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上)
“娘。娘!”在後院洗衣服的季月錦聽到蘇念言的聲音皺了皺眉,道:“念言,不是讓你在門口罰站嗎,誰讓你進來了!”
“娘,有客人!說是你和爹的故友。”蘇念言竄入季月錦的懷裏,撒了個嬌,季月錦皺著眉頭鬆開,無奈的笑了笑,抬頭看向不遠處,卻在看到來人的時候愣住了。
月泠和蘇慕城緩緩走入後院,月泠的目光有些複雜,這雖然是這村莊最好的宅子但是卻比之當初在京弘城的季宅還要差些,而且,季月錦向來極少洗衣物,當上平侯夫人到後來了北蘇夫人皆是由人伺候,前半生算是享盡了榮華富貴,可是如今卻是在這裏粗布麻衣,洗衣做飯,明明是比之月泠要小幾個月,如今竟是比月泠看上去要老得多。
片刻,季月錦才回過神來,道:“你們這麽來了?”
隨後讓蘇念言站好,自己將潮濕的手在圍裙上抹了抹,隨後行了個不標準的宮禮道:“季月錦見過蘇皇和楚皇。”
雖然在這山村之中,但是天下合並,蘇楚兩皇並立的事情,她還是知道的,看著季月錦的動作,月泠忙道:“月錦,你不必行禮的,我和慕城隻是隱瞞身份出來。”
季月錦微微一笑道:“裏屋坐吧,我去將夏玨他們一起喊來。”
看著季月錦有些佝僂的背,月泠長歎了一聲,她並不想評議季月錦在這裏的生活好壞,誠然,如今的她確實是蒼老了不少,但是卻也是比之以前輕鬆了太多太多,如今的她活的很自然,很灑脫,即使是沒有了榮華富貴,卻是樂得清閑。
在裏屋坐著,月泠和蘇慕城皆不是嫌貧愛富之人,也沒有多加嫌棄什麽,當夏玨衝入裏屋看見月泠和蘇慕城時,眼眶一酸,跪在月泠麵前道:“陛下!”
看著如此的夏玨,月泠笑著扶起夏玨道:“都是當娘的人,怎麽還能哭哭啼啼的?”
之間夏玨身後,叉抱著一個還在繈褓中孩子走了進來,看了看夏玨,隨後對著月泠和蘇慕城行了個禮,便站在了一邊,逗弄著懷中的嬰兒。
最後姍姍來遲的便是長鳴和季月錦,如今的長鳴是真正的老了,甚至老的需要季月錦攙扶才能走過來,看見月泠,長鳴蒼老的臉上閃現一絲笑容,慈祥道:“小姐,十年不見了。”
長鳴依舊是喚自己小姐,卻是讓月泠心頭一觸,看著如此的長鳴,月泠輕聲道:“長鳴,十年不見,你老了。”
“是啊,十年了,怎麽能不老呢?倒是小姐和陛下倒是沒有什麽變化。”長鳴笑著看著月泠和蘇慕城,雖然是雙眼渾濁,但是卻思緒清楚的很,月泠看著眼前這被時間消磨過的一家子,眼眶有些泛紅的看著蘇慕城,蘇慕城了然的握緊月泠的手,給她無聲的支持。
待所有人坐定,季月錦將蘇念言抱入懷裏道:“如今你們出來了朝中是誰在打理?”
“是陽兒,陽兒如今聰慧的能夠獨當一麵了,我和慕城便出來了。”自蘇慕城身上得到了支撐,月泠也是平息了下來,答道。
季月錦有些詫異,卻又有些疑惑道:“你們這次出來不僅僅是來看我們吧?”
月泠看著季月錦亦是有些詫異,時光似乎將季月錦打磨的更加聰慧機敏了,蘇慕城回答道:“我和阿泠需要去尋找雪山神殿。”
“雪山神殿?草原上的雪山神殿?”聽言,季月錦有些吃驚的問道。
聽到這話,月泠和蘇慕城皆是對視一眼,有些好奇的問道:“你怎麽知道?”
沉默了半響,季月錦才抬頭問道:“你們去雪山神殿要做什麽?”
“楚暮寒因為我生死不明,據說隻有起死回生丸可以救他,我和慕城想要去雪山神殿求求看。”似乎是從季月錦身上找到了突破點,月泠也沒有多加隱瞞直接將事情說了出來,她又感覺,季月錦將是他們得到起死回生丸的最大線索。
和月泠一樣,蘇慕城同樣也有著這般的想法,兩人的目光皆是直直盯著季月錦,季月錦抿了抿唇道:“你們去北蘇遺跡找吧,若是遇到一個叫貢桑的女子,她會告訴你們,如何去雪山神殿,但是我並不確定,她會不會在那裏。”
“月錦,謝謝你。”得到消息,月泠和蘇慕城也是坐不住了,和眾人告別之後便匆匆離去,他們可以等,便是楚暮寒都可以等,但是夏青玦不能等,她的那根弦已經繃得太緊了,月泠不希望看到夏青玦的時候,她已經被自己的絕望毀了自己。
待月泠和蘇慕城離去,長鳴才緩緩道:“看見小姐和陛下,夫人,您後悔來這裏嗎?”
聽出長鳴話中的意思,季月錦微微一笑道:“我娘死的時候也是這麽問我的,那時我的回答是不後悔,如今也是一樣,不後悔,就算時光讓我和他們越來越遠,但是這般安靜靜謐,不必裝聾作啞,不必心驚膽戰的生活才是我需要的,我想要如同慕言最後的遺言一樣活得平平淡淡,即使他最後死的時候心裏裝的不是我。”
“娘,你們在說什麽呀?”蘇念言有些好奇的看著季月錦和長鳴,有些不懂他們的意思,夏玨和叉則是站在一邊不插話,季月錦將蘇念言抱入懷裏,笑了笑,遇到蘇慕言是她一生的不幸也是她一生的幸運。
當月泠和蘇慕城真的再次立足於北蘇遺跡上時,卻是徹徹底底被這片廢墟驚愕了,許是因為對著蘇慕言的恨意,或是帶著對中原人的怨念,北蘇的遺跡被破壞的一塌糊塗,幾乎看不出原樣。
看著這片廢墟,月泠和蘇慕城甚至不知道要如何下腳,而此刻,在遙遠的雪山之上,一個白裙女子睜開眼,微微一笑,起身從身後的抽屜中拿出一個瓷瓶,走了出去,而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那日自鳳鸞宮前消失的貢桑。
貢桑走入神殿,對著大祭司行禮道:“大祭司,我聽到了聲音。”
大祭司一笑問道:“什麽聲音?”
“神說要我將這瓷瓶送去北蘇遺跡,這瓷瓶真正的主人到了,北蘇遺跡的存在價值也是到了。”貢桑也是笑著,將自己剛剛聽到的話語轉述給大祭司,大祭司點了點頭道:“也好,去吧,待你回來,便是時候繼承大祭司之位。”
貢桑行了個禮便再一次消失在神殿之中,北蘇遺跡中,月泠和蘇慕城陡然對視一眼,齊齊轉身看向風聚集的地方,貢桑卻是踏風而來,陡然出現在月泠和蘇慕城的麵前道:“蘇皇,楚皇。”
“你可是貢桑?”看到此刻出現的貢桑,月泠已經是明白為何季月錦會讓自己來尋找此人,怕是因為貢桑自己便是自神殿之中而來,她是雪山神殿的人,隻是她不明白季月錦為何會認識雪山神殿的人。
貢桑笑著點了點頭隨後似是明白月泠疑惑的答道:“是的,當年北蘇成立,我因為試煉曾入北蘇後宮和月錦夫人結識,後因試煉結束離開,而今日出現,不過是因為這瓷瓶的主人到了。”
說著貢桑拿出手中的瓷瓶遞給月泠,月泠接過瓷瓶,打開聞了聞,皺了皺眉,她雖然醫術不算絕佳,但是也算小有成就,少有她問不出來的藥丹,而今,這藥丹竟是讓她問不出成分,隻覺得有無盡的活力蘊藏在其中。
“此乃起死回生丸,等候你們已經十年了,如今東西已到,我也是時候離開了,請代我像月錦夫人問好。”對著蘇慕城和月泠點了點頭,貢桑再一次消失在風中,月泠和蘇慕城對視一眼,隨後月泠將瓷瓶交給蘇慕城笑道:“沒想到這北蘇倒是成就了月錦一段好緣分。”
“行了,也該走了,草原不比中原,你別冷著了。”為月泠紮緊披風,蘇慕城再一次將月泠攬入自己寬大的懷中,月泠伸出手上的白玉月鐲,當初為了避免自己有難,楚洛荊將自己手腕上的白玉月鐲設下了傳送陣,如今倒是可以以此前往隱宗禁地了。
待月泠四人離開後,貢桑再一次出現在原地,看了看殘破的廢墟,輕聲道:“你的任務完成了,去吧。”
說完,那廢墟便消散在風中再也沒有了一絲痕跡,貢桑抬頭看著月泠和蘇慕城離開的地方,笑道:“居然是雙王格,這麽多年了,居然出現了雙王格,怪不得天下統一,怪不得。”
隱宗禁地之中,月泠撲在蘇慕城的懷裏,有些暈頭轉向,她怎麽不知道這傳送陣跟玩雲霄飛車一樣,這麽驚險刺激,弄得她如今頭昏眼花。蘇慕城雖也是好不到哪兒去,卻依舊盡力讓月泠找到支撐點。
看著眼前四人的模樣,楚洛荊笑道:“泠泠,你來了。”
聽到楚洛荊的聲音,月泠緩緩回過神來,答道:“嗯,老祖宗,楚暮寒在哪?”
“跟我來。”說著楚洛荊就像不遠處的山洞中走去,剛剛他便感覺到自己設在月泠手鐲中的傳送陣被啟動了,故而他便早早的等候在這裏,月泠會在此刻啟動傳送陣,便說明,他們找到了起死回生丸,是時候讓楚暮寒和夏青玦團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