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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很幸運的,在來到深圳一個星期後,我租到了一套兩居室的房子,在羅湖區。剛剛來到新租房子的幾個早上,我會隨著太陽的升起睜開眼睛,趴到窗邊看窗外的車水馬龍和摩肩接踵的人群。與省城想比,深圳是一個勤勞的城市,在天剛剛放亮時路上已經有許多的人在忙碌。


  而後的日子,我開始瘋狂的碼字,過著日夜顛倒的生活。晚上寫字,在天微微放亮時趴到窗邊看太陽一點一點的升高,看人一點一點的增加,而後減少。當太陽升至半空中,我便躺回床上,躺在陽光中睡覺。


  十二月的深圳溫暖的像是省城的秋天,我在睡夢中一次次的恍惚的以為我回到了省城,過往的一切像在夢中一樣,像不曾真實的發生過。我會在乍然驚醒時,額頭上冒著冷汗,抱住腦袋,來回的張望著,忘記自己在哪裏。


  我學會了吸煙,在敲不出字的夜裏一支支下去,等待著天際的發白。


  媽媽每天都會給我打電話,問我在做什麽,還適應嗎,我每次都會笑著咧著嘴回,適應,一切安好。


  掛掉電話時,眼睛總會幹澀的難受,像被冷風吹過,心底悲傷到了極點,卻落不下眼淚。我想家了,我過的不好。


  實在承受不住這所房子帶給我的空虛和寂寞,十二月中旬,我在網上發布了合租的信息,下午,陸續幾個看房子的人過來,給這個房子增加了一點人氣。


  最後,我把房子租給了一個叫顧青的年輕女子。她在我打開門的刹那,抬頭看我,嘴角上揚,眼睛紅腫。我倒吸了一口冷氣,心底忽的疼了一下,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湧上心頭。


  顧青搬來的第一個晚上,我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去超市買了一些水果蔬菜和一紮啤酒,做了三個菜,擺上兩副碗筷,招呼她過來吃飯。


  “我應該請你吃飯的,謝謝你租給我房子。”顧青落座拿起碗筷說。


  我拿過酒起子,開了兩瓶啤酒,寄給她一瓶:“不,是我應該謝你的,謝謝你讓這個屋子裏有了點人氣。幹杯。”


  顧青接過啤酒,笑笑:“幹杯。”


  一口瓶酒下肚,一陣冰涼,伴隨著一股苦澀,瞬間傳遍了整個味蕾,繼而胃裏傳來一陣酸澀。不自覺的緊皺了一下眉頭,放下啤酒,苦笑著。我已經有多久沒有喝酒了?好久了吧。久到我都快要忘記。


  “你很寂寞。”


  我抬頭,訕笑著,對上顧青帶著淡淡憂傷的目光:“還好。”


  “若冉.……若冉……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一點都不似你的名字般單純。”顧青猛喝了一口酒,說。


  “有嗎?”


  “嗯,我看人很準的。”


  “也許吧,誰沒有點故事呢。你做什麽工作的?”


  “銷售。你呢?”


  “自由職業者。哈哈,你知道我為什麽租房子給你嗎?”我咧著嘴笑著問。


  顧青一臉疑惑的皺著眉頭。


  “因為我見到你時,你紅腫的眼眶和眼中散發出的落寞觸動了我的心。”


  “是嗎?我自己倒沒有注意過。”顧青大口喝了一口酒,把耷拉在臉頰上的頭發抿到耳朵後麵。


  我們之間的對話戛然而止,顧青自顧自的喝著酒,我點了一根煙,盯著窗外,有多少個日子了,還要多少個日子我才會忘記李曉。


  那晚過後,由於我們作息時間和生活方式的不同,我幾乎見不到顧青。半個月後的一天晚上,顧青找我談心,她告訴我,那天,她第一次來我這裏時,她剛跟她的男朋友分手。原因出乎意料的簡單,她男朋友反對她做銷售,以分手為威脅,顧青冷笑著分了手,她男朋友絕望的看著她,繼而頹然的低著頭,轉身離開。顧青說那個眼神成了她的夢魘,像蠱一樣日日折磨著她,這些個晚上,她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哭,就連睡著時也會哭醒。顧青說,她快要瘋了,一想到她男朋友就心疼的要死掉,可是她討厭別人威脅她。其實她男朋友對她很好,隻是,在他男朋友威脅她的那一刹那,她在自尊心的作用下,沒有辦法屈服。


  一支支煙被點著,在微黃的燈光中,變成了冒著紅點的跳動的亮光,我聽著,苦笑著,其實,在愛情裏,我們都愛自己勝過了愛別人。


  我把我跟李曉的故事告訴了顧青,那個姑娘一直氣鼓鼓的,我拍著她的肩膀,告訴她,其實我很好,現在的這種日子,我很享受。


  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在這之前的一個周深圳已經到處彌漫著過節的氣息。顧青公司聚會,我一個人在家,受不了心底的寂寞的糾纏,出門,去龍崗中心城廣場。一個人坐在偌大廣場的台階上,看人群湧動著。玫瑰,巧克力,蘋果,拿在經過的人手中,有的人在笑,有的人一臉落寞。


  天像一層染了黑色油彩的紙,四四方方的籠罩著這個大地,月亮用力的扒拉開,從東邊探出了頭,緊接著,星星也跟著出來湊熱鬧。不遠處放起了煙花,一簇簇在一聲巨響後竄上天空,散發出紅的,黃的,綠的色彩,由一點為起點,有的變成了一樹梨花,有的變成了心形,還有的變成了玫瑰花.……每一聲巨響後總會想起一片尖叫,和無數的期待。煙花下,有的人在拍手跳著,笑著,有的人哭了。


  點一根煙,躲在人群的邊緣,獨自吸食我的寂寞。


  在這樣的節日裏,我的寂寞更盛,仿佛要鑽出心髒,我再也無力控製。


  給般若打電話。在電話接通的刹那,我咧著嘴,假裝很快樂。


  “般若,什麽時間我的幹兒子出生啊?”


  “你還有心情調笑,你在深圳過得怎麽樣?”般若假裝怒著說。


  苦笑著:“我很好啊,我現在在看煙火,好漂亮。你現在在醫院還是在家?”


  “你自己?大晚上的瞎跑什麽。趕緊回去。”


  “我知道,一會就回去。快說啥時候生啊?預產期不是快到了嗎?”


  “可不,誰知道呢,小家夥到現在還沒動靜。醫生讓我再等等,等過了元旦,要是還沒動靜的話就剖腹產。”般若憂愁的說。


  “對了,若冉,昨天,我在醫院辦手續時遇見上次送你去我家的那個帥哥了。他竟然認出我了。”


  心驀然一驚,繼而回複平靜:“是嗎?他在醫院做什麽?”


  “好像是他的腸胃不好,來做檢查,我看見他麵色土黃,挺差的。對了,他向我打聽你的事,見他問的挺真誠的,我就說了,還把你的電話號碼告訴他了。若冉,我能感覺出來他喜歡你,要是.……”


  “別多想了,大孕婦,準媽媽,都快生寶寶了,還操心這操心那的。今晚上省城的夜美嗎?”我打斷般若的話,岔開話題。


  般若頓了一下,沒有理會我岔開的話題:“我知道你不願意提,但是現在你單身了,如果有合適的機會你要抓住,不要再錯過了。好了,我不多說了,你自己想想。”


  “知道了。休息吧,拜拜。”


  掛掉電話,心疼的無以名狀,我本來以為,我快要忘記省城的那一切了,但是聽到般若這麽說,我還是控製不住心底湧上來的疼痛。我跟伊枕?怎麽可能呢,我們本就是兩根相交線,在交匯的一刹已經用盡了人生所有的運氣,我怎敢奢求能夠在得到些什麽呢?


  癡人說夢罷了,癡人說夢罷了。離過婚,流掉兩次孩子的我又怎敢奢求什麽。


  聖誕節過後,我像行屍走肉般,繼續過著我日夜顛倒的生活。我開始體會失眠,在太陽升起時,我無法安然入睡。困得頭疼欲裂,眼睛紅腫的布滿血絲。我把窗簾拉的嚴嚴實實,帶著眼罩,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我的煙癮更加的大,一夜下來,桌子上,地麵上堆滿了煙蒂。我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因為經常夾煙的緣故,開始泛黃。我臉上的皮膚因為熬夜加上抽煙,毛孔粗大,膚色暗黃。隻是一個月,我比以往蒼老了許多。


  我的大姨媽還未來,小腹處不經意間還會傳來陣陣疼痛,懶得去管,這陣子這樣折騰,生活的如此不規律怕是更不會來了吧。


  十二月二十九號的下午,像往常一樣,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煩躁間,一個電話進來,拿過來,顯示是省城的號。心驀的跳慢了一拍,省城?會是誰?李曉的號我記得,不會是李曉的,難道是伊枕?使勁的晃晃腦袋,驅趕掉心底荒謬的想法,怎麽會呢,怎麽回事伊枕呢?

  遲疑間,電話已經掛掉,苦笑著放下手機,也許是打錯了吧。還未想完,電話又進來,顫著手接起。


  “若冉,你還好嗎?”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腔調,隻是多了一份頹然。


  深吸一口氣,用左手捂住右手,止住顫抖,讓聲音聽起來進來的平靜:“枕哥,好久不見了。”


  “下來吧,我在你樓下的咖啡廳等你。”


  “你……”心驀的跳亂了節奏,努力的止住聲音裏的顫抖,冷聲回:“枕哥,你回吧,我不在家。”


  “我知道你在,你隻不過是不願意見我而已,沒事,我在咖啡廳裏等你,直到你願意見我為止。”伊枕說完,掛掉電話。


  我更加的煩躁,蹭的從床上坐起來,身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從床上下來,趴到窗上,想透過玻璃看看能否看到伊枕,使勁的抻著頭,可是我什麽都看不見。


  我在床下不停的走著,使勁的攥住手,把手攥的沒有了血色,後背上的細密的汗珠匯集成大顆大顆的汗豆子,滲進衣服,黏答答的貼在我的身上。


  腦袋亂亂的,我什麽都想不了,忽的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使勁的搓著臉,該怎麽辦?該怎麽辦?我是想見他的,可是見到他我該說什麽?我該如何做?他來找我做什麽,萬一他朝我表白,我該怎麽辦?怎麽拒絕?我還能拒絕的了嗎?

  腦袋像要炸了一樣,狠狠的掐了一下大腿內側,一股鑽心的疼痛瞬間讓我清醒過來。


  我的理智終究沒有抵過情感,見吧,隻要見一麵,讓我知道他過得很好就行了,然後讓他徹底死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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