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在想什麽,想的這麽出神?”周至威問,貼近憐秋的耳邊。


  “沒想什麽?”憐秋說著,把空酒杯放到周至威的手裏,目光移開隻看向窗外。


  窗外有一株梨樹,開得正盛,空氣裏飄來陣陣清香。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誰惹你生氣了?”周至威把酒杯放下,沒有再倒酒。也隨著憐秋看過去:“今天開花了。”


  “你!”憐秋冷冷的說,看著周至威露出迷茫的眼睛:“就是你!你心知肚明,還來追問我做什麽?”


  她最氣的就是,周至威明明什麽也知道,偏偏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無辜神情。


  “我什麽時候惹你生氣了?”周至威表情沒有變,而是追問了一句:“我怎麽不記得了。”


  他很惡劣,他承認,他想看到這隻看似溫順的小貓,在他麵前生氣的模樣。


  “你明明知道我最厭惡看到這血紅色,卻還故意在我麵前飲酒。”憐秋在說話的同時,把那瓶紅酒也順便扔到了樓下。


  不知道為什麽,自從她清醒,就一直抵觸紅色。不管是吃的,用的,她都不想看到紅色,如果看到了,就會很煩躁,好像觸動了隱藏在心裏的秘密。


  “下次,我會注意。”周至威隨口說說,下一次,他還會這麽做。


  “哼!”憐秋冷哼了一聲,知道周至威隻是在敷衍她,下一次,他還會這麽做。


  真是一個惡劣的男人,竟然一次又一次用這種手段,逼她生氣。


  “不要生氣了,今天梨樹開花了,我請你來賞花。”周至威不再逗弄憐秋,而是辦起她的臉,有些討好的說:“看在這一樹,美麗的梨花的份上,你就原諒我的無心吧。”


  “你的確是無心。”憐秋看向周至威的眼睛,無心無情的他,為什麽總是要捉弄自己。


  “我不明白,你為什麽偏偏選上我,難道是以前,我有得罪你的地方嗎?”


  看冷豔她們在周至威麵前噤若寒蟬的樣子,就知道周至威不是善人,為什麽他要在自己的麵前收斂起他的無心無情,獨獨對自己很溫柔呢?!

  實在是想不明白?憐秋歪著頭,看著周至威俊美的側臉。


  “因為我喜歡你,我想讓你製作我一個人的憐秋!”周至威大笑著,緊緊的抱著憐秋,半真半假的說:“所以,我怎麽能不對你好!”


  他的目光裏掩去了一部分情緒,雖然我說的話,有真有假,但是對你的心,是不會作假的,隻是你不會明白。


  “虛偽!”憐秋在他懷裏說,用力想要推開他的手:“放手,你抱的太緊,我有點不舒服。”


  “不妨!”周至威反而把憐秋,更往懷裏帶:“偏不放!”


  就再多抱她一會吧,再過不久,她就不是獨屬於他一人的憐秋了,雖然不想放開她,但是還是不得不,讓她投入那個男人的懷抱。


  為了他的大業,為了他的野心,憐秋,我多想你是我一個人的憐秋!

  “真是莫名其妙!”憐秋見睜不開,就隨他抱著。隻是心裏也因為,周至威的情緒,而升起一抹憐惜來。


  這個男人對自己是真心的,但是,憐秋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我還是想找回我自己,不想做你的憐秋。


  各懷心事的兩個人,雖然相擁在一起,心意卻不是相同的,他們一起看著窗外的梨花,一時間都沒有了言語,隻有寂靜彌漫在他們的周圍。


  “周至威——”許久,憐秋才開口,起風了,梨花紛紛飄落,有些落到了他們的身上,她用手捏起梨花瓣:“你老實告訴我,我是誰?”


  “你是憐秋。”周至威把憐秋的手握在自己的手裏,好像一直這樣,不放手:“你是憐秋。”


  他說,我會讓你成為,隻屬於我一個人的憐秋。


  “我是憐秋嗎?”我真的是憐秋嗎?


  “你是憐秋。”是的,你是憐秋。


  “周至威,如果是一個沒有記憶的憐秋,你也要嗎?”突然就想讓周至威明白,她迫切的尋找記憶的原因。


  憐秋從周至威的懷裏抬起身,抓住他的袖子,認真的問:“這樣的憐秋,你也要嗎?”


  “要,我要,不管什麽樣的憐秋,我都要!”周至威的神情也是認真的,不,我不會告訴你,不管你說什麽,我也不會告訴你!

  “但是,這樣的憐秋,有可能會隨時隨地的想起,過去的那些事。”憐秋的手在顫抖:“就算是不愉快的回憶,她也會想起來,到那時,說不定,她就會離開你,這樣的憐秋你也要!”


  說不定,他們是敵人,也說不定,是因為周至威傷了她的心,所以憐秋才選擇了失憶。


  像他這麽強勢的男人,怎麽可能會愛上她,他不可能愛上任何人,他隻愛他自己。


  “你所說的都是假設,憐秋,不要再去試圖找回那些記憶了。”周至威扯開憐秋的手,站起身,隻留給她一個背影:“就算你說的都實現了,我也不會後悔,我說過,不管你是什麽樣的憐秋,我也要。”


  我們本來就是敵人,而我也確實不可能最愛你,你是我愛的人,這就夠了。


  像我這樣的人,愛自己多一點,才是正確的選擇,因為我不想失去自我。


  “憐秋,不要在掙紮了。”說完,周至威不再回頭,決絕的離開了憐秋的身邊。


  看著周至威決絕的背影,憐秋靠到窗台上,讓風吹亂了她的長裙,吹亂了她的長發。


  “不知是我在掙紮,周至威,其實你也在掙紮。”伸手拿起桌上的另一壺酒,憐秋不是在喝,而是在倒,把酒全部倒進自己的嘴裏。


  透明的酒液順著她的嘴角滴落,有些掛在她的下巴上,濃鬱的酒香飄散在整間閣樓裏,像無數不能掙脫的絲線,緊緊的縛住了她的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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