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葉沫殺人
馬上就要到中秋節了，葉沫又開始忙著準備家裏過節的事。雖說宮裏要舉辦中秋宴，但宴會並不會舉行很久。她早跟宋應瓏約定好，中秋當晚要一起在連楓亭裏賞月。也因此，她並沒有發現宋應瓏的不對勁。
其實說不對勁，也不完全正確。在葉沫麵前，宋應瓏還是那個談笑風生的他。一旦葉沫的視線離開他，他的眼神甚至表情都會冷下來，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出他眼神裏的壓抑。沒錯，他最近的壓力很大，而且這壓力還是來自於他的親哥哥，當今的皇帝。
自打皇帝發現葉沫與葉家有書信“來往”，就一直催促著宋應瓏跟葉沫攤牌。皇帝一直不相信葉沫會變好，所以證據一出來，他就堅定了自己的信念，幾乎每天都會詢問宋應瓏這件事的進展。在得知宋應瓏並沒有開口的時候，他的表情可叫一個難看。越是到後麵，他的火氣越壓製不了。甚至，他還主動跟宋應瓏說，如果宋應瓏不想出麵，就由他來做這個壞人。
宋應瓏本來不想這麽早曝光自己想法的，所以之前一直是試圖勸阻皇帝不要衝動，他也一直告訴皇帝，他正在調查這件事。在沒有弄清事實之前，他不會詢問葉沫任何話。因為隻要他開口，他們夫妻間的信任就會毀於一旦。但皇帝根本不想聽他的話，直說證據擺在眼前，還有什麽需要調查的。沒辦法，他隻好把自己的打算告訴皇帝，這才算阻止了他出麵。
即便如此，皇帝還是會三不五時地詢問宋應瓏，他調查的進展。知道他什麽都還沒調查出來時，臉上就會帶著諷刺的笑容。長而久之，他的壓力可真不是一般的小。一邊是自己的手足親兄弟，一邊是自己的摯愛妻子。雖然他曾經也以為自己會跟葉沫扯破臉，可在他們經曆了那麽多事以後，他便在沒想過要和她分開。
他不否認自己懷疑過葉沫，也不過片刻而已。更何況騰瑜告訴他，如果不是葉家人的出現，葉沫根本沒做過任何背叛王府的事。相反的，她其實一直在努力散播王府的美名，為他塑造一個至善之人的形象。如果她真的是葉家的奸細，又何須做這些事。畢竟，這樣隻會讓凜王府更深入民心，葉家若是知道了絕對會阻止的。
所以，相比較懷疑葉沫是奸細，他其實更懷疑葉家此舉是為了離間他和葉沫。現在看來，確實如此。隻是，離間了他和葉沫，似乎對葉家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好處。難道說……葉家還有更深的打算。比如說，他和皇上！猜測了各種葉家的可能的做法，他能想到的最壞的後果，便是和皇上離心。一旦他們離心，便給了葉家可趁之機。這樣一想，可能性就更高了。
宋應瓏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皇帝後，皇帝也跟著懷疑起來。隻是那封宋應瓏都辨別不了真偽的信，一直梗在皇帝心頭。讓他偏向於相信，葉家通過葉沫來了解弟弟的行程，不管真假，但看弟弟是否相信葉沫。隻要弟弟相信葉沫，他們就可以趁此機會來離間他們兄弟的感情。
無論如何，皇帝都不相信葉沫是清白。在他的認知裏，葉沫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讓宋應瓏相信她的苦肉計。如果被他的人抓了個現行，恐怕他們兄弟都還是被蒙在鼓裏。
宋應瓏試圖糾正皇帝的想法，可惜他發現無論自己怎麽強調葉沫沒有動筆，那封信可能是別人偽造的，都抹不掉皇帝對葉沫的懷疑。最後，他隻能無奈放棄。暫時的，隻要皇上不親自動手，他就不用夾在兩邊左右為難。
中秋節這天晚上，朝野上下都聚在皇宮裏，伴隨著宮娥的舞蹈以及悅耳的音樂，喝酒賞月，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與上一次小年宴不同的是，葉沫身邊也聚集了不少前來搭話的夫人們。之前還可能對她嗤之以鼻的人，現在卻腆著臉來恭維她。葉沫並不排斥，隻是心中覺得好笑。你來我往之間，也不知道是誰的酒水灑了出來，弄濕了葉沫的衣服。
“呀，王妃，您的衣服打濕了。”一位夫人驚聲說道。
葉沫低頭一看，衣服上果然有水印子。她放下酒杯，歉意地跟眾位夫人道了歉，“抱歉，本妃去換換衣服，請各位夫人稍等。”說完，她轉身就往附近的皇後身邊走去，小聲地跟她說了幾句話後，就看到皇後身邊的一位宮女給葉沫帶路，去往了後宮的路。
葉沫心想盤算著更衣的時間，覺得不會痕跡，便在離開前著人告知了宋應瓏一聲。她跟著宮女去了附近的一位公主的宮裏，公主是皇後的親生女兒，此時正在皇後身邊陪同賞月。宮裏的宮女們見著葉沫來了，紛紛上前來請安。
帶路的宮女跟她們說道，“王妃的衣服打濕了，到公主這裏來更衣。你們好生伺候，待王妃換好衣服，親自送王妃回宴會。”叮囑完後，那位宮女便離開了。
“王妃，請隨奴婢這邊走。”宮裏年紀最大的宮女走上前給葉沫帶路。走了兩步，便吩咐身旁的宮女給葉沫準備一盆熱水。
宮女將葉沫帶進屋子後，轉身關上了房門。葉沫走到屋中間，剛轉身就聞到了一股怪味，隨後她便失去了意識，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一聲綢緞撕裂聲，片刻後就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屋外麵的人聽到後，趕緊推門而入，入眼的便是昏倒的葉沫和正在抽搐的宮女，葉沫手中，捏著一根沾滿血的發釵。
“啊……”宮女們紛紛發出驚恐的尖叫聲，紛紛從屋裏跑出來，還有人尖叫道，“殺人了，殺人了！”
宴會場所距離公主的宮殿有一段距離，加上這裏人聲嘈雜，並沒人聽到宮女們的尖叫聲。倒是侍衛神色緊張地跑過來，俯身在皇帝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原本笑容滿麵的皇帝，立刻變得表情陰鷙。他倏地站起身，轉身朝著後宮的方向走去。皇後見狀，有些疑惑，卻也緊隨著跟了上去。
宋應瓏瞧著皇帝的表情有異，看上去不像是什麽好事。想了想，喝下手裏的那杯酒，他也跟著追了過去。一時間，大殿裏鴉雀無聲，主角兒走了，他們繼續熱鬧，真的好嗎？雖然有人好奇皇帝、皇後和凜王的去向，但門口都有侍衛把守，阻止了想要出去的大臣，其他人也就坐下來靜待消息了。
三個人感到公主宮殿時，葉沫被侍衛押著跪在地上，她本人卻耷拉著腦袋，一點反應都沒有。
“你們這是做什麽？居然敢這樣對本王的王妃。”宋應瓏想要上前推開侍衛，卻被皇帝攔下了。
“小瓏，你知道發生什麽事了嗎？”皇帝沉聲問道。
宋應瓏看著皇帝，“總歸不可能是沫沫犯了錯。”
皇帝盯著他，半晌才說道，“二公主的貼身婢女，被你的好王妃給殺了。”
“什麽？”宋應瓏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皇帝。隨即，他冷笑一陣，“皇上，臣弟絕不相信沫沫會殺人。”
“證據確鑿，豈容你質疑。”皇帝怒道，“難道你真以為你的王妃是什麽好人嗎？這宮裏所有的宮女都能證明，你的王妃是殺死宮女的凶手。她殺人的凶器，就被她握在手裏。”
宋應瓏聽了皇帝的話，震驚得慌亂不已。腦子裏有兩種聲音在說話，一種不停地說，沫沫不會殺人，那肯定是別人的栽贓陷害；另一種也不停地說，證據確鑿，難道真的是沫沫殺的人？
冷靜，冷靜！宋應瓏在心裏告訴自己，這種時候絕對不能自亂陣腳，否則沫沫就算沒殺人，也會被定罪的。他深呼吸幾口氣，要求查看現場。皇帝見他怎麽都不肯相信，便著人帶他進去了葉沫剛才所在的房間裏。
宋應瓏大步跨進房間，一具女屍赫然躺在屋中間。他腦袋一陣嗡鳴，閉上眼吸了口氣，這才走過去檢查屍體。宮女的死因是被發釵插進心髒，看著她胸前流出的血液，還真是挺驚心的。隨後，他起身環視了一周，一點痕跡都沒有發現。他忍不住蹙起了眉頭，這現場會不會太幹淨了一點。
宋應瓏走到屋子外麵，皇帝冷冷地盯著他，“小瓏，有沒有發現什麽對你的王妃有利的證據？”
宋應瓏看著還沒清醒過來的葉沫，麵無表情地提出要求，“沫沫現在都還醒來，臣弟希望能召太醫過來給她檢查一下。”
皇帝隻當葉沫是被自己的罪行給嚇暈過去，不過也沒拒絕宋應瓏的要求。既然他要確實定罪，那就讓太醫走一趟也不沒什麽關係。
等到太醫過來後，給葉沫一檢查，便對皇帝說道，“王妃並無大礙，隻是受驚過度暈過去了而已。”
宋應瓏臉色黑的能滴出墨，“被人這樣押著跪在地上也能繼續暈厥？”他以為沫沫是皮糙肉厚的糙漢子嗎？從他們過來到現在，至少也有兩刻鍾了，難道還不夠沫沫醒過來。這拙劣的謊言，讓他忍不住氣大。
“或許，她就是覺得這樣能逃避罪行呢？”一直沒說話的皇後，突然悠悠來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