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服梁老夫人
蘇芸暖活動著手腕,拉足了架勢,拿起來一根銀針走到床前。
“慢著!你是什麽野郎中?不診脈就動針?”梁老夫人瞪圓了眼睛盯著蘇芸暖。
蘇芸暖挑眉:“老夫人,您這是讓我診脈了嗎?”
“別和我耍花樣兒。”梁老夫人伸出手腕還不忘說:“你把銀針放下!”
蘇芸暖收了銀針坐下來給梁老夫人診脈。
梁老夫人看著低垂著眉眼的蘇芸暖,心裏百爪撓心,能活誰願意死?可是疼起來要命啊,皺著眉摸了摸小/腹,她發現沒那麽疼了?
“您是剛才心裏一驚,再者你越是覺得疼,那疼就要厲幾分的。”蘇芸暖撩起眼皮兒,伸出手。
梁老夫人也不說話,遞過去另一隻手的手腕。
“老夫人是濕/熱蘊結下焦,日久成石的石淋之症。”蘇芸暖說著看了眼梁老夫人:“小解有血?”
梁老夫人皺眉:“這些不用和我說,那些個郎中說八百回有什麽用?還不是治不好?”
蘇芸暖搖了搖頭:“也是,那我給老夫人治病有要求,您能做到就能好,做不到我也不給治,免得不見好你再怪罪我。”
梁老夫人狐疑的看著蘇芸暖:“你的意思是能好?”
“我的意思是你好好聽話,能好。”蘇芸暖說。
梁老夫人深吸一口氣:“你說來聽聽。”
“多喝水,多走路,慢跑或者跳,您行嗎?”蘇芸暖問。
梁老夫人氣得嘴唇都顫:“你讓我一把年紀跑跑跳跳成何體統?”
“您老滿床打滾就是體統了?”蘇芸暖輕聲:“老夫人,病在您的身上,多難熬也是自己受著,怕人看到就背著點兒人,這樣才能讓結石排下來,喝水和運動,再加上我的藥,這病不是要命的病,能完全好了。”
梁老夫人臉色一白,捂著肚子就要趴下。
蘇芸暖讓她躺下,側身:“我給您行針止疼,一針就行。”
梁老夫人疼的眼前發黑,哪裏還有別的想法,按照蘇芸暖說躺下。
行針是假,肌肉注射止痛藥才能快速止住疼痛感。
手鐲也給力,送藥送注射器,再回收,不留痕跡。
梁老夫人還以為要疼一場,可竟沒那麽疼,很快就感覺不到疼了,驚詫的回頭看著蘇芸暖:“就一針?”
“是。”蘇芸暖問:“不疼了吧?”
梁老夫人還不相信,手在小/腹上來回摸了摸,按了按,直接坐起來了:“你這丫頭厲害!那些個狗啃的郎中折騰了好幾年都沒啥用,你一針就治好了!”
蘇芸暖搖頭:“老夫人,沒治好,這隻是暫時的止疼,還是要吃藥排石,喝水和跑跑跳跳少不了,現在您的給我個準話兒,治嗎?”
“治!治!不就是喝水和跑跑跳跳嗎?誰要敢亂嚼舌根子,我就拔了她的舌/頭喂狗!”梁老夫人那叫一個堅定。
蘇芸暖起身:“那就等著我送藥過來,止疼的藥和排石的藥都送來,老夫人很快就能好了。”
不疼了,梁老夫人也極好說話,叫來了梁世儒一頓誇蘇芸暖醫術厲害。
蘇芸暖告辭回去配藥,梁世儒親自送她往義莊來,剛到衙門門口就看到段老六帶著李大雲幾個扛著獵物過來了。
李大雲看到蘇芸暖,嗖嗖跑過來:“芸暖!芸暖!”
梁世儒看到這些人,再看一個個都背著獵物,忍不住默默地給蘇芸暖挑起大拇指來,能讓這麽多人聽她的話不容易,這些人打獵的本事了得,怪不得能熬過來漫長的冬天了呢。
“大雲姑姑,你咋也來了?”蘇芸暖迎過去問。
李大雲把身上背著的四五隻野兔扔在地上,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聽說你要吃肉,我就著急了,你這是幹啥去了?沒事了吧?沒事兒咱們回家。”
“不是沒事了,也不是我要吃肉,是我的那些病人需要吃的。”蘇芸暖惦記家裏的人,讓她們趕緊回去。
段老六走到梁世儒跟前,抱拳:“我們都是粗人,不會那些彎彎繞繞的,大人答應我們別冤枉芸暖姑娘,義莊那邊的吃喝我們送。”
梁世儒還禮:“還是送到衙門裏,從這裏過了明路才行,不然隻怕很多人都要去愚穀村打秋風了,對你們不利。”
“謝大人照拂。”段老六叫人把東西送到衙門裏去,這會兒街上沒幾個人,就算是遠遠地看到了,也聽不到這邊說什麽。
“嫂嫂。”潘玉雙走過來,握著蘇芸暖的手:“你受苦了。”
看著潘玉雙眼淚汪汪的樣子,蘇芸暖輕聲問:“莊子裏那些屍首咋辦了?”
“不知道,祠堂大門開著,我們也沒敢過去,莊子裏就剩下二叔他們一家子了。”潘玉雙抿了抿嘴角:“我看到二叔在咱們家外麵晃蕩,家裏那邊防備著呢,你放心。”
蘇芸暖拍了拍潘玉雙的手臂:“你等著。”
走到梁世儒麵前,福了福身:“大人,如今天氣回暖,愚穀村那些屍首得處理了才行。”
“你有什麽法子嗎?”梁世儒就是覺得蘇芸暖肯定想過了,便問了。
蘇芸暖也不多想,緩緩地說:“找一塊空地,挖深坑掩埋,總不能把那些人再搬到衙門來,大人覺得呢?”
“就這麽辦吧,衙役守著義莊走不開,你家裏人多,這事兒衙門出錢雇了,回頭再給銀子。”梁世儒說。
蘇芸暖點頭稱是,給不給銀子沒想過,那些屍首可不能再放著了。
交代段老六回去按照原本想的法子把屍首埋了,又讓潘玉雙萬事小心,帶話回去說一切都好。
等這些人走了後,梁世儒陪著蘇芸暖往義莊這邊來。
“蘇姑娘可真不尋常,那些流民彪悍的很,倒很聽蘇姑娘的話。”梁世儒試探著問。
蘇芸暖無奈的搖了搖頭:“大人高看芸暖了,是他們覺得我們一家都是善良的人,打獵也願意分給我們,這才讓我們活下來了,好都是相互的,我對她們好算是投桃報李吧。”
有功而不居功,梁世儒沉默著想,百草堂的藥出自她的手,她寧可躲在後麵,默默地去付出也不肯出風頭,不斂財就十分難得了。
大堂上能穩得住,不慌不忙,成竹在胸,甚至義莊治病為自己證清白之外,必是有為薛丁元破局的心,如此女子生在這個世道,生在青牛縣裏,是福,是他梁世儒的福,也是百姓的福啊。
蘇芸暖哪裏知道梁世儒給了自己這麽高的評價,到了義莊門口停下腳步,回身微微垂首:“大人,給老夫人的藥我每日親自送去,不能假手於人,伺候老夫人的人要提點著,如果隻是輕微疼痛就用熱鹽袋敷一敷。”
梁世儒又給蘇芸暖加了一條:謹慎!聰慧!如此女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