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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阿娘,淺淺學不來刺繡

  第9章 阿娘,淺淺學不來刺繡

    “李墨……”


    黎淺聽著李墨的話語,心裏自是震驚不已,同時也感動萬分。


    心裏酸酸脹脹的。


    眼睛也酸澀不已。


    眼淚不受控製的簌簌往下落。


    嘴巴一癟,似乎是喜極而泣,又似乎是委屈巴巴的模樣。


    “怎麽了怎麽了?阿黎可是不喜?”


    李墨嚇得一哆嗦,心都碎了。


    伸手擦拭著小人兒的淚珠,那一串串淚珠,仿佛要將他淹沒一般。


    捧著黎淺的臉頰,像是捧著奇珍異寶,小心翼翼的討好模樣,越發的惹得黎淺淚如泉湧。


    “我……我很喜歡,李墨,謝謝你……謝謝你想的這般周到,謝謝你做的這些,謝謝你喜歡我。”


    黎淺第一次心甘情願的抱住了這個男人。


    這個原本一點兒也不符合她的審美,但卻讓她心甘情願,也欣喜萬分的想要嫁給他的男人。


    原來,兩情相悅可以那麽美好。


    接下來的三天,黎淺留在了老宅,但是李劉氏帶著李姝李硯和村裏一些跟李劉氏要好的在新房忙碌。


    這一刻,黎淺才明白,似乎大家都知道補辦的婚禮。原來,李墨很早以前就開始籌備。


    李劉氏原是想要黎淺自己繡一塊蓋頭,還特地教黎淺如何刺繡。


    無奈黎淺勁兒大,家裏獨有的兩根針都在黎淺手裏變了形。


    李劉氏見此,嘴角微微抽搐,嚇得看了看門外,見沒人才鬆了一口氣。


    天知道為何李劉氏這段時日為何不讓黎淺跟著下地幹活,或者前去幫忙?

    李劉氏可是記得大兒子未曾遊學時可是說過了,日後得找一個清秀可人,溫婉賢淑的大家閨秀。


    淺淺容貌自是一絕,不傻之後性子也嬌嬌軟軟的,說話溫聲細語,委實不錯。


    但是淺淺那一身力大如牛的本事……


    可是能將前邊所有的優點遮蓋的呀!


    李劉氏毫不懷疑自己那五大三粗的好大兒,定然是打不過淺淺的。


    自是在兩人真正成為夫妻之前,該隱瞞的要隱瞞。


    當朝的風氣,男子大多喜愛柔弱溫順的女子,淺淺這身本事本就能嚇退其他人。


    不知情者娶了也就娶了,但知曉淺淺這身本領,定然也不會對淺淺太好,這也是李劉氏強行要求兩人成親的原因之一。


    日後哪怕阿墨知道了淺淺的本事,也有了夫妻之實,再加上有自己看著,他還敢對不起淺淺不成?

    “阿娘,這刺繡太難了,那麽小的針,淺淺學不來……”


    黎淺撒嬌,黎淺可不知李劉氏這片慈母之心。


    刺繡對於她來說委實難了些,尤其是這具身體與生俱來的力大如牛,平日裏還好,這般輕巧的小物件當真為難黎淺。


    “也罷也罷,是阿娘為難你了!”


    李劉氏一言難盡的看了看家裏唯二的兩根針,頗有些心痛。


    雖說如今日子好了,但這五年的節儉習慣了,見不得這般浪費。


    “阿娘,要不我給嫂嫂繡?”


    李姝繼承了李劉氏溫婉的性子和清秀的容顏。


    雖說這幾年清苦,但有傻淺淺和李劉氏相護,小孩子並未受過太多苦。


    倒是小小年紀,將李劉氏一手的好針線活學的七七八八。


    “你還小,哥哥嫂嫂的紅蓋頭不需你操心。”


    李劉氏揉了揉小女兒的腦袋,好笑的說道。


    “日後姝兒尋得一如意郎君時,再自己繡好了!”


    黎淺打趣……


    “嫂嫂——”


    李姝羞紅了臉。


    婚禮前一天,屋子裏多了很多東西。


    黎淺原以為不過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婚禮,沒想到滿屋子的鳳冠霞帔,金銀首飾。


    黎淺看到這些價值不菲的東西時,自然是震驚的。


    早已猜到這個糙秀才並非一般人物,未曾料想竟如此了得?

    看到這些東西,黎淺自是喜不自勝的,哪有女孩子不喜歡如此被重視?


    前後兩輩子,第一次嫁人。


    看到這些鳳冠霞帔,黎淺這才真正走了嫁人的感覺。


    心裏緊張極了!


    白日裏村裏人來來往往前來送禮添妝,看到這些鳳冠霞帔自然是驚豔不已。


    傻淺淺雖然傻了些,但在村裏老一輩裏特別有人緣,黎淺從李姝一個個給自己介紹時,也知道了傻淺淺給予這些人的幫助。


    那姑娘雖傻,但一片赤子之心,村裏誰家需要幫助,在不耽擱家裏事情的情況下,往往會搭把手。


    當然,老李家除外。


    李家老宅那些人,即便是傻淺淺傻,也知曉他們並非好人,自是不願與她們來往。


    村裏人的添妝,不外乎自家繡的手帕枕巾枕套之類的。


    大約是知曉傻淺淺沒有娘家人,村裏這些大娘們給的東西格外豐富。


    去別人家或許隻是幾把白菜,然而傻淺淺這裏,大多是刺繡品。


    也或許是知曉傻淺淺不會女紅吧!


    最重的禮大概是大娘們自己做的鞋子鞋墊,黎淺很喜歡。


    不過也是在這個時候,黎淺才知曉,村裏人對她的喜愛。


    “終於熬到要出嫁了!前些日子,我家大朗沒在家,想將糧食抬去地梁,原是想請淺淺幫忙的,又想到墨哥兒在家,便又歇了心思。”


    “我也是我也是,清掃家裏,想移動櫃子,無奈心有餘而力不足,這不就想到淺淺了?好在明日便要成親了!”


    ……


    大娘們你一言我一語,黎淺聽得迷迷糊糊,不清楚她們的言外之意。


    哪裏知曉,這些大娘們與李劉氏一個心思,怕黎淺那身蠻力被李墨知曉,人李墨嚇到了退貨。


    硬生生在家裏敲打了一番家裏大大小小的人,不允許他們在外麵亂說,更不能說到李墨那邊去。


    村裏唯一對李墨一家有小心思的也不過是老李家。


    上一次的砸房子,簽斷絕書,打人,自是讓那一家子人怕了李墨,更不會跑到李墨麵前讒言了!

    苦了李墨,至今以為自家小娘子柔弱不能自理,需要嗬護。


    晚上,前來添妝的人都走了之後,李劉氏紅著臉,磨磨蹭蹭的走到了黎淺房間。


    “阿娘?”


    黎淺正在收拾屋裏的物品,這些都是大娘們的愛,禮輕情意重,更何況在這個小農村,這隻怕是已經是大娘們最好的東西了!

    “兒啊,那個啥……”


    李劉氏想了半天,也不知如何訴說。


    “阿娘,怎麽了?”


    黎淺聽得滿頭霧水。


    “這是你們外婆在阿娘出嫁時給阿娘的,你自己看吧!不用怕,阿墨雖看著粗壯了些,想來也是個疼媳婦兒的,如果阿墨欺負你了,跟阿娘說,阿娘揍他。”


    李劉氏火急火燎的將懷裏的書冊扔給黎淺,隨後鬆了口氣說道。


    “阿娘,您真好!”


    黎淺將頭靠在李劉氏肩上,小聲的說到。


    “淺淺,別怕,左右都是嫁在咱們自己家,有阿娘在,不會讓人欺負了你去。”


    李劉氏撫摸著黎淺的背,輕聲說道。


    以前,是那個憨憨傻傻的你守護著我們的家,如今,換阿娘來守護你。


    看著旁邊的鳳冠霞帔,李劉氏有了一種嫁女兒的感覺。


    心酸不已……


    初次見麵,小丫頭渾身是傷,躺在淺水灣,被水流衝到了淺水處。


    那時嚇壞了李劉氏和旁邊才四五歲的兒子女兒。


    李劉氏蒼白著臉靠近,翻開一看,是一個極為貌美的小姑娘。


    一身的錦繡綢緞昭示著小姑娘不平凡的出身。


    見人還有氣,即便家境貧窮,向來心善的李劉氏還是將人背回了家。


    後邊的李姝李硯一邊哭著一邊跟在阿娘後邊。


    家裏所剩無幾的銀錢也拿來給小丫頭請了大夫。


    好在小丫頭生命力頑強,那麽嚴重的傷勢,也很快好了起來。


    隻是,這個俊俏佳人,終究是忘了前塵往事。


    睜開眼看到李劉氏的第一眼,或許是眼前的婦人太過麵善,脫口而出「阿娘」……


    也就是那一聲阿娘,讓李劉氏心軟成一片,將人收留在家裏。


    哪怕後來發現小丫頭是個癡傻的。


    也好在收留了傻淺淺,有了傻淺淺那一身蠻力,家裏日子好過了很多。


    有一個可以像男人那樣的人支撐著這個家,為家裏避免了很多麻煩。


    寡婦門前是非多,更何況是李劉氏這樣的大美人。


    哪怕人老珠黃,在這窮鄉僻壤的農村,終究是美豔的。


    最初也有小混混前來屋前蹲守,從剛開始的言語挑逗,到後麵的夜間上門。


    若非有傻淺淺,李劉氏知曉,自己撐不到如今。


    那幾年,傻淺淺就是李劉氏的支柱,以至於兒子回來,李劉氏第一個要求是給傻淺淺衝喜。


    那個傻乎乎的姑娘,早已不知不覺入了她的心,成了比兒子還重要的閨女兒。


    傻淺淺以前從來不哭的,哪怕受傷了,也隻是傻笑著跑到李劉氏旁邊。


    「阿娘阿娘」的叫個不停。


    所以第一次聽到黎淺叫阿娘我怕的時候,李劉氏既震驚,又欣喜。


    沒想到不過是一轉眼,這傻姑娘就要出嫁了!

    哪怕知曉就是嫁在自己家裏。


    心裏也有嫁閨女兒的老母親的心酸。


    ……


    李劉氏離開後,黎淺好奇的打開書冊。


    隨後瞪圓了雙眼,愣了一會兒,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


    這便是古代版的小黃書麽?還沒有那些漫畫露骨。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麽?


    更何況作為一個幾十年的書蟲,多多少少也了解過一些。


    若是古代的大家閨秀看到這些,定是羞紅了臉頰,不敢再看。


    黎淺就不一樣了,津津有味的翻看起來。


    時不時的還給一些評價。


    “這個稍微模糊了些吧!這換我我都能比這個畫的好!”


    “這是啥啊?畫畫的人是不是未曾身體力行過啊?”


    “嘖嘖,這個姿勢不錯!”


    “咦……”


    “受不了受不了……”


    書冊簡短,很快就看完了。


    黎淺咂咂嘴。


    頗有些意猶未盡。


    將書冊放在一旁,躺在床上。


    隻有在這種夜深人靜,寂靜無聲之時,她才會忍不住想起在另一邊的親人。


    自幼嬌生慣養,黎淺是寵著長大的。


    哪怕弟弟的出生,也未曾動搖過自己的身份。


    早在自己十八歲開始,爸爸媽媽便開始為自己積攢嫁妝。


    爸爸雖心不甘情不願,但終究未曾想過要自己一輩子待在家裏。


    雖然他們更希望自己娶一個老公上門。


    黎淺看著床側的鳳冠霞帔,忽然懂了李白的《靜夜思》。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隻是,李白的故鄉,想念了有機會回家,而自己的,隻怕窮盡一生,也回不去了。


    還好,還好當初救下了弟弟。否則,爸爸媽媽連續失去兒子女兒,隻怕會一蹶不振。


    或許是想到了家人,怎麽也睡不著。


    黎淺起身,輕輕的打開門,走了出去。


    明日的酒席與喬遷宴一起,都在新家舉辦。


    這個茅草屋,原是屬於村裏,或許是想要留下來做個紀念,也被李墨買了下來。


    因著這邊並不擺酒席,所以東西並不多。


    院子裏空空曠曠的。


    廚房被林大夫和黎淺燒了之後,也沒再繼續搭建,直接在牆角弄了個灶台。


    平日裏拒絕黎淺和林大夫接觸,便也安然無恙的存在。


    黎淺坐在院子裏的木凳上,處著下顎看著星星月亮。


    都說想念時抬起頭看看天空,都在同一片天空下,看著同一片星星和月亮,也算是天涯若比鄰。


    然而,黎淺知曉,哪怕自己看破天空,也不可能和爸爸媽媽看到同一個景象,自始至終,自己都隻剩下一個人。


    在這個陌生的地界……


    或許是月空下,顯得黎淺太過寂寥,或許是朦朧的月色太會渲染。


    黎淺隻覺得孤寂難耐,特別想家。


    對父母家人的思念匯聚在一起,泛濫成災。


    眼淚也跟著簌簌往下落。


    卻又怕打擾到李劉氏和李姝李硯,努力壓抑著,咬著手腕不讓自己出聲。


    想著明日便要成親,一晚上激動不已的李墨,想要距離黎淺近一點,走近就看到了黎淺一個人坐在院子裏。


    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縹緲。


    李墨心裏突突跳個不停,仿佛下一秒眼前的人兒就要隨著月光消散。


    嚇得李墨趕緊走近,將人攬在懷裏,這才看到淚流滿麵的黎淺。


    李墨心痛極了。


    也害怕極了!

    像是怕黎淺恢複了記憶,不願嫁給自己。


    又怕黎淺沒恢複記憶,卻也依舊不想嫁給自己。


    將人摟在懷裏,半天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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