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戰事棋,生死算
“元帥,前方便是和薑國約定的戰線。”峽穀關內,一名將士穿著粗氣,對著馬背上的月泠道。
月泠點了點頭,拉住馬韁,心頭有些不安,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這一戰,不會太簡單,畢竟蘇慕言都已經親自動手了,這一戰,必然不會讓自己輕易拿下。
“蘇國夫人,我軍元帥,想和您談判一下!”陡然,峽穀關的對麵,傳來一聲高喝,月泠眉眼一冷,高聲答道:“怎麽,你薑國還想本帥去親自請來談判不成!”
片刻,隻聽得噠噠的馬聲,一身鎧甲的男子登上月泠不遠處的山坡上,說道:“月安夫人,初次見麵,失敬失敬。”
看著眼前的男子,月泠的眸光微閃,她不認得這個人,然而他的這種態度,卻無時無刻的告訴著自己,他識得自己,想來也是,在蘇慕言手下的人,有幾個不知道她這位小姐的存在,對他們來說,她便是曾經的半個主子。
“本帥倒是想聽聽,你是要怎麽跟本帥談判。”冷眼望著男子,月泠聲音冰涼,寒意逼人,一瞬間,便是周圍的將士們,都感覺到了透骨的涼意。
那男子一個微頓,卻是極快的反應過來答道:“在下伯文彬,此次隻有一段話帶給夫人,夫人若是此時離開,放棄掙紮,吾主將會不計前嫌,您還會依舊如初。”
月泠冷笑一聲,眼底閃過一絲殺氣,她自然明白伯文彬的意思,他所謂的離開不隻是離開這個戰場,還有離開蘇慕城,他的主子,更不是薑國,而是蘇國平侯蘇慕言,依舊如初?失去了蘇慕城的自己怎麽可能還會依舊如初?笑話!
“伯文彬,我不知道是你們主子給你的膽子太大,還是你們主子太自信,我想我的態度已經夠明確了,我,是蘇國夫人,蘇國元帥!”目光如刀的射向對麵錯愕的伯文彬,月泠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峽穀關,伯文彬微微低下頭,握緊了手心,片刻,再次抬起頭來,笑道:“如此,在下就不客氣了。”
看著伯文彬臉上溫爾的笑容,月泠的嘴角微微勾起,冷意伴著嘲諷,果然,什麽樣的主子出什麽樣的人,他蘇慕言手下的人,個個和他一樣,做作難看,把自己的所有情緒掩藏起來,以為這樣就可以蒙蔽一切?不過是癡人說笑罷了。
看見月泠的不屑,伯文彬並沒有再多反駁什麽,隻是轉身,對著身後不遠處的薑國士卒道:“蛇形陣!起!”
聞言,薑國士卒立刻移動了位置,月泠站在高處,自然可以明顯看清那是一條蛇的形狀,正在快速的包圍著蘇國的士卒,那隱隱成型的蛇頭,正在慢慢靠近著最前端的士卒。
月泠冷笑一聲,大聲喝道:“都給我別亂!蛇打七寸,前三隊迎戰,後三隊防守後方,右翼攻其七寸!”
聽見月泠的聲音,被陡然出現的陣法懵住的蘇國士卒立刻回了神,赫連禮在月泠的指揮下,快速的調動著各個位置的士卒,果然,很快的,蛇形陣便被蘇國瓦解開,此時,已不是蘇國混亂,而薑國沒了方向。
伯文彬不動神色,繼續道:“虎翼陣!擺!”
伯文彬的聲音如同是指令,所有的薑國士卒再一次擺出陣型,月泠望著下方的虎翼陣,眉頭微蹙,沒錯,這確實是虎翼陣,虎型已成,隻剩下雙翼還未展開,而虎頭對著的方向便是前方已經再次聚集起來的蘇國士卒。
本來這種陣型隻需要破了雙翼,那麽此陣必破,可是月泠隱隱的覺得,這陣中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片刻,月泠沒有一展,眉眼中閃過一絲冷意,道:“好個陣中陣!左右翼乾坤兩處出擊,兌位防守,坎離位破翼!”
聽見月泠的話,伯文彬一愣,眼底第一次帶上了敬畏,這個虎翼陣,不僅僅要破雙翼,還要破乾坤二位,不然,到最後是兩敗俱傷的結果,沒想到最後卻被月泠識破了,一個女子,隻是一個女子,居然在瞬息就破了這個陣法。
“也難怪主子對你戀戀不忘了,夫人。”伯文彬垂下眼眸,眼中閃過一絲暗光,不過,月安夫人,這一戰,我們真正的目的,可不僅僅隻是在戰場上,而是,在於您。
看著被打散之後和蘇國軍隊混戰在一起的薑國士卒,月泠再一次皺起眉頭,不對,如果真的是蘇慕言的話,以他的性格不會隻準備兩個陣法就結束,他絕不會蠢得以為區區兩個陣法就能把自己應付下去,如此看來,他的意思不在戰場,那他的本義是什麽?
月泠陡然一驚,望向四周,暗罵一聲,該死,她怎麽能忘了,蘇慕言的目標隻有兩個,自己和蘇國的王位,而這一戰,他既然無意在戰場,那麽,他的意思必然是自己了。
看著月泠的動作,伯文彬暗自勾起嘴角,對著遠處打了個手勢,隻見得一道白光從遠處襲來,直直的刺向月泠,未等月泠的大腦反應過來,身體已經自主的飛起,跳離馬背,她對氣息的敏感,告訴她,若是留下去,必然危險。
“元帥!”抬頭見,赫連禮望著在空中被光箭包圍的月泠,有些失聲的喊道。
月泠扭轉身軀躲過飛奔而來的光箭,心中凜然,該死,當初那個人果然是秘術師,蘇慕言居然有這樣的助力,她居然一直沒有注意到,真是自作自受的緊。
“夫人,我還是那句話,現在放棄回來,為時不晚。”看著已經快被逼入絕境的月泠,伯文彬笑意溫爾。
月泠冷哼一聲,不再多言,她沒有功夫浪費精力去搭理這個人,蘇慕言的意思怕是想讓自己知難而退,可是,自己會是那種人嗎?
錯開三箭齊發的光箭,月泠冷然,她就不相信了,秘術師的靈力沒有力竭的時候,她可以確信,這光箭隻能對著自己,不然蘇國士卒早已死傷無數,可是他卻沒有動手,便是世俗條約束縛了那位秘術師,而自己的身手,她是相信的,她倒要和這秘術師仔細的耗一耗。
半個時辰的廝殺,怒極的赫連禮如同發狂的野獸,帶著蘇國士卒四處收割性命,他的眼眸已經暗暗發紅,手中的長劍更是染滿了鮮血,可是無人知道,他此刻心裏的痛苦與煎熬,他最在乎的那個人的女兒啊,在他的麵前被逼入了險境,在他的麵前!
“赫連將軍,薑國士卒已經投降了!”徐釗望著以劍撐地的赫連禮,擔憂的扶著他,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瘋狂的赫連禮,那種歇斯底裏的瘋狂,他不明白,但是,他知道,赫連禮在擔心的是那半空中不斷飛舞跳躍的女子,那個剛強不輸男兒的女子。
“夫人,可想知道,您身邊除了地三還有誰是奸細嗎?”突然,伯文彬的聲音如同魔音響起,月泠微微皺眉,卻沒有停頓身形,她不認為一個奸細能讓自己受傷。
然而,便在片刻之間,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元帥,我就是奸細。”
月泠快速起身飛開聲音之側,回頭,正是宋勇那副憨厚老實的摸樣,他的手上提著一把匕首,臉上依舊是淳樸的笑容,但是卻帶著滿滿的殺意。
月泠一個錯愕,立刻拔出腰間的長劍刺穿宋勇的身體,看著宋勇死前如願的表情,月泠一驚,身後,一支光箭已經躲閃不及,鮮血伴著赫連禮的嘶吼聲,在月泠腦海裏浮蕩,月泠眯起眼望著伯文彬依舊溫爾的笑容,拔出腿間的匕首,片刻定局,伯文彬在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被匕首刺穿了胸膛。
看著伯文彬至死都不敢相信的表情,月泠冷笑一聲,沒有聽說過,她楚月泠便是在死前也能如鬼般拖著人陪葬嗎?
如願閉上眼,月泠的耳邊隻剩下赫連禮的瘋狂怒吼,對不起了,赫連將軍,對不起,慕城,我還是讓自己受傷了。
山屋內,坐在暖爐旁笑語晏晏的夏青玦陡然一怔,收起笑顏,目光沉重,楚暮寒亦是一驚,問道:“玦兒,怎麽了?”
夏青玦緩緩攤開手心,手心處,一個淡紫色的光圈正緩緩喪失光芒,最後消散在夏青玦的手心,夏青玦眉頭緊蹙,拉起楚暮寒朝著外麵飛奔而去,聲音中有些不安,有些擔憂:“月泠,月泠出事了!”
楚暮寒的眉眼微暗,心中有些複雜,他自然知道夏青玦口裏的月泠是誰,楚月泠,楚皇室唯一的後裔,和他算得上是表兄妹,可是他就是沒有辦法接受那個女子,為什麽,他從出生開始就被告知要以保護楚皇室為己任,她楚月泠又何德何能配得上他楚暮寒的守護?他這一生想守護的隻有眼前的女子而已。
策馬狂奔,夏青玦的眉眼中滿滿的憂色,她在月泠身邊留下的那隻紙鶴也算得上是一種守護,剛剛光圈的散去,便意味著,月泠如今生死未卜,該死,她為什麽要這個時候離開軍營,離開她的身邊,她明明知道蘇慕言不懷好意的在盯著月泠,她還是離開了,月泠,等我一會,就一會,便是你已經半隻腳踏入鬼門關,我也有本事把你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