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最多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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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天風沙剛剛減緩,汾州又開始修複城牆,慕容胥下令加快速度,讓百姓也參與進來。
上午巳時。
玄靈的聖旨到了汾州,玄靈在聖旨中對汾州加固城防大加讚賞,這讓肇真和慕容胥受到鼓舞,但玄靈隻字未提增兵之事,又讓兩人的心懸起來。
正午時分。
北門城頭。
一層烏雲籠罩天際。
禁軍和百姓正在修補城牆,由於耽誤了兩天時間,進度被耽誤,現在四個城門隻修複了北門和西門。
肇真和慕容胥剛剛在城上巡視了一圈,身後跟著三人,他們是八爺、麻廣和曹邦傑,此刻的麻廣和曹邦傑走路一瘸一拐,有些滑稽,肇真走到哪裏,他們便跟到哪裏,肇真說什麽,他們都彎腰鞠躬。
八爺的嘴角浮起一絲冷笑,這兩個刺頭一到汾州就縱容手下,在學習城防的時候還不認真,肇真正愁找不到借口收拾他們,這下撞到槍尖上,肇真給他們每人賞賜八十軍棍,先打四十以觀後效,兩人被打得皮開肉綻,想著還有四十隨時可打,不由心驚擔顫,再不敢在肇真麵前造次。
遙望並州方向,肇真臉上露出憂色。
“為何這幾天我們派出去的探子,一個消息都沒傳回來?”
“也許是這兩天大風沙,他們還沒探聽到消息吧。”
肇真點點頭,他今天穿了一身鎖子銀甲,身披大紅戰袍,顯得十分英武。
慕容胥問道:“殿下,您安排送貢品的隊伍已經到了幽州,他們早六天就出發了,有沒有消息傳回來?”
肇真搖搖頭。
“我也沒有。”
慕容胥想了想,自嘲地一笑。
“這兩天風沙這麽大,大京國未必會急著出兵,也許傳遞消息不便,而且即使有消息,也是先傳到並州,現在並州沒有給我們傳訊,那就可能還沒有。”
這時八爺在兩人背後咳嗽一聲。
“殿下、將軍,小人以為反常必然有變!”
慕容胥一愣,因為這幾天一直打交道,他覺得八爺為人粗痞,雖然思慮縝密,判斷問題有自己見解,但格局不高,對禁軍的調度也沒章法,也不知道肇真怎麽會找這樣一個人當師爺。
“八爺,您上過戰場嗎,您怎麽知道這是反常?”
八爺眼中露出一絲懷念。
“小人以前的大當家叫柳二爺,他十幾年前乃是仲修仲老將軍麾下的一員斥候,經常和我們說起征戰之事。”
慕容胥肅然起敬,仲老將軍的大名如雷貫耳,八爺以前跟著這位斥候,一定學了不少東西,看來自己不能小看他。
麻廣和曹邦傑也是大吃一驚,仲修的威名在大僅次於衛興,想不到這個比他們還粗痞的家夥,也是有點來曆。
慕容胥道:“不錯,八爺說得對,反常必然有變,以前起的風沙比這還大,還是會有幾條消息傳回來,這次一條都沒有,就不免讓人生疑,我覺得這是大京國全麵防範,我們的人無法傳回消息!”
遠處傳來一陣馬蹄,一匹白馬從官道上急馳而來。
慕容胥雙掌一合。
“說曹操,曹操就到,這一定是我們的探馬!”
那匹白馬跑到城下,離城門大約還有四五十步,馬上一人忽然翻身落馬,肇真眼尖,看到那人背後一片胭紅,不由驚道:“我們快下去,那位斥候受了傷!”
肇真帶人匆匆下城,來到城門外,扶起地上那人。
那是一個年輕人,背上插著一枝箭,他的傷口紫黑一片,顯然中箭時間不短,這一箭插的位置不致命,但他連續奔跑了大半日,傷勢惡化,看到汾州城在眼前,才支撐不住摔下馬,他是慕容胥手下的一個斥候,名叫喻典,這次是混在送貢品的隊伍中。
“小喻,你怎麽了,你打聽到什麽情報了?”
那叫喻典的年輕人被慕容胥叫醒,睜開眼,抬起一隻胳膊艱難地道:“將軍,大京國發兵十萬,號稱三十萬大軍,今晨由大郎主萬焱阿獅蘭、四郎主萬焱立成率領,從幽州殺出,此刻應該已經兵臨並州城下!”
肇真大驚,沒想到大京國出動兵馬比他們預期的還要早。
慕容胥望著遠處雙眉緊皺。
“那並州為何還沒有點起狼煙示警?”
喻典艱難地咽了口口水。
“屬下是逃到出來的,今天早上到了並州,魯大人和蘇大人不敢相信,他們怕屬下遇到的是大京國小股騷擾軍隊,所以派出自己的斥候又去打探,想來這個時候應該得到確切消息了吧!”
這時有人指著遠處驚道:“看,狼煙在那裏”
肇真霍地抬頭,隻見並州方向的天空掛著一道斜斜的青煙。
慕容胥叫了一聲。
“不好,今天風大,狼煙燒起來被吹散,難怪我們沒有察覺!”
肇真問麻廣和曹邦傑。
“二位將軍,以你們的見解,並州城防如何?”
麻廣摸了一把胡子,甕聲甕氣地道:“並州現在是我們大第一關,城防堅固,當年太祖皇帝打了七年都沒打下來,就算是孤城,守個把月應該沒有問題。”
曹邦傑連忙搖頭。
“不可能,並州沒有真正的士兵,蘇大人訓練的都是百姓,讓他們擺個隊形還勉強,真打仗起來,能不能聽從號令就難說了,而且大京國是有備而來,一定準備充分。”
“那你說,他們能堅守幾天?”
曹邦傑伸出三根手指。
“末將以為,最多三天!”
慕容胥也點頭。
“末將沒有看過蘇大人練兵,但我知道,要把完全不懂戰鬥的百姓訓練成士兵,沒有四五個月做不到,光是聽懂戰鼓號令的進退就要學個把月!”
肇真有些不信。
“可是蘇大人向小王保證,他訓練的民兵會比禁軍的戰鬥力還強,要不也不會把你們五百人換防過來吧?”
曹邦傑撇撇嘴。
“哼,蘇大人練兵的方法要是對,我們自然聽從調遣,但他完全不懂,隨手畫個陣型要我們進退,這有鳥用,我們大人再厲害,也打不過那些草原騎兵,我們的長項是守城,從上麵射箭潑糞!”
肇真有些奇怪,射箭可以理解,潑糞是什麽殺敵辦法?
麻廣看著肇真哈哈大笑。
“殿下,您還不知道吧,潑糞就是把大糞用油鍋燒得滾燙,潑下去死傷一片,不死回去也皮膚腐爛,我們還可以準備辣椒粉和生石灰,順風時一灑,來犯之敵馬上眼瞎,以前大鳥國隻敢來劫掠,攻城的話,根本沒那個膽!”
曹邦傑點頭道:“蘇大人說了,要訓練民兵的作戰紀律,他對這些東西完全沒有準備,所以一旦大京國攻城,隻能用弓箭和人命去殺,能守多久,全憑勇氣和決心!”
肇真哦了一聲。
“慕容將軍,潑糞和生石灰這些東西,我們汾州可有?”
慕容胥一抱拳。
“殿下,生石灰和辣椒粉都是軍用物資,並州的儲備眼下都放在汾州,還有兩架巨弩,蘇大人和魯大人不催,邱大人就不送。”
肇真一臉隱憂。
“並州連這些東西都不準備,拿什麽抵禦大京國?”
“所以末將才判斷隻能守三天,並州唯一充裕的是羽箭,有二十餘萬支,但那些民兵射箭的水準實在不敢恭維,最關鍵的是,他們白天訓練,晚上都回家睡,總是有借口耽誤。”
曹邦傑在並州這兩個月,一肚子苦水不吐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