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飛鶴衛和國師府
許是上天眷顧，秋獵隊伍進山便順利碰上一隻野豬，在人們慶祝的歌聲中陳橋生辭別了同行男人們準備回家。他上山並沒刻意追捕獵物反倒是背簍裏裝滿了各式草藥，一趟下來唯一的活物也就隻有懷裏一隻灰兔——還是有人看不慣怕他回家不好交代分給的。
擔心兔子餓極了啃藥材，陳橋生方才抱著兔子沿著山路往回走。
她一直喜歡這灰撲撲的小東西，博美人一笑厚回臉皮倒也值得。
村口有人笑他：“你小子，上山一趟就抱隻兔子回來也不怕婆娘抱怨。”
五年前陳橋生初來乍到秋獵上以一己之力製服黑熊，到現在十裏八鄉還競相傳頌。怎的現在娶了媳婦，養家糊口時候反倒一筐一筐的淨往下背些個爛草了。
陳橋生不反駁不爭論，對誰都是一副好脾氣。久而久之人們也懶得再嘲諷，隻當他成家變了性子。
又往前走過一段，岔路口轉彎陳橋生突然聽到鄰居馬嫂子陰陽怪氣的聲調。
“呦，度寧洗衣服呢？”
陳橋生對程度寧三個字格外敏感恍惚聽著當即尋聲望去當即變了臉色，扔下背簍也顧不得什麽儀態大步流星過去。
山腳河裏常年有村婦挑水洗衣，程度寧正混在裏頭費力提著木桶，所到之處嫩粉色裙擺帶起一片水珠。
她天生體寒，深秋河水冰涼貿然下去凍壞了可如何是好。
小溪水底布滿鵝卵石，鞋底耐不住青苔濕滑搖搖晃晃怎也站不穩，飛揚的水珠濺到臉上陳橋生趔趄著趟水過去覺得一陣刺骨涼意從腳底直竄腦門。
這麽涼的水，她怎麽也趕下？陳橋生心中有氣腳下步伐淩亂臉色愈發難看。
女人們生怕他一個不穩栽倒進水，想扶又礙於程度寧不敢伸手氣氛緊張又好笑。
最終還是程度寧看不慣，伸手拉住他：“夫君怎的回來這般早？”
陳橋生表情微不可查的凝結，但很快臉上恢複得體的笑容。他先是搶過程度寧手裏的木桶，緊接著另一隻手親昵的點點她的鼻頭佯裝生氣。
“我走時說過什麽？這些體力活不是說好交給我麽？”
“夫君進山辛苦，我自是該多體諒些。”程度寧忙扶他出去。水裏一會功夫，男人凍得嘴唇都青了。
陳橋生苦笑：“怕是令夫人失望了，夫君不濟山上一遭隻得了個小家夥。”
說完他指指遠處背簍邊安靜吃草的灰兔子，眼睛直瞅著程度寧模樣可憐巴巴。
“見前頭有人抬進一頭野豬，畜生沒傷著夫君便好。”程度寧對兔子並無甚興趣，匆匆瞥了一眼便不再看低頭專心擰幹衣擺上的水。
誰也看不到的角落，洛淩薇癟癟嘴，總感覺姬無夜帶著自己瞬間從權謀文，變成了鄉村種田。
“你帶我到這裏來，就是為了看程度寧和新婚夫君相親相愛的？”、
洛淩薇用你是不是有毛病的眼神看著他，千裏迢迢來吃狗糧，這想法也是沒誰了。
姬無夜用同樣的眼神回視洛淩薇：“勞煩睜大你的眼睛看看，程度寧送給陳橋生的令牌。”
令牌？什麽令牌？
洛淩薇順著姬無夜的手指看去，隻見陳橋生脖子上掛著一塊煙青色的小玉墜子。那墜子並不起眼也小的精致，隱約隻能看到一角高昂的鶴首。
她驚訝於姬無夜眼神靈敏，挑眉問道：“那是什麽？”
“什麽？飛鶴衛天部令牌。”
經過姬無夜的科普，洛淩薇才知道飛鶴衛內裏構造。
飛鶴衛並不是外麵傳說的那樣是一個女帝手下的一個暗殺組織，而是經過逐漸發展構成的龐大體係。天部負責聯絡謀劃下達指令，玄部負責暗中刺殺執行任務，名部負責調查消息匯報女帝，地部是最普遍的後勤掌管背後的經費等雜事。
這四者互不相關，卻又相互製約。百年來，從未有人僭越。
可時間久了，人心總會變。
這一輩天部到了程度寧手裏，也已經漸漸隱退下去。程度寧更是失蹤多年，如果不是她主動聯絡姬無夜還真的不會暴露蹤跡。
洛淩薇斷定：“那她，有求於你？”
姬無夜點點頭，終於對洛淩薇露出點滿意的神色：“的確，可你要記住。沾了血的手，可就洗不幹淨了。”
他這是在告誡自己不要輕舉妄動？
洛淩薇深深看了姬無夜一眼，堅決的點頭。不到萬不得已，她絕對不會利用係統做出違反規定的事情。
恍惚間洛淩薇好像理解了，前朝女帝為什麽要利用係統瘋狂做出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是這個世道，不給人活路走。
程度寧是這一任天部都統，在這個時代以一個女人的身份做到這個位置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足以見得程度寧的能力。
可這樣一個人真的會安心陪在陳橋生身邊嗎？而陳橋生又是誰？
洛淩薇有直覺，這個男人不簡單。
“你再好奇陳橋生的身份？”姬無夜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陳橋生本命並不叫陳橋生，他原本身份是是前朝雲州王世子。”
“本人是個端莊溫良的翩翩君子，可惜碰上了前朝女帝執意收回雲州王權。雲州王拚死反抗，女帝直接派遣三十萬大軍征討雲州。這位王世子公然違抗父親命令，夜奔偷走了兵符親手奉上。”
洛淩薇不用想就知道當年發生了多麽大的動亂，她看一眼陳橋生雲淡風輕的臉，心中感歎原來這世界還真的有人心懷天下大義。
洛淩薇問道：“之後他和程度寧就一直藏在這個小村子嗎？”
“不是，程度寧什麽時候出現我也不知。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我也不知道。雖說飛鶴衛和國師府並稱，但是雙方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幹擾互不了解。”
洛淩薇點點頭。
姬無夜晃著衣袖往前麵走去：“走吧，前麵可有大熱鬧可看呢。”
洛淩薇：“？？？”
你們搞哲學的，變臉都這麽快的嘛？
姬無夜‘嗯’一聲，回頭無聲催促洛淩薇。
洛淩薇癟癟嘴，最終還是屈服於姬無夜的淫威提著裙擺快步跟上：“你走慢一點，我趕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