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下)
走入山洞,月泠看著麵前靠在一起的兩人一愣,寒玉床上的楚暮寒沒有絲毫變化,如同十年前一般,而夏青玦卻是消瘦了不少,變得越發骨幹,也越發冷然了起來。
看著月泠,夏青玦輕輕勾起唇邊道:“月泠,好久不見了。”
月泠咬了咬唇,隨後對著蘇慕城點了點頭,蘇慕城將手中的瓷瓶打開,倒出裏麵的起死回生丸,楚洛荊大致掃了眼,確認無誤,便讓蘇慕城給楚暮寒喂了下去,做完後,蘇慕城退回月泠身邊,月泠看了看夏青玦和楚暮寒,心情有些複雜。
許是生了孩子,母愛久了,也或許是安逸久了,她再也找不到骨子裏的嗜殺和血腥,便是冷意也已經不是經常出現,如今的她倒是心如流水,寧靜的很,可是看著如今的夏青玦,她卻如同看見了當初的自己,她有些自責,如果早一點,隻要早一點找到起死回生丸,夏青玦會不會就是另一個模樣?
許久,就在夏青玦的眼中已經開始覆蓋上絕望時,楚暮寒動了,他緩緩的睜開眼,看著伏在身上的夏青玦,許久沒有進水的嗓子幹澀的喊道:“玦兒。”
這一刻,誰都不想再留在這山洞之中,剩下的時間,便留給他們自己便好。
走出山洞,楚洛荊看著月泠和蘇慕城問道:“如今天下已定,你們未來想怎麽度過?”
月泠看向蘇慕城,蘇慕城則是看向月泠,兩人默契一笑,蘇慕城道:“我和阿泠準備以後遊走大江南北,順便去一次萬丈崖底看看重爺爺,等老了,我們便找個地方隱居,待死後讓陽兒和曦兒將我們一並葬入皇陵便是了。”
楚洛荊笑著點了點頭道:“這倒也是個好法子,你們倆如今皆是已經無心天下了,看看這大江南北的風景,感悟世事,倒也是一件樂事,如今暮寒的事情也已經解決了,我和至渺也準備遊走天下,到時候若是遇見了,你們便請我們兩位老人家吃酒吧。”
“請老祖宗吃酒倒是可以,但是至渺爺爺可是不吃酒的,老祖宗別帶著至渺爺爺犯戒。”月泠一笑,打趣著楚洛荊,楚洛荊笑著搖了搖頭,道:“你這丫頭啊,罷了罷了,在這禁地住幾天吧,和青玦還有暮寒好好見上一麵也是好的。”
聽到楚洛荊的提議,月泠和蘇慕城皆是沒有反對,畢竟,如今他們也是閑散人家了,沒有必要去做的事情,更沒有必須去做的事情,到哪兒去哪兒不過是隨心所欲罷了。
月泠和蘇慕城再一次見到夏青玦和楚暮寒已經是三天後,楚暮寒依舊是當初的模樣,而夏青玦雖是在這三天裏休息恢複了不少,但是十年的消磨終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補回來的。
“月泠,謝謝你,真的,不是你,我想,我會絕望吧。”見到月泠,夏青玦狠狠抱住月泠,眼淚順著月泠的脖子留了下去,月泠拍了拍夏青玦的後背道:“都過去了,好了,所有的一切都過去了,你和楚暮寒以後會好好的。”
楚暮寒看著如此的夏青玦也不打擾,而是對著蘇慕城道:“謝謝。”
蘇慕城搖了搖頭,答道:“你不必謝我,當初若不是你在我不在的時候替我守護下了阿泠和陽兒,我想我如今也不會是這個模樣,說到底應該是我謝謝你的。”
“好了,都別謝來謝去了,來,十年了,我們十年沒見麵,這一次,不醉不歸!”擦幹眼淚,夏青玦拉著月泠和蘇慕城在一旁的飯桌上坐下道:“今天這一桌飯可是暮寒十年來第一次下廚,你們也有了口福,來!”
飯桌上其樂融融,四人,兩對,皆是紅光滿麵,喝的極為灑脫,十年,在彼此心裏堆積了十年的苦澀,絕望,焦灼,都在此刻徹徹底底的化為了虛無,他們將是一輩子的知己,一輩子的親人。
當太陽微微穿破雲層的時候,月泠和蘇慕城帶著天權和軫宿再一次走入了當初的那個傳送口,楚洛荊皺了皺眉道:“不等青玦和暮寒醒過來你們就走?”
“老祖宗,我不喜歡離別。”對著楚洛荊笑了笑,月泠和蘇慕城消失在楚洛荊的麵前,就在楚洛荊歎息準備離開時,隻見夏青玦和楚暮寒攜手站在身後,望著那空蕩的地方笑了,他們同樣也不喜歡離別,所以明知道今日他們要離開,明知道剛剛可以做最後的告別,卻沒有現身,因為誰都不能保證,這會不會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麵,如此,便不要離別的好。
後來,誠如月泠和蘇慕城所言,蘇爻陽將蘇楚王朝治理的極好,便是年幼卻也極為服眾,兩人亦是厭惡了皇權,蘇慕城便是幹脆的將蘇皇的位置交給了蘇爻陽,而月泠則是將楚皇的位置交給了楚月曦,天下再一次由二主共事,隻是這一次的二主卻是兄妹並非夫妻。
將國家交出去後,月泠和蘇慕城便開始遊走天下,江南,大漠,草原,盆地,兩人真正的遊走了整個大江南北,風景,人文,習俗,皆是讓兩人長了見識和知識,兩人一路相伴,真正做到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境界。
許是有心,又或是無意,在月泠和蘇慕城遊曆至楚皇陵附近時,再一次見到了盛開的嵐虞花,月泠親自將嵐虞花帶回蘇楚皇宮細心嗬護,直到嵐虞花再次盛開滿宮中的每一片土地才離開。
月泠和蘇慕城也曾去見過穆翊和紫菀,穆懷已經是和蘇爻陽差不多高的個子,文韜武略樣樣精通,月泠在征得紫菀和穆翊的同意後,便將他帶了回去,成了蘇爻陽的知己好友,也是後來蘇楚王朝赫赫有名的穆懷大將軍。
沐汐和女宿在潮州果然如同楚月曦所想一般,結為了連理,可惜因為是私下拜的天地,竟是無人知曉,唯有月泠和蘇慕城在當時被邀請了過去做了兩人的見證人,而他們的牽線人楚月曦卻無緣見到這一幕。
再後來,月泠和蘇慕城去了一次萬丈崖底,因為沒有狐獅的幫助,兩人是直接從崖邊跳了下去,狐獅則是及時聞到月泠和蘇慕城的氣息,竄出接住了兩人,那個時候蘇慕城才知道,當時月泠墜入崖底的感覺,驚心動魄的令人心疼。
洛天已經是精神矍鑠,但是失了沐汐的陪伴,身邊隻有狐獅,令他變得有些孤獨,月泠和蘇慕城的到來讓他欣喜了些,他給月泠和蘇慕城講述了當年語嫣和老蘇侯的故事,他說,他不想看見蘇慕城,便是因為他這張臉極像老蘇侯,讓他時常想起過去的事情。
月泠將沐汐成婚的事情告訴了洛天,洛天欣慰之餘,又是多了些孤單,如今,近乎所有人都是有個歸宿,唯獨他一個人形單影隻,在這萬丈崖底,依舊獨自一人。
月泠和蘇慕城並沒有在萬丈崖底停留多久,卻答應洛天老了歸隱萬丈崖底,隨後便再一次遊走於天下之間,蹤跡難尋,成為一段絕世傳奇。
十年後,胤雍大陸白葉年,月泠和蘇慕城歸隱萬丈崖底,再也不見任何人,兩人閑雲野鶴,隨洛天共同隱居。
胤雍大陸夜光年,狐獅陡然衝入蘇楚王朝的大殿,當時,蘇爻陽亦是壯年俊俏男子,卻因為靈力容顏定格,楚月曦亦是出落的絕頂傾城,靈力將這兩張和月泠以及蘇慕城極為相似的臉永遠的定格在蘇爻陽和楚月曦身上。
狐獅帶著蘇爻陽和楚月曦來到萬丈崖底,當時,月泠和蘇慕城已經安然同眠,永遠的閉上了雙眼,兩人完成了生前最後的承諾,生死相隨,死前,卻是真的沒有再見過楚暮寒和夏青玦。
胤雍大陸夜光年年末,蘇爻陽和楚月曦一身白喪服將月泠和蘇慕城送入楚皇陵之中,一代天驕,雙王格擁有者就此隕落。
公元2015年,在江南一座風景秀麗的山上,一座別墅之中,一身白衣的女子,將手中書隨意一扔,坐在秋千上,隨意的擺動著。
一旁的女仆拾起說,道:“小姐,夫人說了,您要把這本史書看完的。”
女子皺了皺眉道:“不必了,你拿走吧。”
女仆剛準備說話,卻見女子冰冷的目光掃來,讓她喪失了繼續說下去的勇氣,便拿著史書離開,女子甩開腳上的鞋,仰著頭望天,母親說他們家是在千年之前,曾是天下霸主,自古習俗男子姓蘇,女子姓楚,曆史並沒有記載,但是越必須記住。後來,天下再次割據,族人被追殺,家族便改名喚戚,意味被天下人所棄。
自然,說出去別人皆是不相信這是真是的曆史,但是她相信,因為她曾經真實的經曆了那段曆史,她曾經讓蘇楚王朝,她便是當初的楚月泠,如今的戚月泠。
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投胎轉世之後依舊留有記憶,她甚至不知道為什麽蘇楚王朝會有血脈流傳下來,因為她隻記得自己死前,陽兒和曦兒皆是沒有子嗣的,如今更是更名換姓為戚。重生之後她不是沒想到去找蘇慕城,但是戚家似乎對她這個女兒看的太緊了些,到現在為止,便是睡覺她都母親在一起。
“慕城。”有一下每一下的蕩著秋千,月泠的情緒有些低沉,陡然一道陰影遮住了月泠麵前的光,月泠微微皺眉,抬起頭,卻見麵前之人,逆光而站,一身休閑的西裝,顯得格外英俊,男子笑的溫柔,問道:“阿泠,我等你好久了。”
月泠愣愣的看著男子,男子一笑,行禮後道:“你好,我叫顏慕城,蘇慕城的慕城。”
“你好,我叫戚月泠,楚月泠的月泠。”對著男子溫柔一笑,月泠答道。
陽光很暖,微風很柔,歲月很長,時光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