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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蘇芸暖把布包放進背簍裏,一個人往義莊去,路上百姓都好奇的打量著她,有人/大聲問:“你真的能治好那些人嗎?”


  “能啊。”蘇芸暖停下腳步,看著問話的人:“百草堂的藥也是我送過去的,很多人都治好了,可以打聽打聽。”


  旁邊有人/大聲對蘇芸暖說:“百草堂的藥吃死人了,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啊,但百草堂治好的人那麽多,就沒有站出來為薛郎中說話的,這就很奇怪了呢。”蘇芸暖說完,闊步往義莊去。


  如今的青牛縣,義莊這邊一點點兒風吹草動都格外引人注意,特別是家裏有病人,又束手無策的人,恨不得能把人扔到義莊裏去,治不好也是死,萬一治好了呢?


  到義莊門口,蘇芸暖和衙役打了招呼要進門去,聽到有人喊她。


  “蘇姑娘,等一等。”


  蘇芸暖回頭看到跑來的人,麵上一喜:“雷叔,怎麽是你?”


  雷洪毅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是來問問,那些藥咱們賣什麽價合適,薛郎中被留在這邊後,我們就不再賣藥出去了,現在那邊圍了好多人。”


  “這樣啊。”蘇芸暖讓雷洪毅等一會兒,進門去把薛丁元叫出來了。


  薛丁元隻說按照原本的價格賣,並且去請萬和堂的闞裕豐坐堂。


  義莊裏,蘇芸暖好奇地問:“薛叔,萬和堂的郎中可信嗎?”


  “可信,以前是不願意和他們計較,如今我也明白了,人善被人欺,既然他們不仁就別怪我不義。”薛丁元把一簍子草藥拿出來遞到蘇芸暖麵前:“這些草藥都有問題。”


  蘇芸暖拿起來一味草藥仔細的聞了聞,皺眉:“用了鬧羊花!”


  鬧羊花也叫羊躑躅,全株有毒,尤其是花和果毒性最大,用鬧羊花的汁水浸泡藥材,味道就很難分辨,一旦用了這種藥材,輕則腹瀉、嘔吐,一旦過量就會致死。


  薛丁元冷笑:“對,如果義莊裏真治死了人,我們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薛丁元猜到是萬和堂的手段,蘇芸暖也猜到了,可這沒什麽用,空口無憑能把萬和堂怎麽著?除非死了的人開口,或者是活著的人反水,否則沒用。


  “這和用闞裕豐去百草堂有關係?”蘇芸暖問。


  薛丁元也不瞞著蘇芸暖:“闞裕豐是我的師兄,為人是很不錯的,但家大人口多需要養活,這才去了萬和堂,如今事情鬧得不小,師兄必然不會置之不理,我也給師兄個台階下,隻要去請,必會答應的。”


  蘇芸暖總算是明白了。


  “再說了,萬和堂裏最好的郎中就是師兄,看沒了師兄後,萬和堂還拿什麽和我百草堂比。”薛丁元沉聲:“我以前就是想錯了,懸壺濟世的人,太窮就沒啥用,你看看百草堂的藥架子都空了,要不是因為窮,怎麽能沒有藥?”


  蘇芸暖笑了:“薛叔是想到賺錢的路子了?”


  “本來就有路,隻是我以前太清高了些,以後百草堂治病都看人下菜碟,窮人少收和不收錢,有錢人的病,大病小病我都治,按價收費也應該。”薛丁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兄長罵我愚鈍,還真沒說錯。”


  蘇芸暖把草藥扔進去簍子裏:“這些都留著給梁大人,登仙酒樓的薛掌櫃竟是薛叔的兄長,等這些事情過去後,真要是連累了薛掌櫃,那我就出一套菜譜和薛掌櫃合夥。”


  薛丁元笑著說:“好說,好說。”


  沒深問。


  蘇芸暖也不深說。


  倆人都知道眼前的事不輕鬆,不嚴防死守真出了點兒差錯,那還有以後?就算是官府不治罪,這些百姓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們。


  “蘇姑娘,我能做點兒啥?”周德才走過來,小心翼翼的問。


  蘇芸暖起身:“周大叔覺得好一些了?”


  “是,是,不哆嗦了,也有勁了,我能做啥就吩咐,看你們倆忙前忙後的不落忍。”周德才著,回頭指了指後麵的人:“還有好幾個都和我一樣,蘇姑娘,我們能做啥?”


  蘇芸暖揚聲:“這樣我就不客氣了,大家這也是共患難的情份,你們幫我和薛叔給還不能自己動彈的人泡藥浴行不行?”


  “行,行。”好幾個人應聲。


  蘇芸暖對周德才說:“周大叔就幫著我劈柴吧。”


  “行,我也提水,蘇姑娘說的對,都是共患難的情份,我們多做點兒,你們能少挨一些累就行。”周德才說著拎著水桶就去旁邊井台了。


  三天一晃過去了,蘇芸暖看著一個個都忙了起來,病得最重的人也能出來曬太陽了,終於露出了舒心的笑意,熬好了給梁老夫人的藥,提著那滿滿一簍子泡過鬧羊花的草藥,出門往衙門去了。


  梁世儒每天都要問幾次義莊那邊的情形,聽說那些病人竟都開始幹活了,也是高興的很,這危難時刻,真正的好人是敢於站出來的人,真正的好事也莫過於病人好轉了。


  “大人,蘇姑娘給老夫人送藥來了,還讓屬下把這些藥帶過來,讓大人請幾位郎中查驗查驗,點名不要萬和堂的郎中。”衙役提著草藥簍子過來,一五一十的說了蘇芸暖的話。


  梁世儒立刻就知道怎麽回事了,吩咐衙役去請幾個赤腳郎中來。


  梁府,梁老夫人正捂著肚子在床上折騰呢,聽說蘇芸暖來了,強打精神坐起來。


  “老夫人是疼的難忍?”蘇芸暖一進門就看出來不妥當了,梁老夫人臉色蒼白,一頭冷汗。


  梁老夫人擺手:“不礙事,不礙事,這疼一陣就有小石頭出來了。”


  “那也不用這麽忍著,老夫人躺下,我給您行針。”蘇芸暖知道這是在排石,讓伺候在旁邊的婆子去把湯藥溫一溫,支開了下人,給梁老夫人打了一針止疼針。


  梁老夫人靠在軟枕/上:“蘇姑娘啊,我從昨兒夜裏就開始一陣陣疼了,小解出來的小石子可不少,難道我這肚子裏都是石頭?”


  蘇芸暖搖頭:“哪能?老夫人不要擔心,最多一兩天就好了,排出來就斷根兒了,您說呢?”


  “我就是這麽想的,才有力氣忍著。”梁老夫人看了眼蘇芸暖:“聽說你夫君在祈家軍裏?”


  蘇芸暖挑眉,梁老夫人還知道這個?看來是打聽過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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