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出征行，人心收
“拜別陛下！”京弘城外，月泠一身簡練的冬裙，雖然不如鎧甲利索，卻別有一番幹勁。在月泠的身後是蘇國的五萬大軍，此刻，所有士兵的臉上都是榮光和奮鬥的神情，誰能想到這一次領軍的居然是月安夫人，那個和蘇侯同一高位的主人！
“此次蘇薑一戰，我蘇國必要讓薑國好看！朕的夫人，月安夫人將陪你們一起征戰沙場，如朕親臨，我蘇國的兒郎們，新年第一戰，給我國的百姓看看我蘇國兒郎的熱血！”蘇慕城握住月泠的手，對著那整裝待發的將士們說道。
“屬下必不負陛下所托！”一瞬間，將士們回答的聲音衝破雲霄，在京弘城上空久久回蕩，月泠點了點頭，一場戰爭，最重要的是士氣，如果沒有士氣就算裝備再精良也無濟於事，既然將士們有這士氣決戰沙場，那麽她作為將領自然不能弱了風範。
上前一步，月泠一揮衣袖止住將士的聲音，朗聲道：“兒郎們！這一戰，我蘇國必勝！”
“蘇國必勝！”
“這一戰，絕不辜負陛下的心願！”
“決不辜負！”
“這一戰，我，你們的夫人，以身作則，以軍規為準，違者，軍法處置！”
“是！”
“這一戰，不勝不歸！”
“不勝不歸！”“不勝不歸！”“不勝不歸！”
這一刻，幾乎所有人的心裏都是熱血沸騰，誰能想到，一個女子點燃了他們的戰意，一個女子叱吒著整個軍隊，一個女子讓整個軍隊歸心，隻是一個女子，卻讓人不由折服。此刻，便是之前不願意月泠代替蘇慕城出征的戰將們都不由的有些欽佩這個寒風中滿臉戰意的女子，或許真如夫人所說，誰說女子不如男，巾帛不讓須眉！
“月安領命，必得勝而歸！”轉身，在蘇慕城麵前行了個軍禮，月泠雙眸閃光的望著蘇慕城，不遠處，一位將士牽來一匹烈馬，月泠順了順馬鬃，這匹馬是前幾日蘇慕城剛為自己選得正統西域寶馬，日行千裏毫不吃力，蘇慕城親自賜名為馳風。
“出發！”翻身快速落座在馬鞍上，月泠頭也不回的朝著隊伍前端走去，她不是舍得蘇慕城，更不是毫不留戀，可是她知道，分別是為了更好的相見，她想要和蘇慕城有一個安穩的未來，那麽現在的離別必然是必要的，她相信蘇慕城會等著自己，也相信自己會等著蘇慕城，這一次的分別不會把他們分割的多久，他們的目標未來是一致，為了更好的相見，為了更好的未來。
“阿泠！你記住，我會等你回來！你記住我們的承諾，不準忘，也不能忘！”看著月泠遠去的背影，蘇慕城奪過身邊一匹馬，追了上去，對著月泠吼道。
月泠一愣，她沒想到蘇慕城會不顧及這麽多人在場直接說出這樣丟身份的話語，可是心頭卻是一暖，這個男人啊，該是有多在乎自己，該是有多愛自己才能做到這個地步，為了她放棄一切，放棄所有的身份尊嚴，隻為了她，她又是何其的有幸，得他寵愛，得他守護，得他在身邊相伴。
對著蘇慕城溫柔一笑，月泠沒有答話，隻是那一刻，兩個人都知道了彼此的意思，此時無聲勝有聲，他們之間早就不需要太多的言語了，因為他和她早已心意相通，胸口的那塊暖玉，暖暖的，暖暖的讓她無懼前路坎坷。
然而無人看見，在京弘城下，蘇慕言溫和麵孔下，心中的波濤洶湧，很好，蘇慕城，你既然敢讓泠兒去戰場，那就不要怪我出手了，我要奪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泠兒，本來就該是我的，不過一時鬼迷心竅將她送給了你，現在我要將她取回！
大軍在白雪中有節奏的前進著，沒有誰喊冷，更沒有人抱怨，這一路，他們的夫人在前麵為他們打著頭陣，如此他們又怎麽能後退呢？他們答應了夫人，答應了陛下，得勝而歸！
“夫人，您是否休息一下？”一位副將馳馬上前，在月泠身側小聲問道。
月泠掃了一眼來人，這是赫連禮手下的一名將士，是赫連禮的親信，這一戰，赫連禮提前領著先行部隊早幾日就支援邊疆去了，卻把這人留了下來一路跟隨自己，照顧自己，她記得，他的名字叫徐釗。
“不必了，徐副將，你去看看將士們的狀態，如果將士們的狀態好，那就加緊步伐，到前麵的驛站休息，這雖然已經是冬末，可是在外休息到底會寒著將士們。”對著徐釗搖了搖頭，月泠回頭看了一眼軍隊，自早上出發到現在，一路上幾乎沒有停息，可是就算如此還是離最近的驛站有半日的路程，畢竟人馬過多，隊伍拖得有些長了，這也是為什麽她不願意帶著侍畫和夏玨的原因，她們再怎麽受過訓練都沒有將士的體力好，一路上必然需要多照顧，延遲了路程便不好了。
離得最近的將士聽見月泠的話，心頭一暖，答道：“夫人，您別擔心，我們這些將士的身體好著呢，這些年雖然無戰事，可是操練都沒有鬆懈下來，體力可好了！我們能堅持！”
“就是啊！夫人，您別擔心！”那將士是個大嗓門，聲音一出，就傳了好遠，不少後麵的士兵向前打聽什麽事兒，一聽明白，立刻齊聲附和，心裏卻是暖暖的，他們的夫人關心著他們，他們的夫人沒有輕視他們，由此一來，月泠便收服了不少士兵的心，聲望也高了起來，士氣更是足了不少。
月泠點了點頭對著後麵道：“我們這一行是去得勝不是去拚命，所有的將士們都給我聽著，要好好的愛惜自己的身體，這話給我依次向後傳去，如若有誰身體不適，立刻來向我匯報，去見軍醫知道嘛！”
“是！”那大嗓門的將士立刻站直行了軍禮向後傳話去了，月泠轉過頭，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微笑，她剛剛那一句話是刻意讓這些將士聽見的，自然，她是真心關心他們的身體狀況，但是她更需要在這軍隊中立命得威望，她本就是女子，雖然是以正夫人的身份代王親征，但是士兵中多少還是會有人不服，不聽從指揮，她必須在一路上慢慢收複他們的心思，讓他們清楚的明白，他們的元帥是她——楚月泠！
身邊，落了一步的徐釗有些詫異的望了月泠一眼，這其中的暗意別人看不出，可是他跟在赫連將軍身邊久了，這些事情他還是能看得出來的，夫人這是在收服士心，博得人望，悄無聲息的讓將士們尊敬起她！
目光中不由的帶上了一絲尊敬，他本以為這夫人再怎麽大氣能幹，這軍中之事她必然處理不好，畢竟她是女兒怎麽在男人堆裏得尊重，這軍中隻信威望不信身份，可是現在看來，他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這個女子，若是男兒，必然是和陛下同等的叱吒風雲的人物，慶幸她和他們現在不是敵人。
“夫人，前麵已經到了驛站了！”先行兵在日落黃昏時回來了，告訴月泠前麵離驛站不遠了，月泠點了點頭，冬春，天黑的早，能在日落之前到達自然是好的，畢竟黑夜，在這個能見度不高的地方，不是好事。
帶著大軍緩緩進入驛站，驛站的大夫已經做好了準備，這座驛站還算大，畢竟離皇城不遠，這兒馬虎不得，驛站大夫先是對著月泠恭敬行了一禮，道:“臣下歡迎夫人到來！”
“不必這些虛禮了，下去好好安排士兵們，給士兵們安排好夥食。”月泠的前世是殺手，十一年前是亡國女，她自然不怕苦日子，更知道什麽是最重要的，在軍中，虛禮最要不得，在這種地方情報和力度才是最重要的。
驛站大夫連忙點了點頭退了下去，讓副官將月泠帶入一件小別間中，別間不大，倒是收拾的幹淨整潔，月泠點了點頭，看了眼副官繼續道：“待晚飯準備好，來喚我一聲，我與士兵們共同用膳。”
那副官一愣，滿眼不相信的看著月泠卻還是聽命退下，當所有人離去後，月泠坐在方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溫茶，心裏有些思索，從這裏到前線還有三日路程，期間會有一座碧雲山，而他們必有一日需要露宿野外，聽說這碧雲山夜晚凶險異常，隻能白天過，所以時間上必然會拖一拖，那麽那一日的夜晚必要讓士兵們做好準備。
想完，月泠揉了揉眉間，說實在的，這也是她第一次領兵出征，前世，她習慣了一個人，重生前那虛無縹緲魂魄遊離的歲月依舊是一個人，到了這天下，五年安穩，十一年的磨礪，同樣是一個人，從未帶兵打仗過，可是她不能退縮，因為，她若是退了，蘇慕城便要收到傷害，她想要和他並肩，不想在他的保護下高枕無憂。
“慕城，我一切安好，不必擔憂。”放下茶杯，月泠推開窗，望著皇城的方向，聲音低低，卻眉眼帶笑，她喜歡這種感覺，被人牽掛，牽掛著人，告訴她，她真實的活著，活的比她想象中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