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暗流湧動
小沙彌依言拿來了一炷香，羅慕芷接過來在香燭上點燃了，插進香爐裏，跪倒在佛前，她默默的訴說道：“佛祖在上，信女羅慕芷，祈求佛祖……”
剛默言到祈求佛祖這四個字的時候，羅慕芷就停住了，這一世她隻剩自己了，還有什麽可祈求的呢？對了還有她已經亡故的生母，於是她閉上雙眼，輕輕說道：“祈求佛祖保護信女的生母在天之靈可以永享極樂。”
聲音很是輕微，但是近在咫尺的趙氏仍然聽見了，她停止誦經了一兩秒，而後重新念誦起經文。
趙氏念完經文之後，說是要去請一盞長命燈，吩咐小沙彌帶著小姐們先去廂房。
來的可是鎮王府的女眷，小沙彌不敢怠慢，領著羅慕芷三姐妹一路穿過幽深的花徑，走了不知多久才來到了一個廂房。
廂房很是清幽，三麵都是花草樹木，羅慕芷很是喜歡這份清靜，倒是羅慕清覺得很無聊，嘟著嘴說道：“這地方也太偏僻了吧。”
羅慕玉聽了，拿帕子捂著嘴笑道：“三妹妹到底是年紀小，豈不知佛門最講究的便是清淨二字。”
這話很有一種羅慕清不懂得常識的意思，羅慕清對此很不客氣的回複：“就你知道的多，既然二姐姐這麽喜歡這裏，幹脆留下來當姑子好了。”
噗嗤！素雲沒忍住，笑出聲來，羅慕清的貼身丫鬟巧兒也是雙眼含笑。
唯獨羅慕玉臉色很是難看，她閉了嘴，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三妹妹你雖然年紀小，但怎麽能這樣說呢？好歹我是你二姐姐。”
“我也沒說你不是我兒姐姐啊”羅慕清張大眼睛一臉的天真無辜，素雲捂著肚子，感覺自己的笑意已經要忍不住了。
羅慕芷也是好笑，她把手放在嘴邊做出噓聲的姿態，奈何羅慕清沒看見，好在巧兒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走過來拉住羅慕清的袖子說：“我的好小姐你就少說兩句吧，沒人把你當啞巴。”
羅慕清這才作罷。
羅慕清和羅慕芷原本關係就好，兩個人說說笑笑，倒是很愜意，羅慕玉這邊就淒涼多了，羅慕芷是懶得搭理她，羅慕清根本不屑看到她。
她自己呆的也是尷尬，沒過多久就找了個借口出去了。
廟宇裏後院，靜雲大師陪同著一個高大的男子閑庭漫步。
慈和的笑著，靜雲大師感慨的說道：“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當初的小皇子如今也長大成人了，說起來畢朗你已經三年不曾來我這城隍廟了。”
畢朗烏黑的瞳孔裏倒影著草木的影子，他的神色淡然，細細的看下來還能發現微微的悲傷：“是啊，這仨年我不是不來而是不敢來，想當初母妃還活著的時候，每年都會帶著我來這廟宇中吃齋念佛，祈求平安，可結果呢？蒼天不公，佛祖無情！”
靜雲大師眉毛微微一動，他心中歎息，畢朗終歸執念太重，奈何自己多次勸導也是不起作用，好在這孩子的命格……罷了罷了，他抬眸說道：“往事不可追，畢朗施主還是要看開些啊，須知因果輪回，報應不爽啊。”
畢朗聞言，嗤之以鼻，這個時候有個小沙彌前來，對靜雲大師說道：“師傅，鎮王府的趙夫人求見。”
靜雲大師頷首：“我知道了”他轉過身對畢朗說道：“畢朗施主，我先走一步，你自己隨意逛逛吧。”
鎮王府的人也來了，不知道羅慕芷那個小狐狸有沒有跟來呢，畢朗這般想著，眼角眉梢的戾氣轉化為淡淡的期盼，他舉步向左邊的小路走去，沒走幾步卻聽到竊竊私語的聲音，他內力深厚，自然是不會聽錯，那聲音分明就是人的聲音，而且還提到了羅慕芷的名字。
是誰在哪裏竊竊私語的談論羅慕芷？
畢朗的腳步不由得轉變了方向，他走進茂密的一人多高的灌木之中，透著層層疊疊的樹枝和葉子窺視著前方的兩男一女。
“怎麽樣，都準備好了嗎？”那背朝著自己的素服女子沉吟低沉的問答。
彎腰在她麵前躬身行禮的兩個男子，其中一個滿臉帶笑的說道：“您就放心吧，我們哥幾個辦事您還不放心嗎？隻要您把銀子給的足足的，要我們做什麽都不是難事。”
“哼，話可別說的太滿了，要是小姐要你們辦的事情，沒有成，仔細剝了你們的皮！”背對著畢朗的女子語氣裏透著一股子狠毒，還有濃濃的警告意味。
那說話的男子臉上劃過一絲不滿，媽的，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敢這麽跟我五爺說話，若不是仗著有人撐腰，老子早把你辦了，心中這般想著，但麵容上卻不敢表現出分毫，而是殷勤的說道：“白姐姐您就安心吧，五爺我也別的不說，這點小事絕對沒問題，保準製服那個什麽羅慕芷。”
果真是衝著羅慕芷來的，自己方才沒有聽錯，畢朗瞳孔微微一閃爍，他的腳步不由得輕輕的往前移動，試圖看清楚這前方的兩男一女的容貌，但很可惜的是由於草木的遮掩，他實在是看不清楚。
看來得讓阿德好好調查一番，等那兩男一女離開後，畢朗打了一個響指，後院的不知哪一個走廊上突然飛下來一個身材矮小的男子，男子悶著麵巾，看不出容貌，他畢恭畢敬的跪倒在地麵，低聲說道：“主子，有何事要吩咐？”
畢朗沒說話，隻是指了指那三個人離開的地方說道：“去查個清楚，要盡快！”
最後三個字加了重音，從小就被挑選為畢朗的死士的阿德感覺到了其中的分量，他毫不猶豫的抬起頭，細小的眼睛裏閃著堅定的光芒：“小主子，屬下這就去。”
阿德躬身腳下發力，整個人如同一道閃電，幾個呼吸之間就已經消失不見。
畢朗望著湛藍的天，眼前浮現出羅慕芷的笑臉，希望那個小妮子能夠安然無事吧。
僻靜的廂房裏，羅慕清無聊之下和羅慕芷下起了圍棋，兩個人純粹是消遣時間，棋局顯得很鬆散，輪番下子的時候，還能順便的聊天喝茶，說有多愜意就有多愜意。
“啊呀，下錯了下錯了”羅慕清發出一聲訝異的叫聲，夾起那顆白子就想要撤回去，羅慕芷看著但笑不語，素雲為自己的小姐著急了，她伸出小手按住羅慕清的手，急忙的說道：“三小姐，這可不成，你都反悔好多次！照你這麽反悔下去，這棋局什麽時候能下完啊。”
素雲大大的眼睛裏透著認真，羅慕清看了對著羅慕芷說道：“大姐姐這個丫頭倒是挺忠心的，不像是我的貼身丫鬟秋月，說是都聽我的話，一旦有什麽風吹草動，就對母親告狀。”
得了三小姐的誇獎，素雲滿臉的驕傲，這次禮佛秋月也跟來了，聽了自家小姐的話語，又氣又笑，就小姐這樣針尖對麥芒的性子，若不是夫人讓自己隨時看著，指不定就把京都這一圈子的貴女們都得罪完了。
羅慕清自然明白趙氏的心思，她夾起一子按落在盤麵上說道：“你就別抱怨了，否則秋月可真要委屈死了。”
“委屈什麽啊？”素雲睜大眼睛。
羅慕芷瞪眼：“又多嘴。”
羅慕清小嘴嘟起：“大姐姐說素雲做什麽？我也想問秋月有什麽好委屈的，你說呢秋月。”
秋月沒好氣的放下手裏的針線，站起身來做福，一本正經的回答：“是是是，秋月不委屈，這總行了吧。”
這話實在像是哄小孩子，羅慕芷和素雲都是心中發笑，羅慕清聽了出來，隻是冷哼一聲，她照舊悔著棋，一邊說道：“母親的心思我自然是明白的，我自己什麽樣的性子，我心裏也有底，總歸也是嘴皮子上的功夫，釀不成大禍的。”
羅慕芷聽了，心中並不驚異，有趙氏這樣的母親，羅慕清怎麽也不會是一個蠢材，她成長得很好，心思細膩，洞察敏銳。
羅慕芷順手掐掐羅慕清的小臉說道：“豈不知人言可畏，還是收斂些吧。”
兩個人有說有笑，豈不知危險正在靠近。
就在羅慕芷身後的窗戶上突然一個小小的細柱捅了進來，須臾從細柱裏麵吹出一股淡淡的青煙，這一股青煙一出來很快就融入進空氣當中，無聲無息，細柱也悄悄的消失了。
本來是正對著羅慕清的，但可惜的是由於羅慕芷的身形擋住了，所以羅慕清並未看到這一幕，而素雲和秋月則是討論起了蘇繡的花樣子，也沒有看到。
“奇怪，什麽味道，怎麽覺得從方才起，就好像是有點香味，聞著讓人膩歪的慌”羅慕清自然自語著，她搖搖頭，覺得很不舒服。
“是嗎？”羅慕芷聞了聞，並未有什麽香氣啊。
“啊不玩了不玩了”羅慕清晃晃腦袋，說道：“大姐姐，實在悶得慌，我們出去轉轉吧。”
羅慕芷點點她的小腦袋說道：“這就待不住了嗎？你自己去玩，帶上秋月。”
“那你呢？”羅慕清眼睛一眨不眨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