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恨自己

  我不希望看到你再躲避我,你要是不喜歡我出現在你面前,我保證我可以遠離你。而且你遇到什麼事都可以跟我說,我向你保證,我會竭盡全能幫你的。我並不多求,只要你開心、幸福,那就夠了。」


  洛於墨抬頭來了洛唯風一眼,便又低下頭,為自己倒滿了一杯伏特加,修長的手指握過被子,一仰頭,一杯伏特加悉數落下男人的口腔里。


  而她卻把所有苦都往自己心裡憋,無處訴說。


  他和她的哥哥,江維之也是屬於帥哥行列的,只是他那雙眼睛更為深邃,如黑譚般深不見底,外人根本不能看出他腦子裡想的是什麼。


  「順便幫我拿罐椰汁過來,麻煩了。」崔雲衣一邊吃著肥牛,一邊對著老闆說道。


  他這麼喜歡烤肉,她就讓他烤個夠好了,順便可以出口惡氣。


  剩下她一個人獨自去面對著茫然的未知。


  聞言,崔雲衣賠盡笑臉看著安小貝,整個人貼到安小貝身上,笑嘻嘻地說道:「我知道錯了,小貝姐姐,你就原諒我好了,是小人我不懂得你大人的關心,我向你賠不是……今晚請你吃大餐,好不好?」


  「喂,我還沒說完了啦——」


  「對,在想是先奸后殺,還是先殺后奸,還是邊殺邊奸!」安小貝惡毒地說道,還抬起雙手做狀要捏死崔雲衣。


  「啊?」洛唯風有點始料未及,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好兄弟。


  蔣俊雖然是他的助理,但是洛於墨早把他當一家人看待了,能和他一起經歷生死的人並不多,能對他鞠躬盡瘁的、獲得他信任的更是少之又少。而蔣俊就是那麼一個少之又少的人。


  崔雲衣點了點頭,禮貌地回道:「謝謝。」


  「吃吧,肉烤好了。」洛於墨看著崔雲衣,一字一句地說道,臉上和眼裡全是柔情。


  他化作一團血水,從我身體流出來了,連個形狀都沒有,就是一團血水,沒了!但這都不要緊,我能夢見這個可憐的孩子,他會跟我說,他好可憐,他是無辜的,為什麼我要這樣對他,然後血淋淋的他便會掐著我的脖子,說要我一起下地獄陪他……」


  崔雲衣看上老闆,和藹可親地說道:「老闆,再給我來……三瓶椰汁好了,越凍越好!」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她還是說了這句話,可是多年過去了,她竟然拿著剪刀沖著他揮過去。


  見他正認真地烤肉,崔雲衣便把自己的目光移向他的右臂上。


  「咦,哥哥你看,嫂嫂也嫌棄你啦。」崔雲衣樂了,有嫂嫂站在自己這邊,是找到靠山了。


  她永遠也忘不了那一晚,萬念俱灰的她一心只求死,只想著結束這痛不欲生的日子。當時她拿著一片鋒利的刀片,腦袋一片空白,一心只想著死,然後輕輕一劃,血便沿著手腕流出來來了,起先她能感受到血沸騰的溫度,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慢慢開始覺得身體越來越冰冷,連張開眼皮的力氣都沒了,她張了張嘴唇,留下了最後一句話,便安詳地閉上雙眼了。


  「啊——」崔雲衣低頭看見某人正好以整瑕地端看著自己,猛然反應了過來,飛快地起身,大叫了一聲,驚恐程度就像是看見了鬼一樣。


  崔天衣聞言,蹙了一下眉宇,提高了聲音,不悅地說道:「那是送個你的畢業禮物,不能說隨便賣了就賣了,再說,哥哥會想辦法解決的,你就不用擔心那麼多了!」


  洛唯風和洛於墨是在美國認識的,兩人初認識的時候便一見如故了,很快便成為兄弟了,再後來洛於墨家庭鬥爭中,洛唯風不僅是出錢還是出力,全方位、多層次為他的這個好兄弟做好後備工作。


  奈何崔雲衣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她就是不喜歡聽他的話,偏要和唱對台戲,對上他那雙如黑潭般深邃的眼睛,字字清晰地說道:「我要冰的!」


  「不是說吃過了嗎?」


  「把你的關心都留給你家那位就好了,我不敢分薄你對他的關心!」


  在學校重遇的時候,當她說出不認識他時,他的心像裂開了一樣,一種難以言喻的痛從心底漫上來,痛徹全身,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心痛感覺吧!

  「洛先生——」一聲突然闖進了花店。


  「雲衣,我只是想你開心,我知道你哥哥對你很重要,你不希望看到你哥哥公司有事,你坐在這裡,就說明了,你真的很重視你哥哥的一切。你明知道今天來了,會有怎樣一個結果,可是你為了你哥哥還是來了,我不想逼你,不想逼你來原諒我,不想逼你做出任何有違背你自己心的事。我要的只是很簡答,看見你開心,看見你幸福,看見不無憂無慮就足夠了,其他事都不重要了。」


  崔雲衣你的原則,你的底線都去哪了呢?

  緣分的到來還真的勢不可擋啊!

  打開屋門,映入眼帘的是深色系列的裝潢,江維之喜歡深色,所以家裡的裝飾都是以深色調為主。而關於這一點,崔雲衣則是與他截然不同,崔雲衣偏愛暖色調,而她家裡的裝飾、擺設都是出自她的手,給人一種很溫馨的,家的感覺。


  瞬間,崔雲衣變得清醒了,一把推開洛於墨,呼吸急促地看著一臉蒼白的洛於墨,眼淚雖然是模糊了雙眼,可是她還是能清楚看到洛於墨的嘴唇已經開始發白了,旁邊原本只是幾滴血已經便成了一灘血,彷彿就是當年,一滴滴血最終匯聚成一片汪洋,過不了多久,人便漸漸失去了意識,倒在血泊之中。


  再往四周看去,這裡似乎沒有太大的變化,一切物品的擺設還是依舊,當崔雲衣知道,除了物沒有變,人卻變了,物是人非。


  崔雲衣也不是第一次來江維之家了,他家的鑰匙還是他主動給她的,想著她有了他家鑰匙便可以隨時進出了。而樓下看門口的伯伯也早已認識崔雲衣了,所以崔雲衣早已是進出自如了。


  「不要廢話,來喝。」說完拿過杯子為蔣俊也倒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


  男人聞言非但沒有生氣,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修長的手指拿著調料灑在烤肉上,發出「茲——」的一聲,空氣中的烤肉想更是濃烈了。


  「洛於墨,你是傻了嗎?」崔雲衣用領帶死死地按住了他的傷口,鮮血漸漸染紅了領帶,滲到她的手心上。


  這幾日,崔雲衣思想一直飽受著自己心魔的折磨,一方面自己是擔心他,可是另一方面她不斷告訴自己不能原諒他。所以一下子,崔雲衣又變得憔悴了,連帶著睡眠的質量也直線下降了,睡著的時候都是洛於墨手臂流著血的樣子,害的她連睡也不敢了。


  洛於墨挑眉地看向自己的妹妹,「我都沒急,你這個妹妹就這麼著急?」


  去,又不是;不去,又不是。


  「也不行。」崔天衣認真地說道。


  「做夢!」


  「有,我們之間有公平的,你還記得以前嗎?你曾經說過……」


  「洛唯風,你知道什麼是愛嗎?」


  洛於墨置生死入度外,聲音弱弱的問道:「衣兒,原諒我……好嗎?」


  洛於墨唇邊勾起淡淡笑意,非常鎮定地說了句:「如果你真的這麼恨我,就動手吧,放心,我只是血債血償,不會算你謀殺的。」


  「吃飽啦?」洛於墨看了崔雲衣一眼,又看了一眼剩下大半的食物,思索了一會兒,也放下手中的夾子。


  「不,不是……你問題,是我!」崔雲衣知道自己剛剛都幹什麼了,她拒絕了江維之的邀請,而且在那種時候她竟然會想到那個男人,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怕那個男人,還是怕江維之,反正她是一時情急之下她推開了江維之。


  她竟然心痛他,她不是應該痛恨他才對的嗎?

  她是恨他,可是從來未想過要他的命。


  「不想擾亂你的思緒。」


  洛於墨知道現在只有一個辦法才有可能讓崔雲衣出來見他了,雖然辦法有點卑鄙,可是他並不介意,只要能見到她,多齷蹉的辦法,他都能想到。


  「我沒和你開玩笑,哥哥也是認真的。」


  洛於墨把烤好的肥牛夾到擺在他跟前的碗里,然後不急不緩地放到她跟前,看向把側面圖留給他的女人,只是笑了笑,剛才他沒有聽錯的話,是她的肚子響,應該是餓了。可是她的脾氣他還是了解的,典型的死鴨子嘴硬,很多時候,她認定了是這樣的那便是十頭牛也較不過她的倔脾氣。


  躺在床上的洛於墨艱難地動了動身子,剛剛他一直聽到自己的妹妹在自己耳邊大喊大叫的,也能聽到自己的助理一直在旁邊說話的聲音,他是醒過了,可是有點累,身體也動彈不了,使勁了力氣才能眨一下眼睛。


  「衣兒,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現在你不能原諒我,不要緊,可是我能告訴你,從今往後我會好好補償你的,直到你原諒我為止。」


  安小貝挑眉地看向崔雲衣,「這裡還有第三個人嗎?」


  洛琳聞言這才安下心來,可是看到自己哥哥還躺在病床上,特別是右臂上包裹著厚厚的白沙布,很難想象紗布下會是怎樣一個傷口。而且他哥哥那件黑襯衫已經被護士換下來了,一件衣服上都是血,她看著都害怕。


  崔雲衣心裡是暖暖的,她的哥哥對她是無微不至,照顧周到,連端茶這種活兒都做了,她的哥哥就是對她這麼好的,難道她就不能為他做一點事嗎?

  洛於墨自看完那份病例后,便什麼都顧不上了,一路命司機開車衝過來這邊,他必須要和崔雲衣好好談一下。


  以前崔雲衣是不相信的,覺得只是人無聊時打發時間隨便說說的,可是後來,她信了,他的確是一個寡情的男人。


  崔雲衣,看來你上次能刺傷他很真的不是一件易事,要是當日是今天保鏢圍著轉的情況,誰來你連他的一根毛髮也碰不到,別說一把剪刀刺傷他的右臂。


  「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才會造成你的痛,我只是想要彌補你,你說,要我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


  他什麼意思?她想要他的命,可是她還沒說出口,他竟然還先她一步知道她想什麼。還是——他真的以為自己不敢動手?


  說完,男人也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炙熱的氣息噴到崔雲衣的脖子上,痒痒的,可是又礙於彼此之間曖昧的舉止,她不敢亂動。


  與此同時,看來她真的有必要要再去趙醫生那裡一趟了。


  「洛先生,你身上還有傷。」


  而今晚約她來這裡吃飯,他是故意的,一是因為知道她喜歡吃這家店的烤肉,另一方面這家店有很多他們的回憶,他想藉此機會來勾起她一絲以前甜蜜的回憶。他只是想和她好好吃一頓飯而已,沒有其他別的原因,她哥哥的事情只是用來嚇唬她而已,她是一個經不起嚇唬的人,只要隨便嚇唬一下她,她便會怕了,什麼都會答應你了。他只是拿她哥哥公司嚇唬她而已,他壓根就沒想過要動她哥哥的公司,那是她的哥哥,他怎麼可能會對它另有所圖呢?他是幫她哥哥公司都來不及,怎麼可能還會去做其他有損崔天衣公司的事呢?他知道她哥哥對她來說有多重要,所以他必須幫她哥哥,即使是無利可圖,或者還冒著有虧損的風險,他還是得幫,而不是站在一個商人的角度去看待這次的事情。


  崔雲衣只覺得自己最後的心裡城牆也倒了,說好了忘記過去,可是在再一次見到眼前這個男人之後,她食言了,把自己這幾年所承受的痛都發泄在他身上了,也只有這樣,她才能減輕自己身上背負多年的痛。


  但她一旦去赴約了,後果又會是怎樣呢?

  「沒什麼特別,就是花店、家裡兩頭跑。」崔雲衣如實說道。


  洛於墨不希望隔著一個電話來聊,他必須要面對面地和崔雲衣好好聊一下,這樣隔著電話,聽著她在電話那頭哭泣,他是更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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