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艱難續命
夜色朦朧之際，蠻族宮中的蛇蟲鼠蟻依舊暗地裏橫行無數，隻有覷到人語時才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蟲被驚擾之時，有三人行蹤詭異，他們走到一處廢棄荒蕪人煙之處，這才有一微弱的燭火慢慢燃起，映襯出一處如同紙折般搖搖欲墜的樓閣，讓人不禁惶然宮中怎會有這樣的地方。
人聲驚擾，些許的蛇蟲鼠蟻已經從諸多的角落慌忙而逃。
他們三人也漸漸走進寫座如同紙折般的樓閣之中，青石板路走到了盡頭。一豆燈火之下，如嬪稍一抬手，便有轟隆隆的聲音發出，再定睛一看，盡頭處竟然有一塊石碑竟然拔地而起，而此處拔地而起的架勢，無形之中俱是壓迫。
“依你看，我這命得在這救？”林辭捂著胸口頻頻蹙眉，此言一出在空曠的樓閣之中回響聲無數。
她眼角餘光正時不時地瞥著一邊的如嬪，並無半分任人宰割狀，手中還握著先前小媚蟲尋到的藥。
如嬪回道：“宮中的事情，不曾那麽簡單，如今讓你們去的，和那位大人休戚相關。”
蠻族使臣雖說有名有姓，但是宮中敢直呼其名的人，卻也不過寥寥，就連如嬪也有些發怵直呼那位大名。
“人已經被我放在南屋之中好生伺候著了，你們莫要擔心，也不必瞞我，若說旁人不知也就罷了，本宮怎會看不出來，我族中百餘人，皆死於此法。”如嬪忽然冷哼一聲，雙眼之中的恨意凝結成一線，最後卻又變作雙睫微動之中的一抬眼，似乎是無蹤跡可尋。
小媚蟲被交付在宮中，也全然是因為誰知道何時這蠻族使臣就會於這身體裏複蘇，留在蠻族宮中方才能更好的製約。
“這人……”林辭還欲多問幾句。
卻被如嬪厲聲嗬止。“還是先想想你這命該如何自救，再看你有沒有命聽我說完我族中秘史。”
“一看我就是福大命大的樣子，怎會尋不到活下去的法子。”林辭肆意一笑，笑意越發肆意灑脫。
此言一出，又是被如嬪一番嗤之以鼻。
“話可說好了，你們入了那地方之後，若是沒法活著回來，切勿在黃泉路上參我一本，這本就是你們選的。”說罷此話之後，如嬪便怡然自得的起身，指著前麵的那隱約光亮，示意他們向前走去。
作勢慕容念轉身就要走，那勢如破竹之處，隱約有些地方開始聚集起來。
聽聞水聲潺潺，發出幾聲幽冥之聲，像是從陰曹地府破萬千勢力而來。
一扇門從石碑之中破出，待到林辭和沈棣慢慢走進之後，那扇石碑門又繼續關上。
他們猛地掉了下去，耳邊還依稀傳來方才如嬪的再三叮囑，“宮中的事情，本宮自會好生操持，不過這關乎朝和的事情，若是你們不活著回來，本宮難免會做些什麽……其他的事。”
輕笑聲襲來，更像是鬼魅，如嬪做好的打算自然是對她百利而無一害。
林辭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而後忽然沒了力氣一般問道：“聒噪之人應當是走遠了……”
說著走遠二字，身上的力氣也早已經去掉了大半，方才本就是強撐著，這幾日的藥早就吃完了，她正有氣無力地躺在沈棣懷中。
龍涎香依舊，隻是林辭尚且不知，此番龍潭虎穴，可有力氣闖個一二。
“為何強撐著？”沈棣眉宇之間早已經皺成了一團，皺成一團之後，還不忘了將她立刻抱在懷中。
耳邊還有無數蟲語和水聲潺潺，卻獨獨這二人的心思越發清晰，絲毫不受任何影響。
“若是不撐著，小道士定然不會安心回去，而且那如嬪可不是良善之人，到時候朝和的江山當真不要了？”林辭氣若遊絲，卻還是有著無比的倨傲。
攥著沈棣發絲的力道，卻也加重了幾分，似是有些念念不舍。
“自然是要的，但是不需要讓你來撐著，你已經替先皇護衛朝和江山多年，你們林家從未虧欠過朝和半分。”沈棣抱著林辭兀自向前走去，似乎是循著這水聲而走，便能夠知曉這歸途究竟在何處。
忽然二人相對無言，偌大的天地之間，似乎隻剩下眼前這一人跋山涉水而來，勝過山河無數。
林辭吃痛，所以蜷縮成一團，隻顧著抱著沈棣，目光之中也由先前的虎視眈眈變成了柔弱無力。
“林家確實不曾虧欠過朝和分毫，但是朝和也未曾虧待我們林家，朝和的君主對我們林家屬實大方。”林辭慢慢悠悠說了許多，聲音之中幾多溫和，本有以為這溫柔是空穴來風，卻殊不知這溫柔竟然讓人為之一震。
“就連朝和的君主都賠給我了，我替朝和多憂慮些，本也是理所應當。”林辭因為身上的傷，所以渾身發抖。
殊不知這自顧自的言語，又讓身邊人嘴角輕揚，而後握緊了林辭的手，“那朕和朝和的江山可就麻煩將軍了。”
“若是此行無……”林辭忽然低頭，輕咳幾聲之後，眼中盡是一片茫然。
雖說此行已經來此，但是此處的顧慮卻也不止一二，她早已經做好埋骨此處的打算。
擔憂隻露出分毫，沈棣便知曉全貌，聲音沉穩一如尋常，“朕自然會帶你回去，朝和的萬裏河山，朕隻願意與你同看。”
林辭已經再沒了什麽力氣，攀附在沈棣肩膀之上，也越發顯得如同拂柳一般，聲音也越來越輕，最後隻有被沈棣攙扶著的力氣。
水聲已經越發聲勢浩大，而這般聲勢浩大之中，更是有種吞噬一切的力氣。
“前麵好像有東西。”林抬手指了指前方，似是還有點兒擔憂。
循著手勢看過去，隻能看到巨大的水幕，竟然出現在盡頭的地方，而這個盡頭處的水幕，又繼續呈現。
他們二人在水簾前走了好幾回，終於鬆了一口氣。
“近來都算是草木皆兵之狀，險些被嚇到了。”林辭依舊氣若遊絲，卻還是強撐著和沈棣說些話。
話語之中萬般不舍的，而後又變作另外一種光景。
轉身即將離開之際，忽然間從偌大的水勢之中冒出來一個巨大的帷幕，無數的水蛇竟然糾纏著爭先恐後從那些水簾之中接二連三湧現出來，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