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周四下午,我去敏姐辦公室請假,適逢伊枕在。
“敏姐,枕哥你們都在啊。”推開門,我訕訕的說。
敏姐站起來倒水朝我笑著說:“若冉,你這是來找我還是來找你師父的?”
“你啊,敏姐。”
“你不會是來請假的吧?”
“哈哈,敏姐,你真是神機妙算,對,明天我請假一天。”
“真讓我猜對了啊。請假幹嘛去啊?”
“我媽媽明天過生日,我回家。”
“伊枕,你徒弟要回家給媽媽過生日,你說這個假我批不批呢?”敏姐意味深長的笑著掃了一眼我,然後看向枕哥。
我局促的站著,緊緊的攥著手指頭。
伊枕扯著嘴角笑笑:“趙敏,搞笑了吧,批不批是你們人事的事,這還得問我?再說人家若冉要給媽媽過生日,孝心可鑒,你們為啥不批啊?”
“你哪隻耳朵聽見我不批來?就知道護著你徒弟,都不顧我們這麽多年的友誼。”敏姐撅著嘴假裝不高興的說。
“兩位,等我走了再吵可不可以?我聽明白了,假批了。我撤了,兩位繼續。”
“誰讓你走來?回來,簽個假條,總不能讓姐姐代勞啊。”
我諂媚的朝敏姐笑著:“敏姐最好了。”
“你的意思說我不好唄?”伊枕抬頭看著我滿眼笑意。
“開玩笑呢,我能說我師父不好?”
“行,你倆別貧了,快點簽吧。”敏姐把請假條推到我麵前。
簽完,出去,像解脫了是的,深吸了一口氣。
晚上下班,伊枕叫我幫他整理一下稿子。狐疑著,以往他都是自己整理的啊。可能今天的尤其多吧。
整理完稿子,夜色已濃。往椅背上躺著,伸著懶腰。伊枕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翻折的紙袋子推到我麵前。
“枕哥,什麽啊,幫你整理稿子的好處費?”說著我伸手去拿。
“美得你,你幫我整理稿子是你的義務。”
“那是啥?”
“自己不會看嗎?”枕哥不耐煩的說。
我撅著嘴,從裏麵拿出來,一條圍巾,摸上去手感很好,軟軟的,但是顏色有點老氣,暗紅色的底色配著奶黃色的邊,下麵綴著黑色的流蘇,通體配下來,很漂亮。
“枕哥,這是給我的?顏色太老氣了。”我邊拽著圍巾看邊嘟囔著說。
“若冉,我發現你一個毛病,太自作多情了。這是給你媽的,別誤會,公司對於優秀員工的家人予以感謝。”伊枕結結巴巴的說,說完迅速起身倒水。
我愣了下,公司有這規定?我怎麽不知道?像忽然反應過來什麽是的,我快速的說:“啊,謝枕哥,不,是謝公司。”
伊枕倒水回來,放下杯子,嘴角上揚:“好好幹,公司好處大大的有。”
我咧著嘴笑著,順手翻了一下標牌,巴寶莉,3999塊,比我買的大衣還貴。心像觸電一樣,一股異樣湧上心頭,說不出開心,亦說不出難過。我忽然想到了李曉。
下班後處理了一下手頭的稿子,交代了一下明天可能的工作,回到家裏時,李曉已經在廚房裏忙碌著了。
”寶貝,怎麽這麽晚,洗手準備吃飯。”聽見我開門進來,李曉從廚房中抻出頭來熱絡的說。
放下包和圍巾,脫著外套:“老公,做的什麽?”
“好吃的,快洗手吃飯。”李曉神秘的說。
洗完手,李曉已經把飯菜端了上來,西紅柿炒雞蛋,爆炒雞胗。全都是我愛吃的,怪不得,剛剛李曉說的那麽神秘。我朝李曉咧著嘴笑笑,開始吃飯。吃飯席間,李曉盯著我放在櫥櫃上的袋子。
“若冉,你買的什麽?又亂花錢了?”
“我沒亂花錢,是公司給我媽媽的生日禮物。”
李曉放下筷子,站起身來拿過來:“你們公司這麽好啊,隻有媽媽過生日有禮物?老公有沒有?”
“少恬不知恥了,你給我媽媽買的什麽?”看見李曉貪小便宜的樣子,我忽然憤怒起來,大聲的問。
李曉擺弄著手裏的圍巾:“你就說那個大衣是我們倆買的就是的,那麽貴,我還需要買什麽啊,這圍巾挺舒服的,我圍行不行.……”
“給我,別碰!”我怒不可揭的打斷李曉的話,從他的手中搶過圍巾。
李曉愣了一下:“幹嘛那麽生氣,不就是一條圍巾嘛,至於嗎?”
“那也比你一點表示都沒有要強。”我厭惡的說。
“若冉,你別這麽俗行不行,你過去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麵目多猙獰,你至於把錢看得那麽重嗎,咱倆誰的不都一樣嗎?”
“嗬嗬,現在咱倆誰的都一樣了,你往家裏寄錢的時候不怎麽說誰的都一樣啊,你怎麽不給我啊?不寄到我家啊?”我冷笑著回。
李曉大抵覺得理虧,嘟囔著:“若冉,你有沒有意思了,整年提這種事,你這是故意要吵架的嗎?”
“我不跟你叨叨,別說這個話題了,ok?”我強忍著怒火,深吸一口氣說。
“是你先說的,又不是我先說的。”李曉嘟囔道。
我用力的放下筷子恨恨的說:“你夠了沒?”
李曉斜睨了我一眼,閉上嘴,繼續吃飯。我看著他輕浮的樣子,怒氣快要翻騰而出。
起身,去陽台,打開門,把頭抻出去,狠狠地吸了一口涼氣,讓心底的怒火降一下溫。
為什麽,李曉作為我的老公,第一次去我家,在我媽過生日的時候,連點表示都不想有?而伊枕,隻是我的師傅,無意中知道我媽媽過生日,卻可以破費給媽媽買個生日禮物?越想越氣憤,身體劇烈的起伏,牙齒被咬的咯吱作響。
過了許久,我聽不到碗筷碰撞的聲音後,李曉走過來趴在陽台窗上:“若冉,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看我現在隻有不到一千塊了,也買不了太好的禮物。不是我不想買,是買了我們後我們這個月如何生活?但是,我不會空手去的的,無論買什麽,還請你不要介意,禮輕情意重是不是?”
覺得惡心,不想說話,我索性當做沒聽見。
李曉扳過我的肩膀:“若冉,你別生氣好不好?有什麽話不能說出來?”
“沒有什麽好說的了,隨便了,你明天不去也無所謂。”說完我轉身回了臥室。
趴在床上,腦子亂哄哄的,不想再去想,也不想讓自己生氣。
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半夢半醒中感覺有人攬我,懶得去移開。
早上,我在陽光中睜開眼睛,還未來得及享受陽光帶給我片刻的溫暖與光亮,電話聲響起。
“媽媽,生日快樂。怎麽這麽早給我打電話?”我噘著嘴撒嬌的說。
“謝謝寶貝。不過寶貝,時間可不早了啊,都快九點了。”媽媽笑著說。
“啊,九點了?”
“對啊,九點了,你今天不是回來嗎?讓你爸爸去接你好不好?”
“不用,媽媽我自己回去就行,掛了哈媽媽,我這就收拾一下就走。”掛掉電話,晃著李曉:“趕緊起來,李曉,九點了。”
李曉一下子坐起來,掀開被子跳了下去:“九點了?我上班遲到了,若冉,你怎麽不早點叫我。”
我往後仰了仰:“你是不是睡彪了,今天你不是請假了嗎?”
“啊……給你媽媽過生日,我都睡迷糊了。”李曉愣了一會,抓著腦袋想了想說,說完,重新躺回床上。
“趕緊起來,媽媽還在家等我們吃飯。”我踹了一下李曉,沒好氣的說。
李曉睜了睜眼,祈求道:“若冉,你先洗刷一下,我隨後就起,放心,我保證不會耽誤時間。”
懶得跟他叨叨,我從床上起來,簡單的洗漱了一下,拿過給媽媽買的大衣和伊枕給我媽媽的圍巾,放到一起,開始擦臉,李曉已經起床,收拾完畢後,坐在床沿上等我。
一切收拾完畢趕到長途站時,已經十一點。太陽已經升至半空中,陽光鋪在地上金黃一片,灑在身上暖暖的。
李曉手裏提著從我們樓下買的一提水果,站在我一側,我已經不想在跟他生氣,任由他攬著我的肩膀。
“李曉,我爸爸媽媽一會會在車站等咱們,一會你見到他們時大方一點就行,他們人很好,雖不會計較什麽,但是不喜歡扭捏小氣的人。”說我我掃了一眼李曉。
“你的意思說我小氣?”李曉蹙著眉問我。
“我沒這麽說,隻是讓你無論說話辦事敞亮一點就行。”
“知道了。”李曉不悅的轉過頭。
“還有,別亂說話,別說漏了,咱們扯證的事,我這次會找機會說的。”
李曉白了我一眼,未說話。我心底的火氣蹭蹭的往上竄,要不是給媽媽打電話說要給她個驚喜,我早讓李曉滾蛋了。省的見到他這幅模樣心煩。
李曉大抵看出了我的厭惡,站在一邊亦不說話。兩個人靜靜地站著,中間的空氣暗潮洶湧,劍拔弩張。
三個小時後,我們終於到達了我從小長大的城市,一出出站口,遠遠地就看見我爸爸媽媽站在路邊朝我這邊張望著。
我抬起胳膊,朝著他們招手。媽媽看見我,笑著,挽著爸爸的胳膊朝這邊走來。
我回頭看了一眼李曉說:“我們別鬧了,省的讓他們看見不放心。”
李曉點點頭。
“寶貝,我好想你。”媽媽走到我跟前,從爸爸胳膊中抽出手來,抱住我。爸爸在一邊笑著,我朝爸爸眨著眼睛。
“媽媽,我也想你,你先放開我行不行,我快被你勒死了。”
“對不起寶貝,媽媽太想你了。”媽媽放開我,開心的笑著。
“我也是,我也很想你跟爸爸。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我帶給你們的驚喜。”我笑著,拖過一旁的李曉:“爸爸媽媽,這是李曉,我男朋友,他這次特意請假給媽媽你過生日,看媽媽你麵子多大。”說完,我朝媽媽眨著眼睛。
“叔叔阿姨好,我叫李曉,初次見麵,也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麽,就買了點水果,還請你們別嫌棄。”李曉結結巴巴的說著把水果寄上前來。
媽媽掃了一眼李曉,訕笑著:“來就來唄,還帶什麽東西。特意讓你請假給我過生日,多不好意思。”
“應,應該的。”
“好了,都別愣著了,咱們回家再聊吧。”爸爸笑著,拍著李曉的肩膀。我挎著媽媽,朝家中走去。
陽光很好,灑在身上,暖洋洋的,隻是陽光下還是埋藏著一股肅殺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