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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窗棱光,冷身寒

  當城月殿再次恢複寂靜的時候,蘇慕城拉著月泠走入寢殿,聲音溫柔而又有些調笑:“阿泠,怕嗎?”


  “怕什麽?”月泠的聲音依舊是冷冷的,淡淡的,蘇慕城甚至有些好奇,什麽能夠讓她真正的動了情感。


  “今晚之後,你就是我的女人了。”回身,將月泠禁錮在自己的懷裏,蘇慕城的下巴蹭著月泠的頭頂聲音悶悶的。


  月泠試著掙紮了下沒有鬆開,也就放棄了,回道:“誰說你得了我的人,我就是你的女人了?”


  蘇慕城一愣,在這個世界,女人的初次極為重要,誰是自己的第一個男人,那麽這一生一世都是他的人,然而月泠卻完全推翻了他的思想和理念,誰說得了人就是你的女人?

  “阿泠,真不知道你這些思想到底怎麽來的,”笑著搖搖頭,蘇慕城鬆了鬆自己的懷抱,騰出一隻手在月泠額頭輕輕一彈,繼續道:“我確實要的不僅僅是你的人,還是你的心。”


  “為什麽?”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月泠抬頭,和蘇慕城對視。


  “阿泠,賭一把如何?不因為承諾,不因為責任,就拿我們之間的真心賭一把如何,我想要賭,你會成為我真正的人,我會把你慢慢放到心上,你也會慢慢愛上我。”蘇慕城笑的極為璀璨,讓月泠都有一絲晃神,這個男人是認真的,他的眼睛是如此說的。


  沉默了些許,月泠開口道:“我是楚國皇女,而你是我滅國之敵。”


  聽到月泠的話,蘇慕城一愣,眼眸垂下,滿眼的鄭重:“阿泠,你應該就該知道,就算我不滅楚國,楚國也必亡。我便是知道了這一點才會去滅楚國,至少,如果是我滅的,我能給楚侯和沁月姑姑最好的下葬方式,給你最好的保護。”


  聽到這兒,月泠也算明白了,父皇和母妃之所以能夠葬回楚皇陵全都因為蘇慕城,其實想來也是,如果不是有地位有身份的人,誰會管一個滅亡國家的國君和國母呢?如果不是蘇慕城,或許自己的父皇母妃最後都不能有一片薄棺入葬。


  “謝謝。”月泠是恩怨分明的人,對於蘇慕城所做的這些,她不會抵認,相反,她很感謝蘇慕城,所以,她會和他說謝謝,謝謝她給了她的父母安眠的機會。


  蘇慕城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溫柔,揉了揉月泠已經放下的長發,說道:“不必了,那畢竟是我的姑姑,阿泠對於我的提議抉擇的如何了?”


  這麽些年了,蘇慕城一個人獨占高位太久了,深深明白了什麽叫高處不勝寒的感覺,他雖然不懼寒,可是卻仍然害怕孤獨,如今有一個和他如此相似的人,他又怎麽會放過?他不會放過月泠的,這麽相似的人,他要她陪著自己,哪怕到最後他們之間沒有愛。


  “我可以賭,但是,有一點請陛下明白,若想要我拿出真心,那麽就請陛下也拿出真心吧,我不想和一個將自己的心藏的密密實實的人,談論真心。”月泠的眸光很亮,或許前世的她不明白什麽叫真心,但是這一世的她知道,因為這十六年,她是真正的在憑心而做事。


  她不明白蘇慕城會挑中自己,可是既然蘇慕城決定招惹自己,那麽就讓自己看看你的真心是何等地步吧,有些事情隻有將心比心才能真正的以心換心,她不做虧本的交易。


  蘇慕城的眼中閃過詫異,卻緩緩的笑出了聲,眸光亦是很亮:“阿泠果然不同於別的女人,好,那麽就用我們彼此的心去感觸吧,在我愛上你,你愛上我之前,我不會動你。但是我會和你同床共寢。”


  說完,蘇慕城抱住月泠朝著內室的床上走去,為月泠脫下避風的披風和繡鞋,蘇慕城依舊是退下外衫,裏麵是已經換過的內衫,帶著淡淡的檀香味道,和月泠身上的淡淡的花香融合在一起別有一種情致。


  月泠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她是從宮宴回來之後就沐浴了一下,沒想到蘇慕城居然也會去洗過一次,看來他從一開始的目地就是和自己提出這樣的要求了,不是心血來潮,是深思熟慮。


  蘇慕城伸手攬住月泠的腰,將月泠攬入懷裏,閉上眼道:“阿泠的身子很暖和。”


  月泠一向不喜歡和人同床共枕,本來因為蘇慕城的動作有些掙紮,可是聽見蘇慕城的話卻停了下來,她的身子的溫度她比誰都清楚,因為常年的行走暗處,雖然沒有所謂的惡鬼纏身,可是她的體溫也是偏冷一些的,而現在蘇慕城的身子居然比自己還要冷。


  “總要適應一下不是?”感覺到月泠停下掙紮,蘇慕城笑的有些狡詐。


  月泠默默的翻了個白眼,讓自己無視了蘇慕城的體溫,既然沒辦法掙脫,那就這樣安之如素也好,她本就是隨遇而安的人。


  夜,曖昧卻又昏暗。


  當第一束陽光透過窗棱射入房間時,蘇慕城和月泠同時睜開了雙眼,兩雙皆是帶著些許迷茫的雙眸對視了幾秒隨後同時避開了對方的目光。


  月泠的眸中閃過一絲詫異,她居然真的在他的懷裏睡著了?怎麽可能?!

  蘇慕城微微晃了晃頭,有些驚訝的看著懷裏的人兒,他沒想到月泠會有如此的警惕性,陽光的幅度變化都會驚醒她,隨後眼底閃過一絲複雜,一個十六歲的人兒是要受過多少磨礪才能從一個萬千寵愛的皇女轉變為一個警惕的殺手。


  “阿泠,你先起來一下好不好?”似乎想起了什麽,蘇慕城對著懷裏有些走神的月泠道。


  月泠點了點頭起身,蘇慕城從床榻上翻出一張白色的錦帕,隨後劃開自己的手臂,將錦帕染紅一部分之後,才停了下來。


  月泠不笨,自然明白蘇慕城這麽做的原因,她和蘇慕城昨晚並沒有圓房,自然不可能有落紅,而如果錦帕上沒有血漬的話,宮裏必然傳她不潔,對自己的名聲有著極壞的影響,蘇慕城這是為了自己著想。


  “你的傷怎麽辦?”不由的,月泠出聲問道。


  蘇慕城抬頭,燦爛一笑,滿眼的自信:“我的龍袍是紫紅色,沾上血跡沒有人發現的了,所以隻要等下朝之後回去上藥就可以了。”


  看著如此的蘇慕城,月泠輕歎了一口氣,從床榻上赤腳走了下來,走到梳妝盒旁,打開一個小暗格,拿出一盒藥膏,這是她進宮之前蘇慕言給她的,上好的血蓮止血膏。


  “手臂伸出來。”走回床榻邊,月泠對著蘇慕城道。


  蘇慕城挑了挑眉,卻仍然伸出了手臂,月泠摳出一點膏藥塗抹在蘇慕城的手臂上,藥膏冷,月泠的手指溫度亦低,蘇慕城的體溫更低,三冷湊在一塊倒是有些冷上加冷的滋味。


  “你的體溫?”當藥膏塗好之後,月泠對著蘇慕城問道。


  蘇慕城的雙眸一垂,似乎不怎麽想回答,月泠看到蘇慕城的反應便知道應該是個人隱私,她沒有八卦的天賦,不喜歡掏人的老底,隨即出聲道:“你不想說可以不說。”


  許久,就在月泠以為蘇慕城會就這樣以沉默回答時,蘇慕城開口了:“既然答應了和你將心易心,那麽我就沒什麽好隱藏,我的體溫是因為服食了寒魄珠。”


  “你瘋了?”月泠的動作一頓,聲音淡淡的,卻含著隱隱的怒意,寒魄珠想來沒有人比她更熟識了,寒魄寒魄,顧名思義,這寒魄珠能夠連魂魄都凍結起來。


  寒魄珠本是楚國的一件秘寶,因為寒氣過甚,被封存在陽氣最甚的東紫閣,年幼時,父皇曾經給自己仔細講述過寒魄珠的作用,如果一個人身中火毒,那麽隻需靠近寒魄珠便可解毒,沒有人能夠碰觸寒魄珠,普通人碰觸幾秒就會變為冰雕,有內功的人碰觸也隻能堅持幾分鍾而已。


  而寒魄珠之所以能在楚國,正是因為楚國的東紫閣中同樣封存著一株千年火芝,隻有千年火芝和寒魄珠共同存於一個人手裏的時候,才能相互抵銷彼此的寒熱。


  自然,如此有靈性的東西自然有大功效,除卻這兩樣東西自身的毒性,任何一樣東西,對於人的功力的提升都是極致的。


  而現在,蘇慕城居然吞噬了寒魄珠,得了這份物華天寶的加持,可是,如果沒有同等的炎熱之物平衡,最後隻會凍體而亡。


  “我早年曾經誤食了火燁丹,雖然沒有千年火芝的熱性,可是卻依舊遠高於人體的承受能力,那段時間我一直是在寒冰床上度過的,後來我師父沒有辦法,隻能拿寒魄珠為我解毒,然而寒魄珠的寒性到底高於火燁丹,最後我的體內留下了寒性,變成了這樣。”蘇慕城說的極為輕巧,可是月泠卻能明白那其中的痛苦。


  屋內,一瞬間陷入一種奇妙的沉默中,月泠將藥膏重新放回梳妝盒中,皺著眉想了會兒,開口道:“體內殘留寒毒終究不好,我有辦法逼出你的寒毒,可是你的體溫,可能沒辦法變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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