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骨玲瓏
神秘妙齡女子突然現身比武台,玄妙悅耳之音竟帶有攝人心魂的力量,蛟未年回過神來,那名女子與宇文勛皆已不見蹤影,蛟未年琢磨著,他們應是回宇文府上了。
比武台上,翼羅塵躊躇不定,神色不安,「方才我真的不是有意傷他。」
「那你的意思是小少爺故意往你的劍尖上送么?」蛟未年幸災樂禍道,「看來,你也不必守著比武台到明天了。」
「你……」
「你該不會以為,傷了宇文家小少爺,他們還會收你吧?」蛟未年扯住翼羅塵的胳膊,「看你心情不好,來,我請你喝酒去!」
翼羅塵拒絕道:「沒到最後一刻,我絕不會放棄,蛟未年你不與我比武,那就下去吧!」
蛟未年掃了一眼還在痴迷狀態的微觀群眾,心想,你就等著被他們的唾沫淹死吧!
輕紗魅影染羅碧,玲瓏玉骨凌波跡。
宇文家,竹林幽院,幾簇青竹隨風而動,颯颯作響,似在歡迎遠道而來的夭夭仙子。宇文勛掖著胸口染上血跡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將門掩起,「好險!」
少女誇張道:「這是你家哎!」
小少年尷尬道:「我現在這個樣子若是被爹爹知道,一定會被禁足到『太初定武』日,才會放出來。」宇文勛一大早沒見到師父,便趁機偷溜出去擠在比武台邊觀看比試,一時衝動跑上台,沒想到會受這麼重的傷。
幸好,有美人大姐姐救命,得知美人大姐姐特來卧雲城尋人,他就毫不猶豫的把她請到自己家來,在卧雲城,沒有人比他家消息更靈活。雖然從側門進府不禮貌,但是沒辦法啦,他是真的不想被禁足,這竹林幽院是哥哥生前的所建,平時是不允許閑人進入的,他爹爹也因睹物傷懷,不會常來,故而成了他練劍的地方。
竹林小院幽靜安寧,是個適合安心練劍的地方。
「玲瓏姐姐,這是劍心閣,你在這等我,我先回竹篁居把這臟衣服換掉。」劍心閣與竹篁居是竹林幽院僅有的兩處建築,一者為練劍會客之地,一者為休息之所,通過外廊相連,廊外是芙蓉魚池,周圍栽有青絲玉竹。因植物系的源力相持,即便不是夏季,亦美的不似凡塵。
劍心閣正中央屏風上書寫了一字『劍』,蒼勁非凡,傲骨嶙峋。門外是一綠瓦小亭,砌在芙蓉魚池上,骨玲瓏憑欄遠眺,不知入了誰的畫。
小混混半夜被管家訓了后,因為肋骨傷痛,躺在床上有氣無力地呻吟著到天亮,他不想告訴這個半路認的親哥,反正說了也是被罵。
「啊,你怎麼這麼沒用啊?」諸如這樣的話。
老子就是這麼沒用怎麼了?哼!
小混混頂著兩隻熊貓眼出了宇文府,憑著記憶去丟失骨牌的地方找了個遍,沒看到骨牌,於是又回到了宇文府,沒看到管家,就無視他的告誡到處瞎晃。
這麼大的府,人沒見到幾個,小混混沿著走廊不知繞到哪裡,最後停在竹林幽院的一個入口處,左邊寫著『閑人免入』,小混混就認得其中兩個字,「人,人,嘿,難道這兩個人一個是左撇子,一個是右撇子?」
右邊掛著一塊黑漆漆的牌子,小混混認出這牌子就是骨牌,他很想把它扣下來,但是以他的身高,連骨牌下面的穗子也沒法觸到。
「他爺爺個腿!」小混混啐了一句,費了一番功夫從池子邊搬了幾塊石頭立在牆邊,終於把牌子抓到手。
「這裡面住著什麼人?」小混混很好奇,於是墊著腳尖趴在院牆邊,往裡面瞅,穿過青竹間隙,越過芙蓉魚池,他一眼就看到了亭子中的絕世大美人。
骨玲瓏注意到小混混的視線,抬頭微微笑,見小混混獃獃的樣子有意朝他眨著大眼睛。
小混混抹著鼻子,發現流鼻血了,臉色由紅轉青,「啊」的一聲摔倒混過去。再睜開眼,看到骨玲瓏,翻身就要跑,被骨玲瓏給揪住頭髮。
「沒有哪個男人見到我是你這種態度。」骨玲瓏又向小混混眨了一眼。
「你,你你你有毒!」
「這才對嘛,小女子確實有毒,很多人都這麼說,不過後來他們又說我是解藥,這種毒只有我可以解。」
「仙女姐姐救我,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他不想流鼻血致死。
「不好玩!」骨玲瓏對小混混失了興趣,往他嘴裡塞了一顆葯,「你的內臟肋骨都移了位,還能如此折騰,嘖……」
小混混吞了葯,察覺身體舒服多了,「仙女姐姐,你是大夫嗎?」
「小女子乃是獸醫!」骨玲瓏又對小混混拋媚眼。
宇文勛換了一身衣服趕來,看到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小混混,疑問道:「『竹林幽院』不準閑人入內,你是新來的僕人嗎?」
小混混拿出剛從牆上掰扯下來的骨牌,得意道:「我有骨牌,哪裡去不得?」
宇文家一共有五枚骨牌,哥哥的那枚留在竹院,武師隊隊長亦擁有一枚,宇文勛的那一枚被強制交由竹千寒保管,剩下兩枚皆在宇文賢的手中。
這個戰鬥力負數的看起來又瘦又弱的渣渣怎麼可能擁有?宇文勛幾句話就把小混混給拆穿了,他只得把在西區遇到的事情告訴這位小少爺。
聽聞西區異變,骨玲瓏臉色變了,「若不儘快抓住這個鬼道師,只怕整個卧雲城都將被他禍害了!」
「玲瓏姐姐,你要找的人莫非就是他?」
骨玲瓏點頭道:「事情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必須馬上去拜見令尊。」
管家正陪著宇文賢談些事情,看到小少爺身後,一位面容姣好的少女正拖著小混混進屋,臉都青了。
宇文賢一聽到西區,腦袋就疼,不想再聽下去。
「如果我說,醫道世家章家的滅亡亦是被製造西區事件的鬼道師所為,你也無動於衷嗎?宇文賢大人。」骨玲瓏將骨牌丟至宇文賢的面前,冷聲問。
鬼道師曾被寂憫大師所救,留在弘禪寺靜修,沒想到鬼道師後來為奪取天闕法杖,竟將寂憫大師殺害,並放火將弘禪寺燒成灰燼。此後數年,先後滅了十餘個門派與世家,其中最為有名的便數醫道世家章家。
骨玲瓏經過調查,發現這些被滅的門派皆有個共同特徵,那就是他們都擁有骨牌,這種具有驅邪效果的骨牌,乃是弘禪寺一位空字輩大師的佛骨所鑄,後來被分送各個世家。
宇文賢不知骨牌有此等故事,「那個叫鬼道師的,是想報復所有擁有骨牌的家族嗎?」
「但是讓我疑惑的是,鬼道師並未對你們宇文家採取任何行動,而是在針對西區,『噬屍』之形成唯有邪影成員才能辦到,鬼道師正是邪影的早期核心成員!」骨玲瓏將鬼道師的危害一一說出,聽的宇文賢頭連忙擦額頭的冷汗,那西區的詭異大火恐怕也是他所為。
「快,讓武師隊隊長帶人去西區!」
「且慢!」骨玲瓏把小混混推上前,讓他把西區具體事情說與宇文賢聽,原來這些『噬屍』不能與源力接觸,否則會加速變異,如果與擁有橙階以上源力的人接觸,會直接變異。
「那要怎麼辦?」像他們這樣的人沒達到一定程度,是無法將自身源力收放自如的。
「爹,這個我知道!」宇文勛曾聽竹千寒提過,過去他們兩人以獸骨製作過某種隔絕源力的裝備。
一番整頓后,一半以上武師隊的人由隊長帶隊朝西區出發,骨玲瓏也跟隨,經過城門的時候,他們發現城門打開,竟無人看守。
「這群吃閑飯的,擅離職守!」隊長唾棄道。
骨玲瓏感覺事情不太對。
另一邊,西街茅草屋邊,飛羽獸圍在凝夜之華旁邊,不知所措的喳喳叫。為尋怪人與晏非,竹千寒沒有回宇文家,而是通過劍域找尋這兩人,晏非失去蹤跡,它便跟著竹千寒找尋怪人,他最後出現的位置就是在此地。
沒想到竹千寒一碰到凝夜之華,便被吸進去了。
玄異空間里,紫電亂轟,怪人盤坐在半空,源力趨於潰散邊緣。
「本尊錯了,願受罰……」
「劍尊,你不可自我放棄啊!」竹千寒全力維持怪人的生機,玄華劍宗雖無記載,歷史亦無留下此人的痕迹,但雷電紫源之力已將此人身份道明,他正是玄華劍宗的劍尊憶秋楓,只是不知為何,他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救他。」越來越模糊的劍靈發出機械般的聲音,道是無情卻飽含這世上最難能可貴的真情。
凝夜之華嗡嗡作響,飛羽獸等不到人,越來越煩躁了。
被囚禁在地底深處的晏非,不知等了多久,沒見鬼道師回來,也沒見有人救他,他不知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這兒究竟是什麼地方?怎樣才能離開這裡?晏非試著毀掉關押他的地方,但是這牆壁不知是什麼材質所鑄,以他之力竟無法撼動。
「救人吶!」就連回聲都被牆壁吸收,難道他只能等死嗎?
「嗬嗬嗬」鬼道師的身影忽然出現。
「出去溜達了一圈,是打算放了我嗎?你知道的,我師父很厲害的,他若是知道我被你關了,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憶秋楓如今自身難保了,如何能顧得上你?」鬼道師得意道,「很快就會有人因你而亡了。」
晏非很想說,有什麼都沖著我來,那些平民百姓都是無辜的,「所以,怪我咯?」
「嗬嗬嗬,夜神,因天之源,你的身軀變大了,性格亦變了,」怪人從卧雲腦識里得知不少有關夜神的事情,「聽聞,你殺了宇文俞。」
那是誰,他不認識,也不對,飛羽獸曾提到過這個人,是它主人的朋友。
「西區業火之災也是因為你變的無法收拾,宇文家族有吾認識的人,你說,吾要不要把你交給他們,嗬嗬嗬……」
好陰險啊!
「那這樣,你就永遠也得不到天之源了!」
「天之源,吾遲早會弄到手,」鬼道師咧著嘴算計道,「一個小小的宇文家,原來亦有這麼多事情,關於御家,吾越來越有興趣了!」
禪杖顫顫作響,鬼道師譏諷道:「業火天雷亦無法定吾罪,是以吾無罪也,是天之罪!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