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計中計
“我聽聞母親是病亡的時候，就已經心生懷疑，直到母親的貼身大丫鬟親口告訴我，母親的死另有蹊蹺，我才完全的肯定母親的死亡沒有這麽簡單，可那時候我年紀尚小，雖然想查個明白，可是終究是無可奈何，母親下葬之後，貼身丫鬟新蘭也上吊死了，整件事實在是太過蹊蹺，加上新蘭的話，所以我很肯定母親絕對不是病死的，很可能是被人害死的”百靈說到這裏，臉上劃過一絲痛恨，這一絲絲的恨意羅慕芷看的清清楚楚。
她沉吟一會兒，反口問道：“那你又是怎麽從尚書府的大小姐淪為一介奴婢的呢？”
“母親死了之後，我一直暗地裏調查母親真正的死因，但是卻被所謂的父親發現了，他勃然大怒，甚至不惜重罰我，我額頭上的傷痕就是那個時候留下來的，父親詭異的表現讓我開始意識到，母親的死很可能和父親有關，所以我逃離了尚書府”百靈說著，她低下頭，回避了羅慕芷的眼光。
羅慕芷自然是覺察到了，但是卻麽有點破，百靈在這一點上撒謊了，至少在為什麽逃離尚書府這一點上撒謊了，至於為什麽撒謊，她並不關心，她隻需要知道百靈想要的是什麽就是了，輕輕地喝一口茶，羅慕芷淡淡的說道：“我隻是鎮王府的嫡女，就算是查案也查不到尚書府去，你的條件恐怕我做不到。”
“不，你能做到”百靈斬釘截鐵的說道：“如果說還有人能幫我查明真相，那或許隻有你羅慕芷了，你以為為什麽陸安深更半夜叫我，我就會乖乖的出來，那是因為我知道是你在喊我，這鎮王府上上下下，最聰明的人非你羅慕芷莫屬了。”
“聰明嗎？”羅慕芷譏諷的笑道：“你難道不知道嗎？越是聰明的人死的越是早，我還是那句話我現在做不到。”
“你現在做不到不代表你以後做不到”百靈迅速的接口道：“我們定一個君子協議，隻要你能在五年之內查明我娘親死亡的真相，我李百靈願意為你笑一輩子的犬馬之勞。”
一輩子嗎？羅慕芷心動了，現在的這些隻是小打小鬧，以後爭鬥不知道會如何，多一個盟友就多一份力量，但是問題是自己有那份力量可以解決百靈的問題嗎？她沉思片刻，手指無意識的敲擊著石桌，過了半晌說道：“你剛才說你母親進宮以後表現的很反常是嗎？”
百靈點點頭。
羅慕芷看向她：“你老實告訴我，你母親進宮去幹什麽了？她病死之前有沒有告訴你她在宮中都見過誰？最關鍵的是你母親有沒有什麽仇家？”
畢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百靈一時間也罷回答不上來，她默默的回想著，而後麵帶不甘的搖搖頭：“母親平日裏恭順溫和，按理說並沒有仇家，至於她進宮都見過誰？我……”咬著唇，她皺著眉頭。
“看來你是不知道了，你剛才跟我說你母親的貼身丫鬟新蘭曾經告訴你你母親不是病死的，那麽除此之外，她沒有說其他的嗎？”羅慕芷問道。
“好像沒有”百靈搖搖頭。
看來是問不出什麽了，不過也在情理之中，如果薑氏真的是被害死的，作為她的大丫鬟的新蘭，處於保護的考慮，肯定不會說太多，但是新蘭肯定也沒有料到，百靈為了查清楚母親的死因，居然和自己的父親鬧翻了。
羅慕芷理清楚思路之後，她站起來說道：“你的條件我答應了”說著從袖子裏掏出一個小盒子塞到百靈的手裏：“這個你拿著。”
百靈抬頭問道：“這是什麽東西？”
羅慕芷淡淡的說道：“你打開後自然知道，把這個東西放一點到羅慕玉的茶水或者飲食中即可。”
百靈點點頭，等到羅慕芷離開了，她打開一看，卻原來是一塊黑乎乎的東西，用手捏捏軟軟的：‘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她皺著眉頭，這個時候一陣風吹來，掀起了一股子清香，百靈嗅到這股清香，頓時隱隱約約想到了什麽，這好像是婆羅香，價比黃金，常常服用可以美膚瘦體讓人自帶一股子體香，非常珍貴，也隻有王公貴族家的才能用得起。
羅慕芷這是什麽意思？她可不會以為羅慕芷好心到買這麽貴的東西給羅慕玉使用，越想越想不明白，百靈抿了抿唇，收好盒子，悄悄離開了涼亭。
晨光熹微，窗外的雲彩染著淡淡的紅霞，綴滿了蔚藍的天空，百靈端著一碗杏花茶走進了屋子裏，彼時羅慕玉正站在窗前，白芷為她係上羊脂白玉的瓔珞。
把茶遞到羅慕玉的身邊，百靈低著頭小心的說道；“小姐，清喝早茶。”
羅慕玉看了一眼這個笨的要死的奴婢，沒好氣的訓斥道：“沒看見我現在正在穿衣嗎？還不趕緊滾遠點，要是讓茶水撒到衣服上，我撥了你的皮。”
百靈的身子一抖，茶水差點撒出來，她急忙後退說道：“小姐，奴婢這就滾。”
她把茶盞放到桌子上，無聲的退出房間。
“小姐，係好了”白芷麵帶笑容的說道。
羅慕玉嗯了一聲，轉身走到桌邊，她抬手端起茶盞，輕輕嗅了嗅，麵露滿意之色，這杏花茶倒是挺香的，遞到唇邊淺飲一口，濃鬱的芬芳浸染了口唇。
羅慕玉滿足的微微閉著眼睛，今天這杏花茶格外的香甜。
窗外的一個縫隙裏，百靈看著喝下杏花茶的羅慕玉，唇邊露出絲絲的冷笑。
錦繡閣中，素雲收拾好吃剩的早飯，轉過身來說道：“小姐，是不是該給夫人請安了，您昨日就沒去，今天再不去不太好吧。”
素雲這丫頭別看多嘴多舌的，在人情世故上心思倒還有幾分，羅慕芷擦著帕子擦擦嘴邊，笑道：“急什麽？還不到時候。”
素雲哦了一聲，羅慕芷吩咐道：“你去找三妹妹，就跟她說魚兒上鉤了，可以收網了。”
素雲真是一頭霧水，小姐說的什麽傻話，這大清早的，哪裏來的魚兒：“小姐，奴婢有點糊塗了，這哪裏來的魚啊。”
微微笑了笑，羅慕芷一本正經的逗弄素雲，她雙手比劃到：“你還沒看見嗎？不光有魚，還是好大一條呢？”
素雲：……
不再搭理羅慕芷，素雲一路小跑跑到羅慕清住的芳蘭院內，此時羅慕清正趴在窗前的桌子上憐惜毛筆字，這是趙氏特意叮囑她，每日醒來後必定要做的。
剛剛寫完春風十裏賽揚州的句子，這毛筆還沒有離開紙麵，就聽見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和丫鬟芝蘭的喊聲：“哎，素雲，你不能進去，我家小姐正在聯係毛筆字，打擾不得。”
抬眼望去，不一會兒，一個身穿粉色衣裙，梳著雙丫發髻的丫頭一溜小跑的進來，她一眼就看見窗前的羅慕清，離著還有四五步的距離就停下腳步，做福行禮：“三小姐，我家小姐說什麽魚兒上鉤了，可以收網了。”
羅慕清握著毛筆的手微微一抖，差點劃壞了紙麵上娟秀的簪花小楷，她的眼睛格外的明亮澄澈，板著小臉點點頭，羅慕清說道：“你回去告訴大姐姐，就說我知道了，我會在母親那裏等著好戲開演。”
啊？怎麽三小姐也淨是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語，什麽好戲啊，哪裏來的唱戲的，這是怎麽了，一大清早的，都說起莫名其妙的話來。
回到錦繡閣，素雲把羅慕清的話原原本本的告知了羅慕芷，羅慕芷聞言笑了笑，素雲心裏實在太納悶了，於是毛病就又犯了，她湊過來瞪著大眼睛追問道：“哎呀，小姐，你快告訴奴婢吧，你和三小姐葫蘆裏買的到底是什麽藥啊，奴婢都好奇死了。”
羅慕芷秒她一眼，剛要說話，門簾子被掀開了，陸安冷冰冰的聲音的傳了進來：“又多嘴多舌，我看你好奇死也是一件好事，也免得給小姐帶來禍害。”
素雲登時縮著脖子，我的娘啊，陸管事怎麽來了。
陸安雙手作揖行禮道：“小姐。”
羅慕芷看看陸安，放下手裏的杯子笑道：“這一大清早你怎麽來了？”
“小姐奴才是給你送人的”陸安拍拍手哦，門簾子那邊走進來了一個女子，這女子一進屋中，幾個人都感到了一股子肅殺迎麵而來，素雲渾身一抖，奇怪了怎麽突然覺得有點冷。
但見這女子一身黑衣，梳著男子的發髻，整張臉像是僵硬了一般麵無表情，她筆直筆直的站著，散發出一股子生人勿接近的氣息。
羅慕芷喝了一口茶，暖暖的，她從女子的身上移開視線，問向陸安：“這個就是你的表妹嗎？看起來不像是尋常人啊。”
陸安點頭說道：“正是奴才的表妹，叫做葉飛”轉過身又對著葉飛說道：“小葉子，還不快跟小姐行禮。”
葉飛聞言並沒有說話，隻是雙手抱拳，繃著臉說道：“葉飛給大小姐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