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宴前之爭
“哎，都是沒皮沒臉的事兒，不說也罷，不說也罷！”陳婉兒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麵色痛苦的擺擺手道。
“陳二小姐但說無妨，如果真有什麽委屈我們定然要幫你討回公道。”周倫傑沉著臉說道。
“哎，我怎麽能說呢，如果說出來我還有何顏麵活在這世上。”陳婉兒一想起那天在墨王府遭遇的一切，心中便鬱結難平。眼中有無盡恨意湧動。
她說過要讓風麟墨為他的行為後悔，既然他不將自己放在眼裏，當著那麽多下人直接將自己趕了出去，自己又何必還念著他，想著他而有所顧及呢。
“陳二小姐怕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不然也不會痛苦自此吧。盡然…”柳倩倩見狀不由歎道。
“四妹妹住口，這裏不是你該胡亂出頭的地方。”柳翩然見柳倩倩被別人三兩句話就牽著鼻子走，不由扯了扯她的衣袖低聲喝道。
柳倩倩瞥了一眼柳翩然，努了努嘴不情不願的住了口。可話已經說出去了，便像是嫁去出的女兒收不回來了。
“嗚嗚嗚…”
突然陳婉兒直接在殿上哭了起來，眾人驚詫不已，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兒，盡然讓一個官家女眷當著這麽多人在大殿上就哭了起來。
“二妹妹，你這是作甚？快別哭了，有什麽事兒你說出來，我就拚了這條命也是要幫你做主的。”卿妃見此，秀眉緊蹙，低聲勸到。那一副心疼的模樣，活脫脫就是一個溫婉賢淑的姐姐模樣。
“對啊，陳二小姐，你就說吧！”周倫傑也附和道。
“是啊，是啊…”
眾人見陳婉兒委屈可憐的模樣，或許有的是生了惻隱之心，心存憐愛，可有些也是想要看好戲罷了。
“我說出來，大家可不要笑話我！”陳婉兒麵色稍有鬆懈，低低的說道。
“不會的，不會的。”眾人附和道。
“就是前幾日墨王府的人派人到我們尚書府來，說我們之前撞壞了墨王府的船舫需要賠償十萬兩銀子。即是墨王府的人來要債不管欠沒欠債，欠沒欠那麽多，我們自然也是不敢辯白不敢推遲的，也隻能認了。”陳婉兒仔細的說著。
“盡有這事兒？一個船舫怎麽值得了十萬兩銀子？”周倫傑麵色嚴肅的說道。
“對啊，可是那可是墨王爺，我們不敢爭辯，為了顯示誠意我還特地帶著欠銀上門向墨王妃和墨王爺賠罪。可沒想到…”陳婉兒似乎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又嚶嚶抽泣起來，那痛苦委屈的模樣著實讓人生出惻隱之心。
“沒想到什麽？”周倫傑見陳婉兒梨花帶雨的模樣，眉間更是蹙的緊了，心疼不已。
“沒想到墨王妃因為我是皇上賜給墨王爺的側妃盡對我惡言相向，肆意辱罵與我。還說她是絕對不可能跟我共侍一夫的，墨王爺也隻能有她一個女人。讓我斷了進墨王府的念想。”
陳婉兒頓了頓又道：“天可憐見的，我雖說不是什麽王孫貴胄，但也是尚書府的嫡出二了小姐，我嫡親的大姐姐又是皇上的妃子。這婚也是皇上賜，也不是我巴巴的跑到墨王府沒皮沒臉的要來的，我難道還能違逆皇上的聖旨，拒了這賜婚嗎？墨王妃這不是要逼死我嗎？這讓我回去別說嫁人了，就是活下去怕是都會被別人的吐沫星子給淹死。”
“會不會其中有什麽誤會？這事兒難道墨王爺知道嗎？”葉瑀飛實在聽不下去了，陳婉兒口中的林若與他之前所認識的林若簡直判若兩人。
雖然在流觴詩會那日林若已經表示了不與人共侍一夫的想法，但那隻是她自己對自己的要求。
以葉瑀飛對林若的了解，她是那種自己極有主意卻並不會強迫別人的女子。如果風麟墨要娶陳婉兒為側妃，林若是那種寧願自己揮一揮衣袖默默轉身離開，也不會強迫別人的女子。更別說逼死一個無辜的人。
“對啊，陳二小姐畢竟是皇上賜予墨王爺的側妃，墨王爺是什麽個想法啊？”柳翩然見葉瑀飛說話，也開口說道。隻是故意不提船舫的事兒，隻討論陳婉兒這個墨王側妃的問題。
“聽說墨王妃前段時間中毒毀了容貌，又一不小心流產了，不知道墨王爺是不是心疼，盡然在墨王妃的逼迫下將我趕出了墨王府。還說不管是誰賜婚的他不要的人誰也別想塞到他墨王府去。因著是墨王爺，我不但不敢聲張，還隻能洋裝什麽事兒都沒有發生，打碎了牙齒活血吞。嗚嗚嗚……我沒臉活下去了！”陳婉兒說到最後已經有些泣不成聲。
葉瑀飛一聽林若毀了容，又流產，胸口處隱隱的有些生疼。心道：林若怕是早就傷心欲絕了。在她最脆弱的時候，陳婉兒以墨王側妃之姿前往墨王府，是個女人怕是也會受不了。何況在她最虛弱的時候。
想到這裏，葉瑀飛有種想要立刻見到林若，好好安慰的衝動。
“豈有此理，墨王妃怎敢讓墨王爺做這等大逆不道之事！”周倫傑一拍身前的桌案，大聲喝到。
“周兄此言差矣，這事兒怎麽是墨王妃的錯了？這第一女子不願與人共侍一夫這本就是本性。第二，墨王爺這般英明果敢之人，怎麽會被一個婦人擺布，如果不是墨王爺本人的意思又有誰能左右的了他？”葉瑀飛見周倫傑出口就將所有的過錯推到了林若的身上，麵色有些不善，出口辯駁到。
“葉二公子，你這是什麽意思。”周倫傑聽到葉瑀飛為林若辯白，頓時麵色有些不善，虎目圓瞪，蹙眉振振有詞的說道：“墨王妃一介婦人，本就應該熟讀《女戒》、《女則》，身為王妃就應該做好一個王妃應盡的本分，為王爺廣納妾室，為王府開枝散葉，綿延子嗣。更何況如今她既失了容貌，又失了王爺的子嗣，本就已經不配為墨王爺之正妃。若還不懂得為人妻子所應盡的本分，還利用王爺對她的一點同情和憐愛攛掇著王爺違抗聖旨，將堂堂的王爺側妃掃地出門。按照周禮，墨王妃便是犯了“七出”中“妒”這一條，就憑這一點便足以將其棄之。”
“周公子此言差矣。墨王妃近日連遭變故已然受到了極大的打擊，本是人生中最脆弱的時候。你怎可如此無情的還要她堅守為人妻室的本分。難道你熟讀四書五經，孔孟聖賢就是教了你隻顧倫理綱常，不顧人情冷暖。難道你的心腸是鐵石做的不成。”
葉瑀飛見周倫傑盡然將這一切過錯推到林若身上，往日翩翩佳公子的模樣盡失，為林若打抱不平道。
“葉二公子，你這是什麽意思？人身在世，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難處。你同情了墨王妃毀容，流產，難道你就不能為陳二小姐想想嗎？她一個雲英未嫁的女子被賜予墨王爺為側妃，如果墨王爺不迎娶她，你說她此生又該如何自處？還是說你的同情心隻給了墨王妃？難不成你跟墨王妃有什麽關係不成。”周倫傑見葉瑀飛盡然質疑他所讀聖賢書，麵色極為難看。
想他周倫傑，周禦史家的大公子，新科進士，家中時代忠正賢良，今日卻被葉瑀飛說成是鐵石心腸，這氣他決不能忍。
“周倫傑，你堂堂新科進士知不知道自己在渾說什麽？我一個男子尚且還注意自己的名聲，何況是已為王妃的婦人。你可知你此言一出會帶來怎樣的後果？”葉瑀飛對周倫傑怒目而視道。
陳婉兒見周倫傑和葉瑀飛在這宴席上盡然就為她和林若爭辯了起來，眼角的餘光與主位上的卿妃對視一眼，會意的笑了笑。
想來，經過今日這宴席上的爭辯，林若無顏，善妒，流產的傳聞怕是會傳遍整個京都。甚至鎮國將軍府葉二公子在宴席上為墨王妃與新科進士周倫傑發生齟齬的事情也會在京都各家中流傳開來。
除此之外，風麟墨為公然忤逆聖旨的消息也會不脛而走。她倒要看看，到時候風麟墨到底是要頂著忤逆聖旨的罪名抗旨不尊，不娶她進門。還是受不了壓力將她迎進王府。無論是哪一種結果，陳婉兒相信她都是贏家。
柳翩然見葉瑀飛與周倫傑之間已然有越鬧越大之勢，秀眉微蹙，不由出口打著圓場道：“周公子，你和葉二公子都隻是閑談罷了，莫要因為這等小事傷了和氣。今日是卿妃娘娘專門舉辦的賞花宴，咱們還是以賞花飲酒為正題。你們都是前朝肱骨，外宅的男兒莫要過多的談及旁人家中的一地雞毛為上。”
周倫傑和葉瑀飛聽柳翩然這麽一說頓覺自己剛才有些失態。也對，那都是一般婦人討論的內宅之事，他們都是男子，不應該過多的牽涉其中。
“柳大小姐玲瓏心竅，瑀飛受教了！”葉瑀飛知道柳翩然是在為他和周倫傑解圍，更是在提醒他們注意現在的場合，心存感激，誠摯的向柳翩然躬身行了一禮。
周倫傑雖是一根筋，可到底是新科的進士，並不是愚笨之人，也明白柳翩然的意思，朝著她的方向行了一禮，卻並未說話。
陳婉兒見柳翩然三兩句就將場上的局麵扭轉，心裏有些不悅暗道柳翩然多事。可麵上依舊是眉目低垂，委屈可憐的模樣。
“柳大小姐說的極是，周公子和葉二公子還是不要為我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傷了和氣才好，那樣婉兒豈不是罪過了。”陳婉兒愧疚的低聲說道。
“什麽事兒啊，盡然這麽熱鬧？本王和王妃老遠就聽到大家討論的如火如荼的？”一身黑色蜀錦長衫擁著一身鮮紅羅裙的林若緩緩的走了進來。
眾人循聲望去卻見一對璧人相攜而來，宛如九天下凡的仙人。隻是那位著鮮紅羅裙的女子麵上戴了一個薄薄的麵紗，隻露出一對耀眼的星目。
眾人見來者盡然是風麟墨，即便不認識林若的人也知道他身旁的就是剛才他們討論的女主角墨王妃。
眾人目光在林若的臉上停留了片刻，相互之間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眼中都看到了了然之色。
看來陳二小姐所言非虛，墨王妃真的毀容了。
葉瑀飛看到林若麵上帶著的薄紗，目光中有心疼之色一閃而逝。
風麟墨和林若將眾人異樣的目光看在眼裏。風麟墨麵色一貫的冷肅，特別是在掃向陳婉兒時眸光中有一閃而逝的殺意。
原來，風麟墨和林若早早的就來到了桂月宮門口，將大殿內眾人方才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知道方才眾人議論的一切都是陳婉兒故意挑起的。暗道，這個該死的女人，報複自己便罷了，他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隻當是為不能迎娶她入王府而必須付的代價，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什麽也沒有聽到過。
可是，這個該死的女人盡然敢將主意打到了小野貓的身上，還讓這些閑來無事最喜歡嚼舌根子的女人和那些不便是非，盲目無知，自以為是的家夥數落林若是妒婦。這便是風麟墨不能容忍的了。
相比風麟墨的周身所散發出來的冷漠氣息林若就要淡定的多了。
因為陳婉兒剛才所說的毀容和流產隻是她和風麟墨想給外人知道的事情罷了，並不是事實的真相。隻需要再過不久她的臉就可以痊愈，到時候這留言自會攻破。
至於孩子嘛，林若想到近幾日與風麟墨的耳鬢廝磨，遮在麵紗下的小臉微微有些發紅，略帶羞色。
而陳婉兒等人所說的妒婦之說，林若隻是笑笑，為了此生幸福為了能與摯愛的人在一起，就算是被人罵做妒婦又如何。她可不會為了那些所謂的賢妻良母的名聲，違背自己的本心勸自己所愛的人納妾生子。自己躲在一旁偷偷的抹眼淚。
風麟墨攜著林若一同向卿妃行了一禮。
眾人見狀，即便再不願，卻還是起身向風麟墨和林若行禮道：“墨王爺，墨王妃萬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