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紅綃帳,良辰短
“這個,放這邊!”
“不對,不對,哎,那個燈籠錯了位置!”
“小月,新娘子的禮服送去沒有,沒有?還愣著幹什麽!快送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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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慕言的宅院裏,一片熱鬧,所有的地方都掛上了紅色的綾帶,飄舞在半空中,將整個府邸裝扮的極為美麗,然而,在宅院的深處,有一座院落,沒有一點裝飾,冷的如同墓地般陰森。
蘇慕言坐在自己的房間裏,搖了搖手中的酒杯,笑的有些諷刺,他終究還是選擇了如此的道路,以此來糾纏著月泠,他早就不是可以為感情放縱自己的人了,他想要那個高位,想要把蘇慕城拉下來,哪怕不惜一切代價。
“公子,新房布置好了,您是否要去看看?”門外,長鳴有些佝僂的彎著腰問道。
蘇慕言眯上眼,手搭上自己的額頭,聲音有些沉悶:“不用了,長鳴,你去看著就是了,我想在這兒多待會。”
“是。”長鳴領命退出,長歎一口氣,公子,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明明那麽喜歡小姐,卻要親手把她推出去,宏圖大業就這麽重要嗎?梅語夫人知道公子變成這樣,想必也是不開心的。
“長鳴,從今以後,這座院落就封了吧,讓婢女們天天來打掃,卻不得動這院落中的任何東西。”未等長鳴走遠,蘇慕言的聲音幽幽傳來,苦笑一聲,總得讓他保留些什麽不是嗎?失去了月泠,那就讓他留下這個院落吧。
那一邊,在季家的小院中,季王氏看著有些磨損的銅鏡前笑的嫣然的女兒,有些擔憂的皺起眉。
“錦兒,你知道那餘公子家裏是什麽身份嗎?”季王氏到底是過來人,一眼看出了這裏麵有些許的貓膩,問道。
季月錦的眉眼依舊高高揚起:“知道啊,他們祖家在江南一代,他自己一個人在京弘買了座宅院定居。”
“其他呢?”季王氏沒有對於女兒嫁入豪門抱有開心,隻是越發擔憂了起來。
季月錦起身挽住季王氏的臂彎,笑著說:“娘,當初是言救了我,不然我的清白早就被毀了,況且我們家一窮二白的,人家圖什麽呀?”
季王氏想了想,確實,季家真的算得上一窮二白,自己的嫁妝能當的早就當了,季良每次帶回來的錢都隻是能夠貼補家用而已。
“可是,”季王氏還想說什麽,季月錦卻快速攔了下來,笑著道:“娘,您別瞎操心了,您看,這紅嫁衣都送過來,言還給我送了定禮,甚至給我備下了嫁妝,您就放心好了!”
季王氏掃了掃堆了慢慢一屋子的嫁妝賀禮,雖然心裏還有些疑惑和不安卻不好再說什麽了,畢竟彩禮都收了,她還能反悔不成?
但願那個言公子能夠善待女兒便好,季王氏靠著窗,看著漸落的夕陽,鬆開了皺起的眉頭。
與此同時的蘇皇宮裏,亦是一片熱鬧。
“阿泠,你看這玉珊瑚送給蘇慕言當新婚賀禮如何?”城月殿裏,蘇慕城隨手把玩著一個巴掌大的玉珊瑚問道。
月泠隨意掃了一眼,無趣的垂下眼簾,答道:“城,就送一隻玉珊瑚太小氣了。”
“阿泠說的也是,那就將宮裏那對雕花鏤空沉香雙佩環送給蘇慕言好了,反正放在宮裏也是閑的。”見月泠有些懶散,蘇慕城放下手中的玉珊瑚,走到月泠身邊,輕輕抱起月泠,說道。
月泠在蘇慕城懷裏尋了個舒服的位置,緩緩閉起了眼,隨意的點了點頭,反正到蘇慕言大婚的時候自己定然是和蘇慕城一起去,賀禮什麽的就讓蘇慕城去考慮好了。
看著月泠昏昏欲睡的樣子,蘇慕城有些委屈的皺起眉道:“夫人,你忘了在養心殿答應我什麽了?”
聽蘇慕城提到養心殿,月泠臉一紅,該死,她怎麽把這件事給忘了,連忙睜眼道:“那什麽,城,今天我累了,先不談可好?”
而蘇慕城卻不準備這麽放過月泠,抱著月泠走到雕花床邊,將月泠輕輕放下,曖昧的笑了:“夫人,春宵一夜值千金啊。”
隨後,便見蘇慕城揮手拂下床帷,聽說那一夜的城月殿,滿是旖旎,那女子動情的聲音伴著男子的低聲喘息,響了很久很久。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當陽光亮的刺眼的時候,月泠終於掙紮的睜開了自己的眼睛,輕輕動了動,月泠倒吸了一口氣,渾身如同被拆開才重新裝上去一樣,痛得驚人。打量了一眼自己,滿身的吻痕,沒有一處是原本的白皙色,看出昨晚是有多激烈。
看著依舊將手環著自己的蘇慕城,月泠皺了皺眉,這會兒按照平常早就早朝了吧,今天蘇慕城居然沒有去早朝?得,自己或許真要成禍國紅顏了,害得君王不早朝。
“唔,阿泠,你醒了?”感覺到懷中人兒的動作,蘇慕城睜開眼,看著滿臉怒色和羞色的月泠,笑的越發邪肆。
月泠秀眉一豎,戳了蘇慕城一下,怒道:“笑什麽笑!我變成這樣你還好意思笑!”
“是是是,夫人,別生氣別生氣,為夫錯了。”寶貝生氣了,怎麽著先認個錯,免得今晚近不了身,上不得床,那才要命,他是食髓知味的人,就這一次讓他嚐到月泠的甜美,他已然上癮。
“都這個時候了,你不上早朝?”月泠望了外麵一眼,看著蘇慕城問道。
蘇慕城起身抱起雙腿還在微微顫抖的月泠走向偏室的浴池,城月殿位於一處天然溫泉的上方,故而城月殿裏便是一處極為舒服的溫泉。
“為夫照顧夫人要緊。”抱著月泠下水,溫暖的水溫衝洗著兩個同樣體溫偏冷的人,月泠舒服的眯起眼,如同一隻享受的貓兒,蘇慕城輕笑一聲,為月泠輕輕清洗起來,昨晚,他可是發了瘋的要著月泠,怕是把月泠累壞了。
當兩人都清洗幹淨的時候,也已經是日照當頭,宏澤在門外認命的敲了敲門,道:“陛下,夫人,可醒了?該用午膳了?”
他這個蘇侯的貼身侍衛也不好當啊,今早還沒靠近寢殿就被陛下一陣氣流打了出去,他便知道今早的早朝可以取消了。
“讓禦膳房上菜吧。”為月泠整理好裙邊,再將自己的衣服穿好,蘇慕城出聲道。
月泠一直是懶懶的靠著蘇慕城,說實在的可以的話今天能不動她就不想動,蘇慕城一定是禁欲太久了!昨晚化身的豈是狼啊,簡直就是獅子啊,一直到今早才勉強睡下,所以她真的不想動啊今天。
“撲騰”,突然,一陣翅膀撞擊的聲音響起,月泠略微動了動,窗口一隻白色的信鴿梳了梳毛,站在窗沿邊。
月泠對蘇慕城使了個眼色,蘇慕城點頭抱著月泠走過去,月泠快速從信鴿的腳上抽出一張信紙,展開,上麵龍飛鳳舞的寫著男子雋秀的字:泠兒,在皇宮可好?我知你心思,當你我為一切打好基礎,你便可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月泠自然認出那是蘇慕言的字,蘇慕城也看了出來,語句寫的極為曖昧隱晦,月泠冷笑一聲道:“蘇慕言也真是好計謀。”
“知道我在你這裏,故意寫信給你,讓我懷疑你,挑撥離間。”蘇慕城笑的危險,接口道。
“想來是你今早未去早朝,他猜想你對我極為寵愛,故而特意如此寫,如此便能在我們彼此心裏造成隔閡。”將手中的信紙捏成一團丟開,月泠再一次比起眼。
蘇慕城抱著月泠在桌邊坐下,拿起桌上特意吩咐做的清淡的溫粥,一點一點的喂著月泠吃下,笑道:“阿泠,你現在就跟貓兒一樣。”
“誰害的?”狠狠咬了下銀勺,月泠瞪了眼此刻笑的陽光燦爛的某男。
蘇慕城笑的更歡了,答道:“我就要禍害你,也隻有我可以禍害你,誰敢挑撥你我之間的感情,我會讓他知道什麽叫做後悔。”
看著蘇慕城臉上一瞬間閃過的狠色,月泠有些不知笑還是哭了,這個男人將自己和他的關係看的那麽重,那麽在乎自己,總有一天會吃虧的。
愛上楚月泠,本就是一條不歸路。
沒有回頭的辦法,更沒有回頭的可能,如果想要回頭,蘇慕城明白,所以他沒有回頭,也不能回頭,在這人世間,我們都在賭一遭,為愛而賭,為彼此而賭,不想錯過,不想分別,所以不能回頭也不可回頭。
“阿泠,過幾天就該是蘇慕言大婚了。”將手中的清粥吹了吹送到月泠的嘴邊,蘇慕城的眼底唇邊滿是溫柔,可是說出的話卻透著陣陣的寒意。
月泠吃下清粥,笑了笑,道:“是啊,他是快大婚了,我們也可以去湊湊熱鬧呢。”
“我也真是好奇,誰家的女子這麽不幸,又這麽幸運的被蘇慕言看上。”將月泠嘴角的湯汁吻去,蘇慕城笑道。
月泠如同一隻被喂飽的貓兒,慵懶的眯起眼,聲音懶懶:“無論是誰,注定是這場戰爭的犧牲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