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好喜歡你
陸洲害怕謝清橋胡思亂想,這番話,安慰之意不言而喻。
可其他人聽著,表情就很微妙了。
九州大地,誰不知道天穹劍宗陸洲之名?但凡哪家長輩教育後輩,首先提起的必然是陸洲,年輕一代無人能及。
可以說,他就是人域正道未來的希望與支柱,是要接替謝天衍的地位的。
人族高層談及後輩弟子,論性情處事,都說陸洲是最不可能被受心魔困擾,淪入魔道的。
結果……這打臉來得如此迅速。
應無謠下意識的想,也不知那些人域高層看到此刻的陸洲究竟會是什麼表情?恐怕一眼就能氣死吧。
陸洲是在心魔反噬之間被謝清橋喚醒,如今的狀態很難說清,說是道修不對,因為他眉心已然生出一股魔氣,說是魔修也不對,因為他很清醒,所修鍊的正道功法並未轉變,看上去除了那股魔氣,仍和以前完全一樣。
雖然氣息起伏不穩,可他的神情卻安靜從容,彷彿處在這種不妙境地的不是自己一般。
相比之下,反顯得其他人著急上火了。
徐映真是最為他焦慮擔憂的,「陸道友,您這幅模樣若是讓我師父他們看到,就算不殺你也會將你禁錮起來的!貴宗的清心訣難道不能助你化解心魔嗎?」
陸洲搖了搖頭。
杜明溪嘆了口氣,皺眉道:「如果在心魔剛生出的時候,用清心訣輔以醒世明光,也許……」
陸洲打斷他,實事求是道:「我心魔生出之時,剛挨完醒世明光,從清心台下去。」
杜明溪:「……」
人域強者們想將陸洲掰回正軌,可結果卻朝著相反的方向去了,簡直是天大的諷刺啊。
謝清橋捏起手心,他越來越想將那群人都殺光!
陸洲嗅到濃烈的血腥氣,一下子握住了謝清橋的手腕。
如玉瓷般修長玉潤的手,原本毫無瑕疵,如今卻被劃下了一道深深的劍痕,血肉模糊的,看著就讓人心疼。
「洲洲,別皺眉。」謝清橋抬起另一隻手撫了撫陸洲的眉心,笑了笑,不以為意的道:「這個一會兒就好了。」
落橋劍弄出的傷,哪有那麼容易恢復。
陸洲眉頭都快擰在了一起,板著臉,一語不發地拿出葯給他撒上。
後面,凌禕等人扶著骨壁站起身,無語的看著陸洲,心說就劃破個手你至於嗎?我們被打傷成這樣怎麼不見你來多關心關心?
蘇柳柳看得牙疼,忍不住傳音問許文柏:「我是不是記錯了,原書中,陸洲不是冰山加木頭嗎?對原女主都沒這麼緊張吧?你看他撒個葯,不要錢啊?」
恰巧陸洲開口:「疼不疼?」
謝清橋看著陸洲輕輕吹了吹他的手心,心中頓時一片酥軟,情不自禁地湊近了,眨著漂亮的眼睛,軟軟的說:「有一點疼。」
陸洲更心疼了。
這撩人的手段!作為一個耿直的顏狗,許文柏遠遠望著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沖蘇柳柳吐槽:「徐妹子能跟謝boss一樣出賣美色?徐妹子能跟謝boss比撒嬌耍心機?」
……我擦好有道理!
蘇柳柳突然get到原女主徐映真出局的原因了——歷來正直女神都干不過心機狐狸精啊!
還有她自己!難怪她占著青梅竹馬的好資源都沒攻略掉陸洲!鄰家小妹妹的攻略方式簡直錯得離譜啊!
一朝醒悟,蘇柳柳又想吐血了!
謝清橋靠著陸洲,伸著手心,無所顧忌地盯著陸洲看,目光纏綿有勾人,其他人偷瞄一眼都覺得心跳加速,臉頰通紅。
陸洲招架不住了,無奈地抬頭,「小橋,別這樣看人。」
謝清橋笑吟吟的說:「洲洲,我好喜歡你。」
陸洲:「……」
眾人嘴角抽了抽,都閉目端坐療傷,表示他們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到!
謝清橋見陸洲呆怔不語的模樣,眨了眨眼睛,湊過去在他耳邊道:「陸洲!我說我好喜歡你啊!」
陸洲耳根泛紅,下意識往後瞥了瞥,抬起謝清橋的手,飛快地親了一下,雖然極力剋制,可嘴角的笑意卻不自覺地就流露了出來,低聲道:「知道了,我也是。」
謝清橋眉開眼笑地抱住他蹭了蹭。
陸洲彎了彎腰,重新拿起落橋劍。
謝清橋看了,笑容微斂,「洲洲,這把劍……我怕你現在控制不住。」
「此劍力量太強,遠勝我本身修為,依我現在的狀態,壓制不住它的魔性,的確不能再用了。」陸洲輕嘆了聲。
「這只是暫時的。」謝清橋安慰道,伸手在劍身上一撫,劍上瞬間多了一層束縛,「等洲洲你解決了心魔的問題,它就無法再影響你了。」
靈器無念,隨主人心意罷了。
陸洲點了點頭,收劍入鞘,暫且封存起來,而後看了看四周,問道:「小橋,這蛟龍白骨的意志是不是被你抹殺了?」
「對。不過你們人族強者的意志還沒消散。」謝清橋指了指白骨更深處,「洲洲,跟我來。」
陸洲看向徐映真等人,徐映真無奈道:「陸道友,我們傷勢過重,暫且無法起身,你們先進去吧。」
陸洲聞言也不再猶豫,與謝清橋一道往裡走去。
謝清橋抬眼,掩在袖中的手指輕輕一彈,便設下了一道無形的屏障,這屏障並非是阻攔,而是會將內外聲音隔絕,若是徐映真等人進入其中,謝清橋也能立即知曉。
眾人都未發覺。
越是進入白骨身處,越是能感覺到濃烈而強大的妖氣,好在有謝清橋在,陸洲不必顧慮這些。
「這是……」
片刻之後,窄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很空曠的地方,無數雜物橫陳,最為醒目的是一道手持長戟的人形骨骸,那長戟刺入蛟龍白骨之中,而那人形骨骸始終屹立不倒,哪怕他們都逝去多年,也一眼就能看出是在激烈的拼殺中。
陸洲皺了皺眉,極為嚴肅地上前施禮,拜了一拜。
謝清橋看得眼神微沉,兩族仇恨世代綿延,立場完全不同,這是橫亘在他與陸洲之間,無法消除的障礙。
就在陸洲拜下的那一刻,一道虛影凝聚在骨骸之上,看不清面目,只一股漫天殺意朝謝清橋涌去。
謝清橋揮袖擋去,冷冷道:「再敢挑釁,信不信我直接打散你的殘念?」
陸洲亦阻攔道:「前輩!」
「來此處者,可是我人族後輩?」那道虛影頓了頓,竟是發出了沙啞的聲音。
「晚輩天穹劍宗弟子,陸洲,拜見前輩。」
虛影卻彷彿聽不見似得,自顧自道:「小輩,你能來此誠心拜我一拜,這便是緣分,我所留存之物,除卻手中長戟,你盡可取之。昔年,我與諸位同道商議共繪戰圖,未曾想與妖蛟一戰後身隕,有負諸位道友重託,望你收此殘圖,代我轉交同道,切記不可與妖族為伍,切記不可僅以殘圖深入戰場核心,切記!」
說罷,虛影無聲消散,一張獸皮殘圖托著一枚儲物戒指飄到陸洲身前,讓他想拒絕都無法。
陸洲頗為無奈,看了看謝清橋。
謝清橋上前,拿過獸皮殘圖,再次與他手中的殘圖合併,道:「洲洲,你看,這張補全了中間那份空圓。此人在你們人族中的地位一定很高,留下的殘圖乃是核心之地,恐怕因此才會招來蛟龍追殺。」
妖祖離去后,蛟龍妖鳳在妖族中已經是當之無愧的霸主。
陸洲盯著合併后的殘圖看了片刻,才道:「原來封禁墓場分外圍,內圍與核心三個地帶,我們剛進入時處於外圍,這個地方便是內圍了。」
「沒錯。」謝清橋道:「這人應該是從核心之地出來后,遇上了蛟龍。」
陸洲接住半空中的儲物戒指,想了想,「小橋,你說封禁墓場之內,會不會還有活著的人族或妖族?」
「這裡原先就是兩族戰場,連海天界都是因為此地才被建立起來,堪稱深不可測。」謝清橋沉思片刻,說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有些奇怪,依照兩族當初的戰況,怎會聯手封禁此地?這豈不是連同身在戰場中的族人一起封禁了嗎?而且既然封禁了,又為何會留下魂珠讓後輩共同開啟?」
陸洲一時間沉默了,這的確非常奇怪,可是時間久遠,方才那位前輩的殘念也並未透露出什麼。
謝清橋饒有興趣地道:「這件事很有趣,洲洲,不如我們找齊剩下的兩張圖,去墓場核心看一看吧。」
「剩下的兩張圖還不知道在哪,這事急不來。」陸洲搖了搖頭,皺眉道:「況且,你手上的獸皮圖還有流光宗的一份,魔域之主也在尋找,我們一旦離開此地,怕是會有很大的麻煩。」
再加上他自己如今這個狀態,情況其實很不妙。
謝清橋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麼,看著他,歪頭一笑道:「洲洲別怕,我會保護你的。誰欺負你,我就殺誰。」
陸洲聞言哭笑不得,既心軟又無奈,「別動不動就說要殺人。你看徐道友他們,都怕了你了。」
「他們?他們難道不應該怕我嗎?」謝清橋揚眉,「若不是你一直在攔著,我早就將他們都殺了。」
說著,謝清橋忽然想到什麼,愣了一下,「洲洲,呂松,蘇柳柳和許文柏……他們三個都是從靈虛幻境里活著出來的對不對?」
七個越界者。
呂松無法探查的記憶。
呂松,蘇柳柳,許文柏之間有很多相似之處。
「對。」陸洲看謝清橋莫名其妙就笑了起來,很是不解,「小橋,你怎麼了?」
謝清橋摸著下巴,眼眸彎了起來,「我先前一直在被一件事困擾著,現在終於找到了突破口。洲洲,等一會兒我要嚇嚇他們,你不準插手。」
「……嚇他們?」陸洲怕他把人給嚇死。
謝清橋卻在想,那個神秘的男人既然能在天道之下做這麼多事,也許早就將一切都安排好了也說不定。
呂松這些人莫名其妙跟他們聚集在一起,本來就不對勁!
假設呂松是一個越界者,所以他的記憶無法探查。如果蘇柳柳和許文柏的記憶也無法探查……那麼完全就可以憑著這一點來確定越界者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