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救命池,叛逆起
至渺攔住老者,聲音鄭重異常:“洛天,你既已經退隱,何必管那女娃娃是誰?”
“我感覺很熟悉,至渺,你讓開,我要看看那女娃娃。”老者眼神一冽,射向至渺,至渺也不退讓,老者身下的那隻動物嘶吼一聲,聲音震徹穀底。
看著老者的眼神,至渺深知此時不得善終,便退後一步道:“我可以告訴你那女娃娃是誰,但你必須答應我不許對那女娃娃動手!”
“行啊,隻要她不是我的敵人,我就不傷害她。”洛天大步越過至渺,聽到洛天的承諾,楚洛荊亦是放下了警惕,他和洛天算不得熟悉,隻是見過幾次麵,還是多年之前的事情了,沒人知道洛天活了多久,隻知道,自從他唯一的女兒死後,他便在這世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著楚洛荊懷裏的女子,洛天笑著的臉一僵,有些錯愕的伸出手撫過月泠的臉,許久,才沉聲問道:“至渺,她是誰?”
“你不是有了猜測嗎?她是沁月的女兒,語嫣的外孫女,你的重外孫女。”看著洛天僵住的神情,至渺無奈的搖了搖頭,他便知道是如此,當年洛語嫣仗著靈力強盛,離開洛天身邊下嫁老蘇侯,卻為了護住早年磨難極多的蘇沁月,放棄了一身的靈力,化為平常人,也因此,她和洛天斷了消息,洛天最後一次見到洛語嫣,還是在洛語嫣的葬禮上。
洛語嫣死後,他消沉至極,之後便宣揚退隱,離開眾人視線,便是自己也沒有找到過他,卻沒曾想,竟是在這種地方。
“語嫣當年留下了女兒?”洛天依舊沒有收回目光,或許真是緣分,蘇沁月有八分像洛語嫣,而月泠則有六分像蘇沁月,故而熟悉這三人的人必然能很快發現三人的相同之處。
至渺點了點頭,對著洛天道:“洛天,你這兒的環境不適合泠泠療傷,我和洛荊先帶她走了。”
“等一下!就在我這兒,我這兒有上好的藥丸藥膏,狐獅,過來駝小主人!”打斷至渺的話,洛天沒有任何商量餘地的從楚洛荊的懷裏接過月泠,輕輕放在那隻狐怪的背上,那狐怪也算通人性,竟是用尾巴護住月泠,避免月泠掉下去。
“至渺,這?”楚洛荊擔憂的望著洛天走遠的背影,走到至渺身邊皺了鄒眉,欲言又止,至渺點了點頭,答道:“沒事兒,他不會傷了泠泠的,便是為了泠泠那張極像語嫣的臉,他也不會傷了泠泠。”
“至渺,女娃娃叫什麽!”遠處,洛天的聲音飄來,至渺和楚洛荊對視一眼,隨著聲音而去,楚洛荊接話答道:“丫頭叫楚月泠,是我的後嗣,洛天,你給我小心著點!”
“你的子嗣?哈哈哈,好啊,楚洛荊,我居然有和你成親家的時候,好啊,都進來吧,女娃娃的傷拖不得了!”洛天聲音在遠處傳來,帶著欣喜和愉悅,至渺和楚洛荊隨著聲音追去,現在最重要的便是保住月泠的性命。
跟隨著洛天的聲音,至渺和楚洛荊很快便到了一處木屋,此刻,月泠已經被洛天放在藥池中,身邊一個眉目清秀的女子在一點一點的為月泠倒入藥材。
“洛天,這是?”至渺有些詫異的看著那女子,洛天的脾氣,這天下怕是除了他再無人第二人明白了,他喜歡清靜,也極度排外,若非與之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不然很難和他相處,便是自己也是數百年前便已經和他成為老友才會如此。
洛天從藥榻上撿了幾株罕見的藥草丟給女子,那女子輕巧的接過藥材,按著順序,一點一點的放入藥池中,目色神情中滿是淡然熟悉,沒有絲毫的緊張和猶豫。
洛天沒有抬頭,答道:“十八年前狐獅出去散步,從草叢裏撿回來的娃娃,居然還養活了,我就讓她跟在我身邊了。”
洛天的話極為簡短,卻讓至渺更加詫異起來,被狐獅找到就說明這孩子是被拋下懸崖的,而這萬丈懸崖這孩子居然沒有摔死,更沒有被洛天養的靈怪咬死,想來這孩子的身份也該是不一般了。
“沐汐,藥池怎麽樣了?”不去管至渺和楚洛荊的猜測,洛天走到那女子身邊,皺眉問道。
沐汐望了眼藥池,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答道:“還差了味九命花,五髒六腑皆被打亂之後還被懸崖風穿過身體,沒死就算是閻王手下留情了。”
隨著沐汐的聲音,至渺和楚洛荊皆是走到藥池邊,藥池的水是濃濃的黑色,月泠臉色蒼白的靠在池邊,雙眉緊蹙,便是無意識的狀況,也在忍耐著極大的痛苦。
“九命花?好,我去藥房找來,你看好女娃娃,別讓她摔下去,這藥池的水隻能透過身體蔓延,不能經過口鼻,不然女娃娃就算醒了也是成為聾子瞎子了。”交代完,洛天便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至渺和楚洛荊望著沉在藥池中的月泠,心中一陣緊張和自責,如果沒有設下那麽多所謂的磨礪,月泠會不會不會淪落至此?
與此同時,蘇慕城當機立斷撤了蘇慕言平侯的身份,迅速讓暗衛徹查了平侯府,抓獲了不少死士黨羽,自然也擒獲了不少的資料消息,隻是,少了平侯夫人的蹤跡。
“暗一,季月錦呢?”看著手上傳來的消息,蘇慕城皺了皺眉,季月錦這個人,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也不重要,畢竟對於這天下的局勢來說,她真的隻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對於月泠來說,她卻是季良最大的牽掛,為了季良的恩情,她都會護著季月錦,如此,他也就必須為了月泠護著季月錦。
“暗衛組來報,季良消失之後,季月錦曾經備馬出行,但是由於當時暗衛忙於尋找季良便忽略了季月錦,以致如今沒了季月錦的消息。”暗一低著頭,心情微微有些低沉,這些日子的相處,他早就把夫人當成了自己第二個主子,而現在夫人卻就此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的心情多少還是會擔憂。
蘇慕城忘了暗一一眼,燒去手中的書信,沉聲道:“暗一,夫人不是死了,她一定會回來。”
聽言,暗一有些詫異的抬起頭,卻又立刻明白了蘇慕城的意思,低下頭,重重答道:“是!”
沒錯,夫人確實是失蹤了,可是失蹤不代表夫人就這麽死了,夫人如此聰慧,又怎會輕易死,又怎會輕易放棄她所在乎的所有一切呢?
“去追查季月錦的下落,保住季月錦。”看到暗一重新振奮起來,蘇慕城點了點頭,揮手讓暗一退下,心頭卻不由的一股苦澀。確實,他可以勸解別人,阿泠還活著,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可是他勸解不了自己,便是夏青玦在離開之前告訴自己阿泠不會有事,他還是不放心,不在自己麵前,他怎麽放心,又如何放心的了?
“阿泠,早些回來吧。”闔上眼簾,蘇慕城的嘴角依舊是苦澀的微笑,卻又那般令人不願打擾。
邊疆城內。赫連劍狠狠將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怒問道:“你是說爹不願意幫我?!”
“是,赫連將軍讓少爺回頭是岸,蘇慕言不該是你追隨的對象,不要引火燒身。”麵前的侍從顫了顫,卻不敢隱瞞的重複了一遍赫連禮的話。
赫連劍眉頭緊皺,這一次,蘇慕言大敗,傷亡而歸,他害怕主上受傷,不得已,請求父親搜查時略過自己的城府,卻沒想到父親一口拒絕,讓他想不通,明明自己是他最疼愛的兒子,明明若是在自己的宅院中找到主上,他也會性命不保,可是,父親卻還是選擇了拒絕!
“給我出去!”將侍從喝退,赫連劍猛地一拳敲打在桌麵上,他不明白,父親為什麽會如此效忠蘇慕城,那個人明明算不得君王啊,傷了主上的母妃,奪了主上的王權,沒有運籌帷幄之心,隻知兒女情長,為女人舍棄江山,這樣的男子算的什麽君王?
“阿劍,不必動怒。”陡然,暗間裏傳來一陣溫雅和煦的聲音,赫連劍立刻收起躁亂之意,起身站到一邊說道:“主上,您怎麽出來了?”
“我雖然已經不是平侯了,但還沒到要躲躲藏藏的地步。”暗間內,白衣如雪的男子,依舊笑的溫文爾雅,然而,那雙眼裏的黑暗和算計卻沒有一刻散去,男子無聲踏上首座,笑望著赫連劍道:“阿劍,你覺得我會不給自己留後手嗎?”
聞言,赫連劍有些沒反應過來的抬頭望向男子,眼底滿滿的詫異,片刻卻又化為崇拜和驚喜道:“主上英明!”
“我蘇慕言,從不打無準備之戰。”蘇慕言笑望著門外,手指輕輕敲打著桌椅,繼續道:“阿劍,今夜,你帶領手下隊伍一同叛變,謀取邊疆三城,我早就和北方草原的可汗有過聯係,摩格可汗願意祝我一臂之力,得了這天下。”
“主上必能如償所願!”赫連劍又是一個鞠躬,眼底滿滿的敬佩,這才是他赫連家該追隨的主子,足智多謀,有勇有謀,這才是天下之王的所歸,可惜他父親不明白,隻知道死忠於那無用蘇侯,不過也沒關係,以後,赫連家由他繼承便是。
門外,一個女子悄無聲息的倚著門,眼簾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