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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醋是甜的

  衛子晉似到這時才反應過來,往一旁挪了挪,頗有幾分正人君子的模樣,倒是讓雲小花想歪了,看他這樣子,不像是在調戲她,她也是太孟浪了。


  下了床,她匆匆轉入耳房換了一套衣裳,這會兒衣裙上加了一件略厚一點的褙子,出來時,頭好還沒有挽起,全散在左肩,烏黑如緞的長發從豐碩的胸口垂落到纖細的腰間。


  衛子晉回頭望了一眼,剛收回目光忽又往她看去,見雲小花匆匆往外走,那目光再也收不回來。


  來到外間的雲小花,雙頰還是滾燙的,剛才被他吮過的左胸首,這會兒似乎有些麻,還有些發腫,比右胸□□多了。


  自己才十四歲,身子卻是如此敏感,上世她倒是不知,莫不是自己回來這麼久了,對男女之事有了些渴望,特別是面對曾經與她有過肌膚之親的衛子晉,身體比自己的心還要反應的快,再看衛子晉那毫不動情的眼神,那幅正人君子模樣,心裡頭的一把火就像被人臨頭淋下一盆冷水,不得不熄滅。


  綠離瞧見了主子,立即上前迎來,旁邊站著的杏雨和含香兩人,三人看到雲小花這一副慵懶模樣,便是沒有洗漱,沒有梳妝,已經把三位丫鬟給看呆了去。


  杏雨畢竟比兩人年歲大些,雖是個姑子,卻也聽嬤嬤們的教誨,懂得一些,當她看到雲小花那一臉春情的模樣,心裡暗自歡喜,莫不是公子終於和雲娘子在一起了?


  雲小花心虛,拉著綠離走到側室去,兩人梳妝洗漱去了,杏雨和含香領著人進了內室。


  剛過了早點沒多久,雲小花坐在床頭打絡子,衛子晉看書,安靜溫馨的時候,外間響起衛月蓉的聲音,雲小花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衛子晉。


  杏雨進來稟報,說公子的姑母來了,雲小花起身,想避開這個見面就跟她吵架的姑母。然而衛子晉卻拉住了她的手,不准她走。


  雲小花見人還沒有進來,於是彎腰,輕聲說道:「上次家宴,我跟姑母差點打起來,我是個火爆脾氣,她比我還火爆,上來就說我佔了她的席——」


  「喲,大侄媳正在告狀呢?」


  雲小花被人打斷,卻怎麼也沒想著被她當場聽了去,不過倒也沒有半點尷尬,就此打住話。


  衛月蓉進來就看到大侄子與大侄媳兩人親親密密的手拉著手,還真是不害臊呢,明知道她要進來,還卿卿我我的,侄子寵著新婦就算了,新婦卻不懂這個規矩么?沒有學過《女誡》、《女訓》?

  雲小花已經進入戰鬥狀態,隨時留意著她甩耳光,或是推她一把。


  衛子晉卻代雲小花接了話,「姑母也大驚小怪了,夫妻之間說話,何來告狀一說,說起來上次姑母欺負我媳婦的事,侄兒還一直存著鬱氣,心情難以平復。」


  衛月蓉沒想大侄子這麼不留給她顏面,這是要不認她這個姑母了么?

  「侄兒說笑了,媳婦只算得外人,姑母可是你的血親,侄兒不應該請姑母入座么?」


  衛子晉鬆開雲小花的手,抬了抬,大意是讓衛月蓉坐那邊交椅上去,但這樣就有點遠了,內室也是個兩進的,坐在交椅那邊的四方桌子,算是外間,兩間之間打了帘子,這會兒雖然帘子已經打起,卻也說話不方便。


  衛月蓉乾脆利落的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雲小花先前靠床邊的綉凳上,這下雲小花沒得坐了,只好站在床邊。


  衛月蓉往雲小花看了一眼,「侄媳婦似乎從來沒有給我這個姑母敬過一杯茶,這會兒我親自登門拜訪,侄媳是不是應該為姑母我倒杯茶去。」


  「哎呀,我這可憐見的,怎麼感覺是自己在向侄媳討茶喝的樣子。」


  雲小花不理她的酸氣話,兀自走到桌几邊倒茶,衛月蓉又順來一句:「我喝不得涼,侄媳若是有心,何不上廚房裡親自泡一壺如何?」


  雲小花拿起的杯子又接著放下,眼見衛子晉要出聲,她先開了口,「我去廚房了,你跟姑母慢慢談,記得等著我的茶。」


  衛子晉看到雲小花並沒有生氣,又見她眸里有狡黠,臉上露出笑意,挺配合的應了一聲:「好,你慢慢泡,姑母有的是時間。」


  這兩夫妻一搭一唱的,聽得衛月蓉有氣無處撒,心裡「呸」了一聲,不就仗著丈夫寵愛,但凡新婦,男人哪個不寵幾日,過了那幾日,看你還能囂張到幾時。


  見雲小花出去了,衛月蓉又露出笑容,她一把拉住身邊的少女往前一送,說道:「今個兒姑母其實是給侄兒添人的,當然也是你祖母的意思,看你娶新婦進門也有好幾個月了,肚子卻不見消息,著實讓咱們衛家人著急,這不,姑母同你祖母商量好了,這孩子長得圓潤,臀大,是個好生養的,保准入門一個月便能懷上,如何?」


  「侄兒作為衛家的嫡長子,有這個義務為衛家開枝散葉,怎麼說大房子嗣一直不太繁榮,大家都著急了,希望都在你們了。」


  那被衛月蓉推出來的少女,那長相還真不是普通的丫鬟長相,雖是丫鬟裝扮,跟在衛月蓉旁邊,卻遮不住那骨子裡的狐媚勁兒,丹鳳眼往上挑起,鼻尖一顆美人痣,容貌超群不說,那胖瘦適宜的身材也最易使男人著迷,身軟骨輕多肉卻細腰肥臀,正是男人們最喜歡的手感尤物。


  然而衛子晉看都不看一眼,反而沉了臉,也沒有先前的敬意,只冷清的說道:「姑母前來只是為了這事兒么?」


  衛月蓉不知他這葫蘆里賣的什麼葯,遂點點頭,「晉兒,這可不是小事,這孩子擅生養,可不是我說的,這孩子的姐姐初嫁為人婦,三年抱兩,現在已經生下四個兒子了,所以你祖母萬般交待,這麼好的孩子得用到實處,你為著衛家,也得把人收下。」


  「為著衛家?」衛子晉冷笑一聲,「姑母何必說這種話,為衛家生孩子的女人不知有多少,衛家子嗣少我這一房也不會少。」


  「晉兒怎得如此說呢?都是一家人,何必說得這麼難聽,咱們都是為著你好,你身為嫡長子,本就肩負著這個責任。」


  「嫡長子?姑母,你敢對天發誓,你心裡真的敬我為嫡長子?我是腿瘸,不是心瘸,這些話何必多說,至於這人你可以留下也可帶走,反正我院子里的掃灑丫頭太少,就那幾個婆婆還是我娘親那時的舊人,已經年邁,做不得重活,這麼年輕,長得這麼壯實,物盡其用,也正好。」


  她壯實?物盡其用?把她當貨物了?那少女聽著這話,臉刷的一下就白了,在原地跺了一腳,轉身跑去外間。


  衛月蓉聽著這話心裡也不好受,怎麼說她也把她娘給搬了出來做泰山,怎麼還壓制不住這個嘴利的侄子。


  衛月蓉聽著這話心裡不舒暢,猛的起身,就往外走去。


  衛子晉在後頭補話:「姑母慢長,侄子不送。」


  衛月蓉冷哼一聲帶著人走了。


  雲小花聽到含香過來傳話,說衛月蓉走了,她才從花園小徑走出來,叫她去泡茶,想得美,剛才給她倒茶,還給了她幾分敬意,沒想開起染坊,她可不會縱著她,反正她跟那老婦一丘之貉,不是敬一杯茶就能改觀的。


  來到內室,衛子晉見是她,關切的說道:「剛才姑母的話你別放在心頭,下次她若來,你儘管出去,由我擋著便是。」


  「那當然好。」雲小花這麼說著,人也來到了床邊坐下。


  眼看著衛子晉又要看書了,雲小花問道:「你就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么?」


  衛子晉放下書,看著她,不知她的意思?

  「剛才姑母來是為何?」


  衛子晉哦了一聲,原本是為著這事兒,心裡有些揣摩不定,再細看雲小花,似乎有些氣極敗壞的樣子,莫非她在吃醋?


  「是不是給你送美人來了?我看著那少女不僅比我長得好看,身材也極好,不正是時下男人喜愛的模樣么?你是不是已經收下了?準備挑什麼日子納進門來,要不要我給我挑個好日子?」


  衛子晉聽著她的酸氣話,心裡越發歡喜,臉上卻是不顯,沒有急著答話,只看著雲小花笑。


  「笑什麼,不過你也該笑,今天遇著美事了,我占著你正妻的位置,卻好幾個月不見動靜,你可是衛家嫡長子,要為衛家綿延子嗣,所以送了一個好生養的女子過來給你享福了,心裡美著呢。」


  衛子晉不答反問:「你吃味兒了?」


  「我吃味兒?我為何要吃味兒,我巴不得你多納幾房,要不我這個正妻的位置也可以給你那個青梅囤出位來,如何?」


  「青梅?哪個青梅?」衛子晉看著她問。


  還裝,明明心裡記掛著,於是說道:「知州大人的嫡女千金許雅,不會不記得了吧,小時候跟在你屁股後頭,哭著喊著說要嫁給你的那位。」


  上世還真的摻合到他們兩人之間,這也是雲小花離開衛府的決心,也算是被他青梅推波助瀾。


  衛子晉倒吸了口氣,「她怎能算我的青梅?」


  「莫非你還有別人?」


  這話越說越離譜了,衛子晉撫額,「並不是,我沒有旁人,我只有你。」


  「只有我什麼?今個兒就要納個美貌的嬌妾了,我是不會給你衛家生孩子的,你趕緊多納幾房去,要不我現在退位如何?咱們和離。」


  算是她心大了,她一位農家女出身,還想與衛子晉和離,衛家怎麼可能給她留這個顏面,只能是休了她。


  真是越說越不像話了,衛子晉知道她吃醋想岔了,正在氣頭上,也不惱,只伸手抓住她柔弱的手腕,直接壓在胸口,「你捂一捂,這裡是不是跳的厲害,都是被你給氣的。」


  雲小花哭笑不得,胸口本來就跳動,怎麼說跳動還是被她氣的,不氣他,他的胸口就不跳動了么?然而她還是探了探,還真的跳得飛快,是有些不正常,衛子晉不正常的事多著呢。


  雲小花要抽出自己的手,衛子晉卻是抓著不放,「小花,你別離開我了,你不喜歡玉瑤兩字,我以後也不叫了,只求你不要離開我。」


  「我給你囤位置罷了,你裝什麼正人君子。」想起剛才那位妖嬈的美妾,心頭莫名刺得發痛,沒來由的,只想跟人吵一架,不對,只想跟衛子晉吵一架,非要吵一架不可,像只戰鬥力激起來的「鬥雞」,精神力比往常強了一倍。


  「我不要你囤位置。」衛子晉不溫不火的說,臉上甚至帶了笑意。


  這模樣看得雲小花越發的惱火,就像她猛的出一拳打在棉花裡頭,沒了著力點,心裡頭滲著慌。


  「我要囤位置,你管得著,要不你現在就寫休書。」


  「我不寫,打死我我也不會寫的。」


  居然還跟她耍起無賴來了,憑什麼不寫,以前她這麼說他都會寫的。


  再說他納妾他還有理了,她眼不見為凈。


  「你給我放手。」


  「不放。」


  雲小花上前咬他,衛子晉抬手捉住她的下顎,蜻蜓點水般的上前吻了她一口。


  雲小花趕忙抬袖捂嘴,一雙水盈盈的杏眸瞪得老大。


  被她這麼看著,衛子晉的厚臉皮都紅了,他抓住她的手,拇指指腹卻在她掌心裡揉了揉,那撩動的意味著實明顯。


  雲小花只覺得全身發麻,她強行從他手裡掙脫,轉身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到外室,雲小花又停住腳步,生怕人看到她失態,她理了理衣裳,雙手揉了揉發燙的臉頰,過了一會才踏出門去。


  外頭杏雨正交代底下的丫頭,她走上前去。


  待杏雨把事情交代完,雲小花才開口:「杏雨,能陪我去花園走一走么?」


  杏雨聽到聲音,忙回身向她行了一禮,跟在她身後。


  來到花園裡,雲小花見左右無人,方問道:「杏雨,你剛才也看著了,姑母帶來一位美貌丫鬟,你覺得那位如何?」


  杏雨沉默了一會,答道:「沒有雲娘子耐看,也比較膚淺,這種女子只適合好色之徒,公子必定不喜歡。」


  衛子晉不會喜歡那樣的?雲小花心裡莫名輕鬆,再看杏雨,覺得她哪都好,果然不愧是衛子晉身邊的人,對衛子晉這麼了解。


  杏雨見她展顏一笑,不由搖了搖頭,雲娘子這是在擔心什麼,公子對她的用心也只有她跟綠離那個小丫頭兩人不知道而已,下人們都看著了,哪個敢不敬著這位新婦,甚至無人敢嘲笑她的出身,然而她似乎眼裡除了她的小丫頭綠離,其他下人都看不到,就連公子的好心也是視而不見的。


  該問的問著了,似乎兩人站在花園裡沒什麼事兒,雲小花心情一好,又想起衛子晉躺在床上不能出門,要不要在園子里摘些花回去。


  於是叫綠離拿來剪子,摘了幾朵茉莉裝花瓶里,端進內室去。


  杏雨站在外頭,望著雲小花輕快的背影,心裡忽然又放心了,公子生在衛家,經歷的事情太多,心思太過深沉,有直爽單純的雲娘子在一旁相陪也不為一樁好事。


  內室,衛子晉見雲小花去而復返,心裡頭也高興,聞著她手中新采來的茉莉花香,心情暢快多了,他看著她把花瓶放下,接著一聲不吭的坐在綉凳上,又開始打起了絡子,看著那絡子,她說要打個玉墜子,不知道會不會是給他的呢?


  到傍晚,雲小花的玉墜子打好了,她拿起來仔細看了看,甚覺滿意,剛要收起來,就見衛子晉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玉墜子瞧。


  雲小花把玉墜子遞向前。


  「給我的?」衛子晉一臉欣喜的問。


  雲小花眉頭輕蹙,她原本是見他看得仔細,打算給他近著瞧,然而他現在卻以為是給他的,不過她沒想著給誰,自己也沒有玉佩要帶的,事實上她也沒有珍貴的玉佩,既然他要,那就給他好了。


  於是點了點頭。


  衛子晉上前接過,緊緊攥進手中,臉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明明平時裝得那麼清高、寡淡,卻被婦人家的一個小玉墜子給收服了。


  衛子晉一個高興,就想起自己一直想送給她卻沒能送出去的禮物,正好乘著這會兒,可以有個好借口。


  於是喚來杏雨。


  杏雨拿來了一個金楠絲木的盒子。


  雲小花一臉好奇的傾身看來,不會又要給她銀兩吧,心裡不免有些期待,她的銀子全給了奚娘子,手裡正緊張呢,現在陪著衛子晉哪兒都不能去,也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摘他花園裡的花,那也太不厚道了一點,於是只好歇了心思,不過想起衛子晉要帶她去營州的事,心裡還是有幾分期盼的,到了外頭不怕賺不著銀子,只是隔家裡人卻是遠著了,怕是要想的。


  盒子打開,裡面並不是銀兩,卻是一個木雕,衛子晉小心翼翼的拿出來。


  雲小花細看,只見上面居然雕的是她的模樣,必然是衛子晉的手筆了,他什麼時候雕出來了,她居然全全不知,不過只是一個雕像,心裡不免有些失望。


  小巧的雕像卻仿若雲小花的真顏,栩栩如生,這雕刻手法著實難得,也不愧他拜了大師。


  「這個送你,我親自雕刻的。」


  雲小花有些不好意思接,剛才她送了他一個簡單的玉墜子,他卻送她的雕像給她,怎麼感覺像在互換定情信物似的,不過這兩樣定情信物卻著實好笑。


  衛子晉見雲小花明顯沒有先前那麼熱心,便說道:「這木雕是上次我收集起來的荔枝樹,還有半截,我收著了,改日你喜歡什麼,告訴我,我雕出來給你。」


  荔枝樹?雲小花下意識的拿起木雕聞了聞,的確有一股淡淡的荔枝香味,這下這個木雕立即愛不釋手起來,她平生第一次看到荔枝樹,後來摘得枝椏插在花瓶里,如今成了枯枝,她時不時還會拿來聞聞上面的荔枝香味兒。


  轉眼到了二房衛君逸去營州的日子,衛家人終於在一起吃個團圓飯,衛子晉可以下床了,卻不能劇烈動作,他坐在輪椅上被人推著去吃宴。


  雲小花跟在衛子晉身邊,出門前衛子晉交代她,還是那句老話,只是這次加了一個家主,除了家主和祖母的話她不要頂嘴之外,其他人一概不用理,就是二房三房的小娘子也不管,她是長嫂,不理不會失禮。


  於是雲小花心裡落到了實處,又有衛子晉在,比上次吃宴安心多了。


  今個兒雲小花和衛子晉的衣裳是衛子晉請外頭的人定做的,都是一身紫,雲小花一身紫色羅裙,只有襟邊和袖口與衛子晉不同,綉了水仙,連著頭飾也以水仙為主,這套花仙頭面也是由黎庄打造。他的襟口和袖口卻是繡的青竹。


  一個坐在輪椅上,一個站在身旁,後頭杏雨和含香推著輪椅,綠離留在松合院。


  到了衛家上房,一家人都差不多來齊了,除了衛君言和馬氏。


  這次參加的人依然還是嫡系一脈,正妻與嫡子女,庶出與旁支不在內。


  所以人並不多。


  雲小花和衛子晉出現在的時候,大家都看了過來,雲小花無意中得罪的兩位小娘子看她今天的穿著和打扮,不由咬了咬牙,衛美娟和衛美蓮兩人在一起咬牙切齒。


  衛美蓮道:「美娟妹妹看著了么?大堂哥寵新婦,不得了了,這套頭面咱們吳興郡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不知用的什麼手段,居然把水仙花做得栩栩如生,簡直不得了,不知敗了多少銀兩去,咱們同是衛家人,卻比不得一個外人,大堂哥也真是的,自個兒賺了錢,不給家裡人,卻這麼亂花,也太寒人心了。」


  三房這次沒有撈著好處,家裡氣氛不太好,衛美娟也從父母眼神中看到怨恨,心裡頭對雲小花更加嫉妒,憑什麼一戒農婦,嫁入衛家就算了,居然還這麼吃穿用度比她一個堂堂衛家嫡女還要好,想起來就讓人不平衡。


  「姐姐說的對,女子三分姿色七分打扮,大堂哥賺的錢全花銷在她這身皮囊上,聽說便是養她那一頭烏黑的長發就不知費了多少上等參,家裡人不讓咱上外頭說,可憑什麼我們過成這樣的日子,連與知州大人家的小娘子們吃個宴,都要再三斟酌著頭面帶什麼,拿出來的都是壓箱底,往常都是捨不得帶的。」


  說起兩位小娘子去外頭參加宴會的事,兩人心中都不好受,大房苛刻二房三房,守在一個大院子里,有苦卻說不出口,外頭的人還覺得兩人是嫡系一脈,怎麼說也是富得流油的。


  正因為是大家族,二房三房的開支並不少,有時候還得拿主母的嫁妝往裡頭添,心裡頭不知積了多少怨恨,然而卻鬥不過呂氏,被她吃得死死的,底下子孫要嫁娶,還得看她臉色。


  雲小花的到來,恰好在幾房斗得疲憊的時候,她出現了,一出現便是這般高調,吃穿用度看得這些人妒忌的眼紅。


  於是即便她什麼也不做,這些人也不會喜歡她的原因。


  就在兩位小娘子咬耳根的時候,大房的衛美瑩走了過來,她今兒打扮得的鮮嫩至極,衛家人的容色本來就好,穿上鵝黃色的衣裙,佩帶了上等首飾,步步生蓮,無不比二房三房的小娘子們出色。


  以前兩人只恨著衛美瑩,這會兒似乎沒那麼恨她了,反正都習慣了。


  衛美瑩來到兩人身邊,陰冷一笑,問道:「想不想讓她出出醜?」


  兩位小娘子立即抬起頭來,衛美蓮問道:「你有辦法?」


  「那是當然。」衛美瑩往雲小花看了一眼,「那套衣裳如何?若是看不順眼,不如毀了如何?」


  這下兩位小娘子來勁了,衛美娟道:「若是你能毀了那衣裳,以後咱倆便跟你親近。」


  誰要你們兩個窮鬼的親近,衛美瑩不以為意,只說道:「好,你們那麼想,我就讓你們如願。」


  衛美瑩輕快的走了,兩位小娘子也不咬耳朵,坐在長輩們身後,身子坐得端直,隻眼神在彼此之間傳遞,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就在幾位小娘子們說事時,這邊衛子晉被三房的幾位兄弟包圍,衛子秦和衛子謀從學院里趕回來,兩人都是秀才郎,說起話來文縐縐的,另外兩個小的是大房的衛子雋和三房的衛子弈卻單獨在一起聊天。


  衛子弈方及十五歲,身材有些瘦弱,從小就有些體虛,很少出來走動,也不上學,就在院子里養著,時不時做幾個時新的玩意兒,給幾位哥哥送去,所以與幾人的關係都不錯,倒沒有因為父母之間的事而疏淡。


  今個兒雲小花跟著衛子晉,坐在呂氏下首席,衛月蓉終於不敢說什麼了,來了便默默地坐在第三席,可身邊卻帶來先前要送給衛子晉卻沒有送出去的美艷少女。


  雲小花瞧著,立即坐直了身子,想擋住衛子晉的視線。


  然而這點小心思仍然逃不過衛子晉的眼神,他不由一笑,坐在那兒雙手放在膝頭,目不斜視。


  衛君言夫婦是跟老太太馬氏一起來的,馬氏坐上座。


  一家人並不多,卻並不圍著一張八仙桌子吃飯,依然是各吃各的。


  衛君言入席,不免往衛子晉看了一眼,順帶看到了雲小花,他臉色微微一驚,不由多看了兩眼。


  這是衛君言第一次看到大兒媳婦,沒想長得如此傾城之姿,便是他後院的妻妾全部加在一起也不及她半分,難怪他這個寡淡的兒子會這麼死心踏地、痴心一片。


  衛子晉收到衛君言的目光,皺了皺眉,手在袖口下搭在雲小花的手腕上,輕聲責備:「身子別坐這麼直,往後挪一點。」


  雲小花不解,他這是什麼意思呢?她剛才有點小心思,他看出來就算了,還讓她挪位置,別擋著他視線了么?

  雲小花沒動,衛子晉有些無奈,眾目睽睽之下他不能聲張,只好作罷。


  衛君言時不時往這邊看來一眼,看得衛子晉不太舒服,顯然呂氏也注意到這一點,老大不高興,臉色極差,看雲小花的眼神恨不能惋下一口肉來。


  衛家人吃飯,歌舞助興。


  衛君言與二房三房兄弟一起飲酒,這次是衛君逸要去營州,算是一家人為他送行了,然而宴間各人心情不一,三房怨恨二房,沒能搶著這油水差事,老太太也不高興,她原本想著怎麼樣也會給自己最喜愛的三兒子搶到手中,沒想半路被二房截了去。


  呂氏這邊就更詭異了,她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很平常的與二房韋氏說話,那模樣,儼然妯娌之間相處的極好,三房任氏反而一言不發單獨坐著。


  全宴會中恐怕只有雲小花吃得最爽落,味口也極好。


  她正埋頭苦幹的時候,迎面走來一身鵝黃的衛美瑩,這位小娘子自恃衛家嫡長女身份,上次宴會上基本不理她,沒想這次卻直接走了過來。


  雲小花往左右看了一眼,見幾位長輩都在吃酒聊天,沒有人注意過來。而衛子晉被三房幾兄弟輪番敬酒,在小輩子中他為長,又在這樣衛家團聚的日子,自然拒絕不了。


  見衛美瑩這麼過來了,雲小花只好跟著起身,目測兩人距離差不多時,又見她靠近了好幾步,雲小花心裡起了警鐘,這衛美瑩可是向來有手段的,學了呂氏那一套,後來嫁給了知州次子許安,那時許家嫡長子沒有娶親,她一個二房媳婦,乘著婆母身體不好,掌了許家的中饋,是一個極其厲害的主母,只是時運不佳,二十幾歲就失夫,失夫就算了,只生下一個兒子,還是被她慣壞了的紈絝。


  「我還沒有敬過大嫂的酒呢,今個兒一家人在一起團聚,多是不易,大嫂不要拂了妹妹們的心意才好。」


  敬酒?妹妹們?那她今個兒要喝幾杯去,雲小花的酒性不好,一杯倒的人,但衛美瑩已經這麼說了,手伸在前頭,她若是不接,必留下話柄。


  於是硬著頭皮上前準備要接酒杯,然而衛美瑩卻不鬆手。


  這是何意?又說要敬酒又攥緊杯子不放,這是幾個意思?

  雲小花也懶得多應付,既然她不給,那她就鬆手好了,於是鬆開了手,準備收回手來時,沒想著衛美瑩發力,想就勢把那酒水沷雲小花的新衣上去,就怎麼也想不到她會半途鬆手,於是手中酒杯著力點一松,杯子一歪,又因衛美瑩使了大力氣,那酒水直接灑在她的袖口,接著又濺了好幾滴在她胸前衣襟上。


  這還了得,衛美瑩不但沒有沷到雲小花,反而把自己的新衣染濕,一身酒氣,於是衛美瑩把杯子一甩,捂臉哭了起來。


  雲小花倒是看出了門道,當即也跟著哭了起來。


  衛美瑩偷偷看去,不知雲小花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她哭什麼?

  那邊敬酒的長輩們齊刷刷停住,談話聲也停了,個個轉頭看向這邊來,衛君言向那領舞的舞姬抬了抬手,眾舞姬撤走了,室內空了,靜得只有兩人的哭聲。


  「這是怎麼回事?」呂氏當即起身上前要來維護自家女兒。


  衛美瑩本就是一朵會造作的白蓮花,當即撲呂氏懷中哭訴:「我給嫂子敬酒,沒想嫂子不領情不說,還把酒水沷我身上了。」


  竟然有這種事,算起來,衛美瑩比雲小花還大一歲,但衛子晉是長子,她也成了嫂子,所以明明同樣的年紀,但凡做錯事,多是責備嫂子,未出嫁的小娘子都是孩子。


  呂氏正好抓住雲小花把柄,不管這事有幾分真切,呂氏完全可借題發揮。


  然而還沒有等呂氏發揮,雲小花先發話了,正好這時衛子晉看了過來,剛才那一幕他也沒有看著,不過卻並不著急,只是看到雲小花那抹淚的模樣,心裡頭就一把火,於是眼神看向呂氏這對母女。


  雲小花抹了一把眼淚,開始說道:「妹妹何必出此狂言,明明嫂子要接住,你偏不給,又是何意?若真是忠心誠意的敬酒就算了,也算你是個懂禮節的好孩子,偏偏要耍些小心機,無非是想著我今個兒的衣裳穿得亮眼一些罷了,你想往我身上沷酒水,你身為衛家嫡長女,橫蠻一點,在坐的各位長輩也未必會說你,你偏偏這樣對付我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嫂子。」


  這話說得衛美瑩都瞪大了眼睛,她居然什麼都敢說啊,這種事不是猜中了就放在心裡頭,要斗就來明的來暗的,誰會像她這麼傻傻的說出來。


  然而她這麼傻傻的說出來后,衛美瑩的眼淚著實沒有一點說服力,反觀這新婦卻是千萬般委屈。


  呂氏原本先前被新婦甩了耳光,記恨記得深,這次就想借自家女兒的小題發揮一下,呆會散了宴,就順理成章的把人帶去教導規矩為由,羞辱過她幾日,解了心頭之恨,沒想這人反應這麼快,也懂得用眼淚博男人同情。


  這麼楚楚動人的一哭,連呂氏都覺得自愧不如,在場的眾位男子,不管老少,都不由得動容。


  衛君言直接訓斥起衛美瑩來。


  雲小花自覺逃過一劫,後頭的事就交衛子晉了,她跪坐在衛子晉的輪椅邊,什麼話都不說。


  可引來的幾雙目光卻著實讓衛子晉不舒服,特別是衛子謀那灼灼的目光,衛子晉直接拉起雲小花,說道:「爹,娘,你們容不下我,不給新婦好臉色,這飯我不吃也罷。


  「大侄兒,這說的什麼話,今個兒咱們衛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改日二叔我去了營州,再見面就難著了,看在二叔的面子上,你們暫且留下來,吃完飯再走吧。」衛君逸苦心相勸,聽在呂氏和三房的人耳中,卻是好一陣不爽落,去營州了不起。


  此時衛君言也發話了,「行了,都是一家人,何必斤斤計較,今個兒是給你二叔送行,別小題大做。」


  雲小花成了乖媳婦,站在衛子晉身邊一句不說,微垂著頭,當聽到衛君言那話時,她被衛子晉攥緊的左手指腹在衛子晉掌心捏了捏。


  衛子晉有些好笑的看向她,臉上卻是面無表情,極不情願的說道:「看在二叔的份上,我們便留下,只是我想跟爹和娘說一聲,新婦是我一意要娶的,如今我失去營州的生意,也就只有媳婦這一點念想了,家裡人誰要是敢對新婦不善,小心我跟他拚命,再怎麼說我也是衛家嫡長子,是一個永遠也無法抹去的事實。」


  他說這話的時候,在眾人臉上掃了一眼,最後目光停留在呂氏母女倆身上。


  衛子晉的話說完,便是衛君言也沒有再說話,一家人都沉默了起來,特別是二房,得了大侄子的差事,心裡正樂著,更不願頂頭出氣。


  只有呂氏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說道:「晉兒何必說些如此涼薄的話,咱們都是自家人,怎麼欺負新婦呢,寵著她還來不及呢,你們說是不是?」她看向二房三房,沒想這兩房的人不領情,直接裝傻,一時間冷了場。


  呂氏臉皮向來厚,不覺尷尬,話鋒一轉,說道:「晉兒身為衛家嫡長子,新婦可是家中長嫂,怎麼說也得給家裡的小輩們做個表率,新婦出身不好,不懂規矩,這都沒有關係,咱們衛家人才濟濟,教導一陣,必能成才。」


  「祥嫂,你過來。」呂氏這麼一喚,一位身穿褐色對襟窄袖褙子,下身黎色裙子的婆子從容的走了過來。


  呂氏交代:「待會宴席結束,你引領新婦去上房,這幾日新婦便跟著你學學咱們衛家的族譜、衛家規矩,學學怎麼管家理事。」


  「是。」祥嫂應了。


  衛子晉卻是笑了起來,「你們說新婦出身不好,沒有得到好的教養,遂不知雲家人雖為農家人,在教導子女上卻毫不輸我們衛家,各位若是不信,家裡的小娘子可有誰敢挑戰一下?」


  他說完看向呂氏身邊的衛美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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