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穿成噬屍的可能性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無人打攪,怪人又掏出玉台,「明鏡亦非台,何處惹塵埃……」
一個錯誤要用無數個錯誤填補,最終堆砌成縱橫交錯的迷宮,刻在心上便蝕成心魔,猶如凝夜之華上的亂紋。
晏非看著殺之不盡的『噬屍』,心想這不是辦法,他不能把這些『噬屍』當做他『練級』的經驗怪,這些『噬屍』不是一堆堆的數據,而是從人變化而來的,他要從源頭上斬斷一切。
「師父。」晏非把自己的想法告訴怪人,希望他能提供意見。
怪人聽聞后,認同道:「你確實比較有想法,然,本尊只關注你的劍法。」他的意思很明顯,就是鐵了心不幫忙!
『噬屍』們沒有趨利避害的本能,加之怪人故意釋放源力,他們不間斷的從四面八方被引來。晏非還記得怪人的規定,看到『噬屍』靠近破廟,就出劍將他們斬殺。怪人嘖道:「經過這麼久的戰鬥,你的力量還是這麼充沛!」
晏非心想他不僅力量補充的極快,就連受傷都能很快復原,除了被秒殺,他懷疑自己擁有無限復活功能,當然他是不會把這種事情說出來,不是他不相信怪人,而是怪人身上充滿了太多不定性因素。
看出晏非心有隱瞞,怪人並沒有感到不快,「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本尊沒那麼小氣,不過你自己發現了嗎?」
晏非疑惑地瞅著怪人。
「充斥在你身上的這些不明黑氣比之『噬屍』身上更甚,這麼明顯的事情,飛羽獸不曾提醒過你,就連剛剛那個人也未在意。」
「我的身上怎麼會有這種讓人憎惡的氣息?」他對這種黑色不明氣體本能的排斥,卻從未想過自己與這種氣體有關。
怪人更意外了,「連你自己也沒發現嗎?」
晏非慌忙檢查自身,但是並沒看到異樣。
「不用再看了,當你停止戰鬥的時候,黑氣就會自動消失。」
晏非試了下,果然看到了黑色詭異氣體由他身上散出,平時練劍或者戰鬥,他都會很專註,從沒將注意力放在自身身體上。
「乖徒兒,你的身上有黑氣,亦察覺不到疲累,與這些『噬屍』很像啊。」
怪人的話讓晏非目瞪口呆,這種猜測很滲人的好不好!
「如果你與他們一樣,源力被吸走,甚至具有修復能力……」
晏非連忙打斷怪人的猜測,「師父啊,難道沒有源力就只有這一種可能嗎?」
「當然!」怪人似乎憶起不好的回憶了,「本尊不想講了,你自便吧!」
莫非自己真的是一具『噬屍』?穿越到『噬屍』身上這種事情不要太驚悚!他現在行動自如,也沒有被任何人控制,怎麼可能是『噬屍』?晏非告誡自己不要想太多,專心處理眼前的事情。
他既然無源力,那就正好處理『噬屍』同化事件,而這些已經變成『噬屍』的人類就交由怪人師父處理吧。但是怪人一直拒絕,讓晏非不知怎麼辦了。
怪人師父專註的是學劍,那就只能從這個方向下手,「師父啊,您看我現在很忙的,這些『噬屍』如果被別的人處理掉,怎麼能給我練手呢?」
怪人想想,確實有理,至於晏非出於何種思考提出這個要求,怪人不管。
晏非離開之後,怪人便釋放強大的劍域,將整個西區籠罩其中,西區所有的人事物全都在他的眼皮底下。
他看到街道上人心惶惶混亂的場景,也看到酒樓里一名壯士苦苦掙扎的模樣,還有朝天元區一路狂奔的小混混,他的身後跟著一連串的『噬屍』。不知名的某處,鬼道師感受到劍域的存在,在自己身上多打上一道符,躲過了怪人的視線。
怪人的腦海里,清晰地呈現各種場景,他甚至能清楚的看到西街熊熊燃起的異火,唯獨看不到晏非與飛羽獸的蹤跡。
西街,不復往昔,怪人心想這個地方正適合練劍。
離開破廟之前,怪人盯著破廟門前的對子,「雙手搶遍西區老弱病殘,雙腳踩扁中區勢利狗眼,橫批:深淵無路逆蒼天。」
「小把戲。」怪人手輕輕一揮,上面的文字變成了,「善惡無惑痴迷誰鑄因果,是非空明參悟何渡今昨。橫批:恩償怨還難消磨。」
來到結界處,怪人疑惑道:「這個結界,怎麼這麼熟悉,莫非是自己所設?」
東街,跛子叔家的小店聚滿了人,原來是因為凋攬月親筆寫的招牌具有驅邪作用,那些異變的『噬屍』皆不能靠近。
「這些人都怎麼了?」
「是御風行保護了我們!」
「御風行又救了我們!」
飛羽獸蹲在招牌上,啄了幾口,聽聞他們的對話后,停下動作,他們這是在誇主人!這些『噬屍』有什麼可怕的!飛羽獸嘰嘰喳喳叫了幾聲,朝這些『噬屍』噴火,不一會兒,他們就燒成灰了。
「看,是那隻得了脫毛病的怪鳥!」
「是飛羽獸吧,飛羽獸能噴火!」
「聽說御風行身邊就有一隻飛羽獸!」
「恩,我也有聽說過。」
原來人間流傳過它的傳說啊,飛羽獸得意洋洋,回以喳喳叫聲。
「這隻難道就是御風行的那隻飛羽獸?」
「哎,御風行大人如果還在的話……」
「御風行大人如果還活著的話,一定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喳?」飛羽獸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它的主人死了?這是它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這群愚蠢的人類難道以為它的主人像他們一樣那麼脆弱嗎?
越看這些人越有氣,飛羽獸忍住噴火的衝動離開了,它去找專業的人來問清楚。所謂專業人士自然是指竹千寒,這個人它認識,他是主人的朋友的朋友。飛羽獸在天回山腳下找到竹千寒,竹千寒對它的到來並不意外。
「你終於來了。」
「喳喳喳!?」飛羽獸迫不及待的詢問。
竹千寒摸著飛羽獸的頭,思量說辭,半天才回答:「你的主人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很久才能回來。」
與二十年前的說辭沒什麼區別,飛羽獸又相信了。
「喳?」
「他啊,大概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喳喳?」
「我還有事待辦,不能陪他們一塊去。」
「喳喳喳。」
「是啊,在下的確不夠意思。」飛羽獸問的沒完沒了,竹千寒不想多說,反問道,「你怎麼離開天回山了?」
飛羽獸嘰嘰喳喳把這幾天遇到的事情全抖落出來,並將自己孤孤單單等了二十年的心情添油加醋的倒給竹千寒聽。
竹千寒挑重點聽,「晏非與御家的關係么,與你與御家的關係一樣。」
飛羽獸被繞糊塗了。
「這天回山還是你比較熟悉,勞煩你充當在下的導遊吧!」竹千寒這幾年再也沒有踏入西區,自然對天回山不甚了解。飛羽獸遇到熟人,聊個沒完,很多事情都被竹千寒給糊弄過去,它腦子簡單,什麼都信以為真。
另一邊,小混混朝天元區一路飛奔,後面跟了一大串的『噬屍』。
「我滴親爺爺啊,那個混蛋是騙老子的!」說什麼拿著骨牌就不用擔心『噬屍』!這下想找個地方躲都沒處躲了!
「老子不想當英雄也不想被吃掉,你們幹嘛老跟著我?」小混混跑不了多久就開始喘氣,「呼呼……」時間就在他賣命的逃跑中,不知不覺到了深夜。拿著骨牌的他能看到好幾丈遠的景物,而這群『噬屍』好像不是依靠眼睛來視物的。
去了天元區就好,有護衛攔住他們的,他就不信這些『噬屍』還會翻牆。
跑啊跑,小混混終於看到了亮光。
「爺爺們,救命啊!」
守城的人被小混混的長嚎給吵醒,當他們看到小混混手中的骨牌時,非常客套的把他請進來,平時,一到時間他們是不允許西區的人進天元區的。
「你們,呼呼,小心啊,千萬不要打開門!」小混混因為趕時間話都說不大清楚,在他離開之後,幾個守城的人繼續打瞌睡,剛眯了會,就聽到咯吱咯吱的聲音。
「喂,你們是什麼人?」守城的人打開了城門。
小混混來到天元區之後,就放鬆多了,還有功夫把玩骨牌,「這玩意忒有用了,不知道那個人還會不會要回去,如果他想收回去,我就和他說丟了,以後在天元區,還不是橫著走,嘿嘿!」
小混混現在就沒長眼睛走路,被一個醉鬼絆倒之後,骨牌就離手消失不見了,失去骨牌,小混混什麼都看不見了。
「你眼睛呢?」小混混怒罵道。
黑暗中,那人一腳踢飛小混混,「格老子的,滾!」
小混混費了好大力氣才爬起來,他咳出一口血躊躇半天,怎麼也不敢再靠近那人,只好悻悻離開,內心把這個人罵成狗。
管家沒好氣的指著小混混狠狠罵道:「你這個沒長進的,現在是什麼時候,啊?你竟然敢去打擾老爺的休息!你是不是想連累我跟你一起去西區要飯吶?」
「我,我是有骨牌的,那個人說——」
「骨牌呢?你騙鬼呢,你哪來的骨牌?你以為骨牌是人人都能擁有的嗎?」管家罵了一頓之後,又嘆氣問,「說吧,你這大半夜的到底有什麼事?」
「西,西區出問題了,好多『噬屍』。」
「西區啊,與咱們有什麼關係,玄華劍宗的弟子不是在西區嗎?讓他們處理好了,這種事不用稟報給老爺知道。」
「哦……」小混混捂著隱隱作痛的肋骨,心道,他果然是當不成英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