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當年往事
當年女帝其實並沒有真的打算將妹妹嫁給早就有叛亂之心的徐安王,雖然這個妹妹也曾對皇位動過不該有的心思。
前朝女帝兄弟眾多,姐妹也又不少。但是活到最後沒有被女帝想辦法除掉的,也就隻剩那麽幾個。
韓煜韓陵雙生子的母親——慕寒衣,就是其中一個。
若沒有女帝殺盡了皇子自己繼位,這位慕寒衣可能也會成為為數不多的幾位鎮國長公主之一。
親眼目睹父親被皇姐活生生氣死,她並沒有慌亂反倒雲淡風輕的找到了父皇苦苦隱瞞的傳國玉璽,雙手奉上給新皇。
她自降生起就一直生長在深宮,皇城裏的爭權奪利費盡心機的事情見得太多。故而人也通透,最是識時務。
女帝也曾有一段時間真的把她當做姐妹看過。
前朝統分八部四國,主事的天子死了曹操葬入皇陵,朱雀國君怒發檄文聲討慕寒寧謀朝篡位殘害兄弟,輿論鋪天蓋地而來。青龍國君雲成宴趁機分一杯羹聯合朱雀國大軍壓境,前朝一片混亂。
慕寒衣逆風而起,公然支持慕寒寧登基。並親自下場作證,才平複了這場動亂。
先皇後抱著先帝靈位哭的幾乎昏死過去,還是在親女兒的勸解下咬牙承認了女帝的地位。
大概也是那時候,女帝經曆過生死獲得權柄後開始渴求長生。她派遣聆心國師傾盡天下,研製長生丹。
隻是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她傾盡心力也沒能挽留住早逝的愛人。
“阿姐,陳將軍他……”慕寒衣看看躺在玉棺裏溫潤如白玉的男人,無聲歎息。
皇姐的心都記掛在這男人身上,偏偏他死了。死的淒慘,不得安息。若不是還有天下牽絆,皇姐怕是幹脆也跟著去了。
慕寒寧揉揉酸疼的額角,放下奏疏笑著招呼她:“皇妹今日怎麽過來,可是大理寺又不為難你了?”
女帝對這個識時務的妹妹放下很多特權,不少奏疏都開放給她批閱。大臣們能夠容忍一個女帝已經實屬不易,何況再來一個公主。
慕寒衣處理各種事務時,總少不得各處刁難。
“沒有,隻是洛丞相說陛下已經為了丹藥幾日沒合眼。所以我來看看,”慕寒衣頓了頓不知道還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陳堯將軍是皇姐活下去的希望。如果這點盼頭都沒了,她該怎麽辦。
那姬無夜明知道沒有什麽長生秘術,還蒙騙皇姐。當真是不知所謂……
慕寒寧搖搖頭,笑著摸摸玉棺。
玉棺是上等的寒玉雕刻成,屍體放在裏麵不爛不腐始終能夠保持最好的狀態。可死了就是死了,偽裝的再相像也還是一副皮囊而已。
多少淋漓愛恨,也該塵歸塵土歸土歸於紅塵了。
“我從不稀罕什麽榮華富貴君臨天下,我隻想要他回來。”慕寒寧頭上戴帝王金冠龍爪上金絲鑲嵌的寶玉熠熠生輝,一身明黃的龍袍蘊含著高高在上的的冷漠與孤寂。
慕寒衣聽到她哽咽的嗓音:“我知道這條路注定孤立無援,可我本意隻是想和他安穩的活下去。”
這皇帝是所有人逼迫她的。
他們合謀害死了陳堯,就該為了所做的惡付出代價。
慕寒衣想了想還是好言相勸:“阿姐,既然做出了選擇相比陳堯將軍也不希望你繼續消沉下去。阿姐現在害死君臨天下的帝王,陳堯將軍的抱負不正好能有你實現嗎?”
說起陳堯,慕寒寧的表情果然柔和不少,話裏語氣漸漸柔和下來。
“抱負?他鞠躬盡瘁一輩子可有誰記得他?”
甚至就連他們的孩子,也被弄丟了。
再沒有人緬懷有一位一己之力抵擋十萬敵軍的陳堯,也沒人記得他們當年到底經曆過怎樣的九死一生才把王朝保存下來。
天下人都說她一介女流做不得皇帝,那皇位該給誰?給那些隻知道在京都享受繁華安逸的酒囊飯袋?還是為了王權無所不用其極膽敢將邊境交給敵軍的蠢貨?
真是癡人說夢。
陳堯拿性命保全下來的江山,還容不得他們作踐。
慕寒衣“皇姐,庫爾曼真的沒有秘法令人死而複生。姬無夜口中的長生天隻不過是編出來是騙你的謊話罷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聆心國師假借女帝之手大肆斂財叛逆之心昭然若揭。
他打著女帝的旗號在外麵肆意妄為,已經引起來多方不滿。
“那又如何?你不必勸我,這是天下虧欠他的。”
話不投機半句多,慕寒寧顯然不想聽她廢話擺擺手讓人下去。
慕寒衣覺得失去了陳堯的女帝,真的變成了徹頭徹尾的瘋子。固執的,誰也勸不動。
經過雙方博弈多輪,朝臣還是奈何不過越來越獨裁的女帝陛下幹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任姬無夜去了。
女帝陛下性情越發難以捉摸,明明陳堯死時已經自廢武功,現在卻越發有些走火入魔的趨勢。
凡是跟陳堯有關的一切,都成了整個王朝的禁區。
大臣們實在不想陪著女帝發瘋,紮堆想了一夜東拚西湊琢磨出來個移情的餿主意。
第二日早朝全體大臣跪求女帝納妃立後,並且已經草擬布告全國展開競選。
女帝坐在龍椅上聽完她們七嘴八舌的論述,把玩著奏疏笑了。
“既然眾愛卿再三懇求立妃,那幹脆此次大選就從世家子弟中選拔。五品上官員家中子侄,全部進宮勘驗。”
“……”
朝堂頓時一片鴉雀無聲。他們隻是想找幾個和陳堯相似的玩意來哄著女帝開心,萬沒想到女帝竟想著借此次選妃直接斷絕了世家後路。
往後入後宮,可如何還有何顏麵在踏上前朝參政。
看似堅不可摧的聯盟因為女帝看似玩笑的一句話,土崩瓦解。散朝後,不少朝臣不舍自家子侄自斷前程紛紛帶著禮物前去公主府懇求慕寒衣。
慕寒衣短短一天就接納了半個朝廷的官員。
“皇姐做什麽嚇唬他們,現下公主府的東西都快要堆不下了。”
慕寒衣哭笑不得的朝女帝告狀。其實不用說京都的風吹草動,慕寒寧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她的暗衛連接著江湖,隻要她想知道任何事情都能穿過層層宮牆到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