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自釀葡萄酒
騰瑜跪在書房裏,沉默地看著麵無表情的主子。他猜不透主子在想什麽,隻能等著主子發話。對於自己會出現在這裏,他其實一點都不奇怪。從葉家人第一次出現在王府,他就在等這一天了。隻是這一年多的觀察,他並不太相信自己眼見的實。隻是,作為一個暗衛,他的分析並不重要,主子需要的隻是他的據實相告。
宋應瓏看著桌上的信紙良久,才緩緩抬起頭來,“你確定那些信,王妃都親自看過了?”
騰瑜點點頭,“葉家的婢女和馨荷交換了信件後,馨荷會在王妃回屋時奉上。屬下親眼看到王妃開啟對方送來的那封信,時而不屑一顧,時而蹙起眉頭。”
宋應瓏微眯著眼,“除了寫信,她們有沒有用過別的交換方式?”
騰瑜回憶了一下,“王妃平日裏除了進宮,其實很少出門,隻是偶爾會和朋友一起逛街。除了之前一次與葉家三小姐偶遇,其他時間便是在府裏見麵。”
“你有沒有親眼看到王妃寫那些信?”宋應瓏突然變得急迫,眼神也跟著犀利起來。
騰瑜愣了一下,閉上眼睛回憶著這一年多的監視,隨後看著宋應瓏搖頭,“屬下並沒有見到王妃寫信。屬下記得,王妃甚至連筆墨都很少用。”
宋應瓏整個人很明顯地放鬆下來,他揮揮手,“你繼續監視,這件事也暫時不要泄露出去。”
“是,屬下告退。”騰瑜沒多說也沒多問,直接跪安離開。
宋應瓏再次拿起桌上的信紙,細細地研讀起來。信上的內容並非什麽機密的事情,隻是寫得他的作息時間。如果對一般人來說,這東西並沒有太大的用處。但是對於心懷鬼胎的葉家來說,有了這份作息表,加上他們了解的他在宮中的行程,想要不露痕跡地安排一次刺殺,完全是輕而易舉的事。
信是三天前皇帝交給他的,他現在都還記得皇帝當時呃表情都多難看。如果不是他一再阻攔,葉沫大概已經下獄了吧。沒錯,他剛拿到信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是懷疑葉沫出賣他,而是懷疑這封信的真實性。畢竟,葉家人詭計多端,葉沫同他們的感情並不好,他們想拿她開刀來打擊他,並非不可能。
等他把信紙抽出來看了一遍後,不得不說他真的很震驚,有那麽一瞬間的念頭,他是相信了皇帝的話。畢竟這上麵的筆跡,怎麽看都跟葉沫的字體一模一樣。但是想到葉沫的表現,他又忍住了懷疑的念頭。他知道,一旦的懷疑的種子種下了,就很難再拔除了。
這也是他思考了兩天,叫來騰瑜詢問的目的。當他聽到騰瑜說葉沫根本沒動筆這件事後,心裏就更加確定這是葉家的陰謀。但目前來說,他暫時還想不出葉家這樣做的最終目的。不想打草驚蛇,他決定先按兵不動,等到對方出招了,他再見招拆招。
收好那封信,宋應瓏便去了悠然居。他剛走到院子裏,就被葉沫一個飛撲差點給按倒在地上。雙手緊緊地抱住葉沫的腰,往後退了兩步,總算是站定。
“這麽調皮,在做什麽呢?”看到葉沫的笑臉,宋應瓏的情緒立刻就被感染了。
葉沫兩腿架在宋應瓏的腰上,雙手掛在他脖子上,她得意地宣布道,“我在後院種的葡萄結果了。”說完,她跳下來,拉著宋應瓏往後院跑去。
宋應瓏沒有拒絕,自動自發地跟著葉沫走到後院。瞧著綠蔭下那一串串閃著光的紫葡萄,也忍不住露出了笑臉,“我家沫沫果然很能幹。”說完,捧著葉沫的臉,吧唧給了她一個獎勵的吻。
有了宋應瓏的誇獎,葉沫簡直嘚瑟地差點把尾巴翹上天,“哈哈哈……我也覺得我很能幹呢。”雖然不是第一次種葡萄,但是她並不了解這裏的葡萄,能種出來也是出乎她的意料。指揮著下人們摘下那晶瑩飽滿的葡萄,她迫不及待地想嚐試一下了。
馨荷洗了兩串顏色最深的葡萄,裝好放在了主子手邊,然後規矩地離開了屋內。葉沫流著哈喇子,忙不迭地摘了一顆喂進嘴裏。天啊,這葡萄怎麽這麽酸!葉沫被酸的一個激靈從尾椎一路竄到頭頂,小臉全皺成一團了。
“怎麽了這是?”宋應瓏蹙起眉頭,不解地看著快要抽搐起來的葉沫,“沒事吧,沫沫。”
葉沫好久才緩過勁來,眼睛提溜一轉,摘了一顆就直往宋應瓏嘴裏送。因著是葉沫給的,宋應瓏並沒有懷疑。等他牙齒一咬開葡萄皮,他立刻就明白了葉沫剛才為何會那樣。果然是酸的牙齒都快倒了,這東西怎麽能吃。
看到宋應瓏打算把葡萄吐出來,葉沫兩眼一瞪,“你敢吐出來,今晚就去睡書房。”
宋應瓏那吐東西的動作一僵,表情糾結痛苦地整吞下葡萄,瞧見他額上的青筋都在顫抖,葉沫噗嗤笑出來,趴倒在宋應瓏懷裏。無奈地看著笑得東倒西歪的妻子,宋應瓏隻能歎口氣,慢慢地緩解嘴裏的酸澀。
雖然葡萄是不能吃了,不過……葉沫看著那成筐的紫葡萄,腦子裏立刻就出現了葡萄酒晃蕩的畫麵。沒錯,她打算把這些葡萄拿去釀葡萄酒喝。
打定主意,葉沫找到福叔,“福叔,你幫我準備幾個有蓋子的木桶,用木塞就能堵住口的那種。”
福叔聽了一頭霧水,“木桶?是不是扔井裏打水的那種木桶啊?那個的話,可能沒辦法用木塞堵住啊。”說著,他微微皺起了眉頭。
葉沫哭笑不得,“不是,不是那種木桶。就是……”她一時間也想不出來怎麽形容,幹脆跑去畫了一張圖交給福叔,“福叔,你看,就是這種木桶,最好是用橡木製成的。”她指著巴掌大的口說,“這裏用木塞就可以堵住。”說完,她笑道,“一定不能漏水,要不然就白費了。”
福叔看著葉沫的畫,有些震驚,“這樣的桶,老奴還是第一次見到呢。還真是挺稀奇的。”
“不能定做嗎?”葉沫聽了福叔的話,試探地問道。
福叔緩緩搖起頭,“這個……老奴也不確定。待老奴去木匠那裏問問,然後再回來給王妃回話。”
葉沫點頭答應,隨即就把這件事給拋在腦後了。她相信,以古人的智慧,是絕對沒問題的。而她現在要做的,是先把葡萄拿去發酵成葡萄酒。
忙活了一個下午,在吳嬤嬤和劉嬸的幫助下,葉沫總算把一大筐的葡萄全部弄好封了起來。得意地叉著腰仰頭大笑,她才轉頭看著吳嬤嬤和劉嬸,“嬤嬤,劉嬸,辛苦你們了。等過段時間,就可以給你們嚐嚐這酒了。”
“酒?”吳嬤嬤和劉嬸對視一眼,明顯很驚訝,“這裏麵釀的是酒?”她們還是第一次聽說葡萄可以釀酒。
葉沫嘿嘿一笑,“對呀,這個就叫葡萄酒。”
“王妃以前喝過嗎?”吳嬤嬤盯著缸子,好奇地問道。
葉沫一滯,趕緊搖頭,“沒有。我是在書上看到的,覺得挺簡單,就想嚐試一下。反正……肯定不會差到哪兒去的。”她很喜歡喝葡萄酒,前世可沒少自己釀製,手藝絕對不在話下。
看著葉沫信心十足,吳嬤嬤和劉嬸也充滿了期待。接下來的幾天裏,她們每天都會看到葉沫使勁攪拌那缸子裏的葡萄。一直到第八天,葉沫叫她們幫忙把缸子裏的葡萄倒出來。因為缸子太重,她們幹脆一人一個瓜瓢,把裏麵的東西舀出來倒在白紗布上。聞到那清香帶著酒味的味道,吳嬤嬤和劉嬸很是驚訝。隻是王妃沒說話,她們也不好意思主動要求嚐嚐。
等她們舀完缸子裏的葡萄,葉沫就讓她們先把缸子清洗幹淨,而她自己則是使勁地擠著白紗布。等葉沫擠完白紗布裏的葡萄汁,吳嬤嬤和劉嬸也把缸子洗幹淨了。三個人合力把濾出來的葡萄汁又倒進缸子裏,密封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裏,葉沫還是會每天去攪拌一下葡萄汁。每次她一打開蓋子,果酒香味就會撲鼻而來。不光是悠然居的人被誘惑,就連偶爾路過的別的院子的下人,也會被這香味勾得不停地聳鼻子。
眼看著葡萄酒就要釀好了,葉沫跑去找到福叔詢問水桶的進展。福叔的回答則是已經在做了,應該用不了多久。既然是福叔的保證,葉沫就不再擔心這個問題。而福叔也果然如他所說,在葉沫的葡萄酒釀好前,把木桶送了過來。
看著跟後世差不了多少的木桶,葉沫嘖嘖稱讚。隨後,就迫不及待地再次把缸子裏的葡萄酒過濾,裝進這新鮮出爐的木桶裏。木桶並不大,葉沫裝了三個桶才裝完。為了口感,她又把葡萄酒放置了半個月。本來還想放更久的,奈何自己每天都心心念念。於是乎,她開啟了一桶,自己裝了四壺,剩下的就交給福叔,讓他分給府裏的下人喝。
葉沫的打算是,三壺自己喝,一壺給宋應瓏嚐鮮。可結果卻是,三壺被宋應瓏搶了去,她自己隻用了一壺塞牙縫。而喝得盡興的下場便是,晚上被折騰了。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簡直懊悔至極,早知這身體這麽不耐酒,她絕對不要把葡萄酒當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