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
第57章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
有人說襲擊和安公主的是其他三國的人，因為聽說了冬小麥，不想東陵得到發展，想要將和安公主綁過去給他們研究冬小麥，和安公主誓死不從，因而身受重傷。
有人說有人想趁亂謀反，帶著災民反叛，未曾料想還沒來得及煽動災民，和安公主就解決了災民的民生問題。
所以那些人見不得和安公主安然無恙，這才襲擊。
各種流言傳遍了整個東陵。
東陵的將士們氣憤不已。
老鎮南王是東陵的戰神，鎮南王府先世子為國捐軀。如今，和安公主為國為民，卻也慘招他國欺辱，將士們將一腔憤怒化為習武的動力。
將軍們整日裏將將士拉出去操練，在各國城防下鑼鼓喧天。
給其他三國一種黑雲壓境，兵臨城下的既視感。
嚇得各國開始內查和安公主受傷一事到底與自己有沒有關係？
如果說剛開始隻是祥平府的百姓們為和安公主祈福，慢慢的，就演變成整個東陵為和安公主祈福。
而如今，其他三國的人也嚇到了，怕和安公主有個三長兩短，東陵發瘋了！
一時之間，四國人民都在為和安公主祈福。
……
五道沒想到結果如此出乎意料。
佛法講究因果循環，注重信仰。
他曾經算到了小公主這一胎護不住，卻忘了，她既然已經從另一個世界歸來。如此，那也理應學習了那邊的先進文化。
無論是冬小麥還是災民的成功安置，都給她帶來了極大的善果。
尤其是東陵子民的信仰和尊敬。
為她帶來了極大的好處。
那原本已經在慢慢失去生命力的孩子，漸漸的心跳平穩。
又重新有了生機。
“原來如此，善哉善哉！”
五道坐在旁邊，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一切法相本為緣生，緣生之法，當體既空！
法無善惡，善惡是法；境無損益，損益在人！
原是氣息奄奄的顧淺，如今呼吸已然漸漸平穩。
所有人以為肚子裏的孩子保不住了！
可是當林大夫顫顫巍巍的伸手去查探時，喜出望外。
孩子沒事了！
顧淺也沒事了！
隻是顧淺已經昏迷了三天，不見清醒。
看似睡著了一般。
五道大概猜到了什麽，未曾言語，隻是繼續念著他的經，他的道。
……
所有人惦記著的顧淺，漸漸的剝離開了那殘忍痛苦的六個月。
那個逃出狼窩，又入虎穴的六個月。
那個被那男人用生命救出來後，卻被妓院老鴇救走的虎穴。
那些人見她一柔弱女子，並未設防，再加上身體上的傷痕。
隻是因著她還有清白之身，再加上長得好看，所以想養好了賣一個好價錢。
卻未曾想，小顧淺沒了一身內力，卻是還有力大無窮的神力。
將妓院鬧得天翻地覆，也被老鴇鞭子抽傷。
最終在泛舟時，恰好看到了那個名叫獨狼被她踢爆了命根子的男人，所有的屈辱加身，再加上那群人窮追不舍，或許是懼怕她將秦王暗裝說出，或許是記恨她毀了他們一輩子。
所以，慌忙以及絕望之下，跳河自盡。
卻是飄飄蕩蕩，流到了淺水灣。
顧淺是有記憶的，她的魂魄飄出了體外，她看著李劉氏將自己救起，看著自己變得憨憨傻傻……
可是她卻沒再走向身體，她無法麵對自己的身體，那個被親叔叔觸碰過的身體。
那個在妓院，在……
已經是肮髒無比的身體。
……
顧淺看著所有的記憶，哭得不能自己。
對家人所有的感情，對大哥的去世惋惜悲痛。
對那個她敬愛信任的叔叔和喜歡的姐姐們的背叛痛不欲生。
卻在悲痛之際，她聽到了爸爸媽媽的聲音。
“老黎，咱閨女兒這是怎麽了？一睡著就抱著身體喊疼，她是真的很疼，你看她蒼白的小臉，渾身的汗珠……”
“你問我我問誰？明明是我的小棉襖，看到我卻嚇得不停哆嗦，除了女人小孩，她看到男人就怕，剛出生就這樣，現在一歲多了，她這恐男症更恐怖了！”
“這一直在咱們眼皮子底下，也沒受過什麽創傷啊嗚嗚嗚……”
……
顧淺看著這一幕，看著魂魄隨著佛音來到二十一世紀，重新投胎做人。
可是卻因為上一輩子的疼痛太過劇烈，以至於夜夜睡著都翻滾著喊痛。
看到男人都怕得哆哆嗦嗦。
清秀俊逸的也好，粗獷糙野的也罷。
除了小孩子，似乎看到誰都兢兢戰戰。
顧淺看著自己一點點長大，那些奇怪的恐男症和日夜喊痛並未消減。
看著爸爸媽媽找遍了醫生，看遍了各種神婆。
最後在自己四歲的時候帶著自己去了一個寺廟。
顧淺認得他，記憶裏，那個給了自己一顆丹藥，給了自己十年內力的五道。
也是那顆丹藥，再加上平日裏藥浴，讓她每每受傷都快速恢複，很少能感到疼痛。
可是那六個月啊……
哪怕隻是魂魄看著過去的種種發生。
哪怕隻是想一想那暗無天日的六個月，魂魄都忍不住劇烈顫抖，忍不住驚懼。
沒有恢複記憶時，對於阿娘口中俊美的五道大師，她是不信的，可是恢複記憶後，那個清風霽月的和尚，當真是擁有世間最美的容顏。
但眼前看到的五道大師，已然年老色衰。
但那一身通天氣質，顯得他格外不平凡。
“癡兒癡兒，你若不忘卻過去，怎能安然度過此生？”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等你內心足夠強大，自會回到原來的地方！上輩子的孽緣不該這輩子承擔，是老夫想差了！
不該拔苗助長，你應當是一個嬌嬌弱弱，會哭會笑會痛的，你理應是一平凡普通的孩子！女孩子該有的弱點都應有的。”
“凡間盛傳撒嬌女子最好命，阿淺，這一輩子太短，好好享受生活！”
“如此，當你內心足夠強大，當你有足夠的勇氣麵對過去，當你將過去那些困境都不再回避……便可以回來了！”
隨後，老五道在小黎淺額頭拍了拍，似乎有一道金光進了小黎淺的身體。之後，小黎淺睡著了，醒來卻再也不曾複發。
那些關於四歲之前的記憶，她從不曾記起，以前以為是年紀太小，如今才知曉，是五道大師封鎖了自己的記憶。
所以她從未找過男朋友，看到笑容溫和，斯文敗類類型的，會害怕，會覺得惡心，因為像秦王。
看到五大三粗，粗獷糙野的，會恐懼，會忍不住身體發抖。
因為曾經太過勇敢，不怕疼，所以她很少流淚，羨慕那些哭得梨花帶雨的特別好看。
所以之後她淚腺特別低，很多時候明明不想哭，卻是受一點兒委屈便眼淚自己落下。
曾經她天不怕地不怕，有阿爹和皇伯伯哥哥們兜著，打遍京都無敵手！（大概也是別人畏懼鎮南王和皇上沒敢多還手！）
後來她怕蟲怕蛇，怕雞怕男人……
所以回到古代本體之後，初見李墨她驚恐萬分，身體忍不住發抖，哆哆嗦嗦，特別沒膽氣。
如今看來，之所以後來慢慢的接受了李墨，他的好是一個因素，另一個因素是他身上與鎮南王和顧深他們共有的氣質。
所以在剛開始的懼怕之後，李墨的細心，細致溫潤無聲的滲透著顧淺的生活。
很多時候，顧淺自己事後回想，都覺得自己太過矯情，矯揉造作。
可是李墨一直以來的尊重和包容，讓她漸漸心動。
也漸漸的沉浸在了他的溫柔裏。
癡傻的那三年，李劉氏對待親兒般的照顧，因著本就是同一個人，所以她很容易就接受了李家人。
如今看來，所有的一切都講究因果循環。
李劉氏一時的善念，救了顧淺，也救了她自己。
甚至也因為那一時的善念，改變了李家的門庭。
顧淺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漸漸消失，她認真的看著爸爸媽媽，看著他們依舊日複一日的生活，看著弟弟慢慢長大。
顧淺沒想到，當初摔倒之際抱住了弟弟，救了弟弟一命，自己成了植物人。想來，應是永遠也不會再醒來了！
卻沒想到給弟弟造成了心理陰影。
是了！
他才四歲，忽然被親姐姐挪到了懷裏，然後姐姐摔下去，再也沒醒來。
不知道小家夥長大後會不會內疚，覺得是自己一屁股坐死了親姐姐。
顧淺來不及多想，耳朵裏傳來一個聲音。
“癡兒，該回頭了！再不回來，就要錯過你孩子的最佳出生時機了！”
顧淺左顧右盼：“是誰？是誰在說話？”
李墨：“娘子，青山村外，祥平府百姓自發前來為你祈福，為夫竟不知娘子如此得人心，娘子，你如此優秀，為夫怎麽也追趕不上，不知你可會有後悔嫁給為夫之時？
想來是有的！不過有也沒用，即是出嫁，便是一輩子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輩子，你注定是我李墨之妻，李家媳！為夫哪怕配不上你，也再不願放手了！你不說話，我當你答應了！”
李劉氏：“阿淺，昨日裏我和你阿娘討論了一下，倘若咱們這一胎真是一個長得像阿墨的閨女兒，咱們就努力教她經商，教她琴棋書畫，教她讀書寫字，就不教武功了！”
“咱們將小姑娘養成一個知書達理，才智過人的人，咱們不要求相貌過人，咱們用知識武裝自己，可行？”
老鎮南王：“小五，阿爹和你皇伯伯又養了很多鬥雞，阿爹跟你說啊，你皇伯伯最喜歡那隻雞冠子是綠色的，等你將小崽崽生出來，咱們一起帶著小崽崽謔謔你皇伯伯去！”
老鎮南王哽咽：“小五，阿爹沒能將你保護好，你可曾恨過阿爹？”
老王妃：“阿娘規劃了路線，本是決定等你醒來咱娘倆就去行走江湖，可是小家夥出生之後，隻怕要等她長大一點了！不知道是男孩女孩？”
“男孩的話，咱帶著他一起，讓他趕車提東西。女孩的話，就乖乖巧巧的坐在家裏，讓親家母將她教養成像小姝兒那樣溫柔乖巧的小可愛好了！”
“阿娘是不敢教了的，看看你，明明是一個嬌嬌糯糯的小姑娘，硬生生被阿娘弄成了野蠻大力士！
倘若當初沒有教你那些，倘若當初拘束著你，讓你也像那些大家閨秀那般生活，是不是，一切就不一樣了？阿淺是不是就不用受那麽多的苦了！”
……
顧淺看著眼前忽然出現的光屏，看到了自己昏迷不醒，身邊圍著很多和尚念經，而那些疼愛自己的人，時不時的上前和自己說兩句話。
看著阿爹，李墨，四哥，顧君衡他們，一個個變成了絡腮大漢！
粗糙得不得了。
可是，顧淺卻覺得格外親切。
竟是不知，恢複記憶後，那恐男症也慢慢的消失不見了！
或許對其他男人依舊心有回避，但是這群自己親近的人，依然是她最親的人。
顧淺向前走了兩步，身後有人說話。
回過頭，又出現了一個光屏。
“姐姐姐，我考了一百分哦！爸爸媽媽說，以前姐姐特別厲害，科科拿第一，我也要跟姐姐一樣！”
“老黎，你說咱閨女兒咋這麽多災多難呢？小時候常常噩夢伴身，長大後與男人無緣，這不過是輕輕的摔了一跤，就變成了植物人……”
“不知道是哪個沒有公德心的，大路上扔什麽香蕉皮……”
“老師，你怎麽還不醒來！”
“老師，我昨天做了一個夢，夢見你變成了我媽媽，我開心極了，我終於有媽媽了，我喊著媽媽向你跑去，突然醒了才發現是一個夢，我哭了好久，老師，您什麽時候醒來？您醒來，我叫您一聲媽媽行嗎？”
“老師，民明明說好了的是開玩笑的，可是你為何就再也沒去過我們班了……”
……
兩邊的聲音拉鋸著顧淺，她站在中間左右為難。
似乎兩邊都需要她，可是她隻有一個。
就在她不知怎麽辦才好時，忽然聽到了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
“阿娘……阿娘……”
顧淺猛然回頭，是了，閨女兒，她有孩子了！
顧淺回過頭看向不知何時兩鬢有了白發的父母，有些哽咽的說道。
“對不起，爸爸媽媽，對不起……”
對著那邊的光屏深深地拜了拜，或許是知道這大概是這輩子，最後一次見父母了，顧淺認真的看了父母一眼，隨後往古代那邊跑去。
“動了動了，嫂嫂手動了！”
聽到李姝的聲音，所有人跑了過來。
顧淺緩緩睜開眼，就看到了周邊圍著的家人。
顧淺嘴角上揚，準備說些什麽。
“啊……”
腹部的疼痛將她拉回現實。
“阿娘，我肚子好痛……孩子……”
顧淺忽然想到了昏迷前的事情，眼裏充滿了驚懼。
“孩子沒事，快出生了！別怕啊，阿淺，加油！”
老王妃趕緊握住顧淺的手。
“娘子！”
顧淺的一聲慘叫，李墨直接腿軟跪了下來。
跪在顧淺的床前。
“阿墨你趕快出去，淺淺快生了！！”
李劉氏扯了扯自己的兒子，一邊吩咐吳嬤嬤他們燒水。
“阿娘，我要陪著娘子，我要陪著……”
“相公，你先出去……”
李墨原是不準備出去的，聽到顧淺的聲音，看著她痛得蒼白的臉頰，心痛到無法自拔。
“你出去……我想喝你燉的雞湯……”
顧淺努力忍著痛，開口說道。
“好好好，雞湯，我這就去……”
李墨趕緊爬起來，往外麵跑去。
還不忘回頭看看顧淺，卻是一頭撞在門框上。
聽著那「砰」的一大聲，顧淺都為他疼。
李墨出去，就再也沒得到進來，雞湯也沒來得及端進來，孩子就出生了。
顧淺躺在床上，嚎了幾聲，孩子突然出生，搞得她有些措手不及。
說好的要疼一天一夜？？
怎地就出來了？
“是個閨女兒，五斤六兩，小姑娘俊著呢！”
聽到產婆的話語，顧淺一時好奇。
莫非生了個像自己的閨女兒？
“阿娘，我要看！”
李劉氏抱著孫女兒走近，產婆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這位傳說中的公主殿下，果然好人有好報。
她接生過那麽多產婦，第一次遇到昏迷了幾天，醒來就生孩子，偏偏生完孩子還生龍活虎的……
果真是非一般人的和安公主。
“小丫頭漂亮著呢！”
李劉氏高興的將孩子抱過去。
顧淺充滿期待的看向孩子。
顧淺：？？
顧淺頭轉到一邊去。
“怎麽了？不舒服？”
老王妃趕緊問，李劉氏也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阿娘，我竟生了一隻猴子……”
“我對不起老李家列祖列宗……”
顧淺哽咽……
“噗嗤……哈哈哈……”
“你這傻孩子！”
李劉氏和老王妃逗樂了。
“你出生的時候也沒好到哪裏去，現如今不是這麽漂亮？乖孫會像她阿娘一樣好看的！”
聽到老王妃和李劉氏的安慰，顧淺放心了。
“阿娘，我想喝雞湯，喝完我想睡一覺……”
原以為睡了那麽久，就不會再睡了，可是生孩子，雖然沒遭太多罪，卻依舊累著了！
所以這會兒顧淺有些困。
想到了方才依依不舍，眼裏依舊驚魂未定的相公，便主動提及。
老王妃笑著搖了搖頭，哪裏是想喝雞湯啊，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倒也沒有為難。
李墨端著雞湯進來，房間裏依然收拾好，顧淺這會兒已經昏昏欲睡了！
“娘子，雞湯來了！”
顧淺回頭看著李墨，忽然想到了剛回到身體時，阿娘也說了類似的話語：“淺淺該喝藥了！”
“相公，別怕，我沒事！”
顧淺喝了兩口，便忍不住昏昏欲睡，眼睛已經慢慢閉上了，卻是喃喃的說出了這句話。
“好，我不怕，我知道，這一次你不會再離開了！娘子，我守著你，等你醒來，隻要你能醒，睡多久我都守著你！”
那個硬朗的男子啊！
在將士們麵前冷硬沉默的男子啊！
像個孩子一般，紅著眼眶，緊緊的握著娘子的手。
李墨忽然發現，不知何時，小妻子已經成了他的全部。
看著她日漸消瘦，漸漸呼吸越發的緩慢，李墨差點跟著一起去了！
說好的一生一世，說好的一輩子。
缺一天，缺一個時辰都不行！
……
顧淺醒來時，果然看到了床邊的李墨，李墨抱著個小嬰兒，一動也不敢動。
“娘子，你醒了，可是餓了？”
李墨僵硬的抬頭，話語聲都不知不覺的溫柔輕聲細語。
“相公，我給你生了一隻猴子！”
顧淺看著李墨懷裏的小猴子，一言難盡。
“說什麽呢！咱們閨女兒漂亮著呢！”李墨小聲的湊近閨女兒說道。
哪怕這會兒，閨女兒未曾醒來，哪怕閨女兒可能聽不見。
顧淺一臉懷疑的看了看李墨。
這是是何時瞎的？？
莫不是因為自己的出事，哭太多哭瞎了？
這明明就是一直猴子，小手像小雞仔似的小猴子！
還黑漆漆的……
顧淺嫌棄……
可是目光卻忍不住的往小猴子身上看去。
心裏泛起絲絲漣漪。
再醜也是自己用生命換來的閨女兒！
“我將孩子放你身邊，去給你弄吃的，想吃什麽？豬蹄還是雞湯？”
李墨輕聲細語，輕手輕腳生疏的將孩子放在床上。
顧淺看到閨女兒躺在自己身邊，心裏暖暖的，仿佛被什麽填滿了。
“就是一隻小猴子嘛！”
“一隻像小雞仔似的猴子！”
“不過，醜萌醜萌的，還挺可愛！”
“算了，既然是為娘將你生下來了，那就勉強繼續養下去好了！”
“畢竟你那麽醜，丟出去，應該也不會有人願意撿起來養的……”
“我這樣跟你說話是不是不太好？有點惡毒？”
“等你長大了，阿娘就告訴你，白雪公主的故事，她那才是真正的惡毒後母呢！”
“閨女兒，努力向阿娘靠攏啊，咱們要長成一個美麗動人的小閨女兒，不要像你阿爹，像你阿爹，阿娘怕你嫁不出去。”
“不過阿娘是開明的阿娘，倘若你不願意成親，阿娘也是可以理解的，隻要你健康快樂，阿娘就開心！”
……
顧淺在房裏絮絮叨叨。
殊不知外麵坐著一群家人，全都聽著她說話。
眼裏露出欣慰的笑容，也鬆了一口氣，說了那麽多，當真是活過來了！
有孩子的陪伴，想來那六個月再怎麽痛苦多讓孩子吵吵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