閉上了。
他支在地上的雙手，也漸漸地陷入到了「柔軟」的泥土中去。
「呼……」穆元累得只想睡去，卻看見這些泥土，逐漸地爬上了他的手臂。
這些泥濘，就像是富有生命、瘋狂生長的植物。
只一下，它們就吞噬了穆元的雙臂！
「啊！」他驚叫道，一股涼意，直戳他的心房。
他想要擺脫開來，但雙手卻使不上勁。
這些泥濘也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它們不斷地湧上了穆元的身體。
不一會兒，他就被層層包裹住，只剩下一個腦袋露在外面。
穆元眼前泛起白光，身體也使不上勁了。
「我這到底是……」他還沒想完，眼前就突然一片黑！
他只感覺天旋地轉，整個人都失去了重心。
這兒四周似乎都是尖銳的硬物，他的身子上被撞出一個個駭人的淤青。
但這遠沒有結束！
「唰」的一聲，一根黑色的尖刺，突然出現，它一下子就戳穿了穆元的肩膀！
「啊啊！」他驚叫道，猛地睜開了眼。
一道刺眼的光芒劃破了他眼前的黑暗，他細眯著眼，不禁想道：「這是哪啊？」
這兒四周都是白白的高牆，窗戶也很大，竟然還有窗帘。
只是，蓋在身上的被子十分厚重，卻一點也不暖和。
「發生了什麼？」穆元有些失憶，他想要爬起來，一陣刻苦銘心的痛襲卻從肩膀襲來。
他一下子就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你醒了？」方朔聽見了動靜，也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哥哥？」穆元盯著方朔看，若有所思，「他就是……昨天晚上救我的那個哥哥。」
方朔搖了搖頭，努力地讓自己醒過來，他現在累得骨頭都快散架了。
先不說，昨天晚上打得有多累，光是穆元他奶奶說的幾句話，都快讓他失眠了！
「你還好吧？」穆元關切地說道，但其實他的情況更糟糕。他的身子本來還有些豐潤，現在卻乾瘦得像只猴子。
「呼~我沒事！」方朔終於清醒過來，卻聽見穆元的肚子在「咕咕」的啼叫。
畢竟，他們兩個都很長時間沒吃東西了。
方朔遞給穆元一個蘋果，說道：「吃吧。」
穆元看著蘋果，咽了咽口水，問道：「我……可以吃么？」
「哈哈，當然啦。」方朔微微一笑。
穆元聽見了，就開始大口地吃著蘋果。
看著他大快朵頤，方朔只覺得很高興。
他就把穆元看成親弟弟一般，畢竟是他好不容才救回來的。
穆元吃完了蘋果，臉色變好了些，他迫不及待地問：「可是.……你為什麼要救我呢？」。
「因為.……」方朔想了想，給出了一個合理地回答，「張少爺，他整天為非作歹，必須要有人來制止他！」
「那還是謝謝你了！」穆元點了點頭，心中充滿了感激，「可是.……你會不會丟掉工作？」
「額……」方朔一驚，他似乎還沒想過這個問題吧！
所以，他就急忙轉移話題：「不會吧。你是不是還沒有吃飽呢？」
「恩……」穆元很不好意思，就想要推脫掉，「我還是回家吃吧。」
方朔擺了擺手，然後說：「沒關係！反正我也餓了。你先休息一下吧，我這就去買。」
穆元害羞地點了點頭，他不禁想道：「哥哥.……也太慷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