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敏感多疑
對外的認親晚宴過後,便是顧家的家宴。
為了把麵子工程做足,顧兆年也算是煞費苦心。
他在本家設了一場宴席,把顧長輩全都叫了過來,目的就是專門見黎鳶一麵,也算是接納她為顧家人的一個正式的儀式。
上一次如此興師動眾,還是他和周文秀的婚禮。
好在比起上次的公開宴席,家宴要清靜的多,也包容的多,黎鳶坐在餐桌前就把親戚都認了一遍,此後便進入了自由活動的時間。
這些親戚也不愧是顧兆年的親戚,一開始還表現的很關心黎鳶,剛剛獲得自由,就立即圍到了寒琛的身邊,左一句人中龍鳳,右一句般配,絲毫不給寒琛喘息的時間。
黎鳶幸災樂禍,非但沒有上前幫寒琛解圍,還偷偷拿著一杯酒走進了院子。
這裏是顧家的本家別墅,黎鳶還是第一次來。
看得出,別墅的擺設都是照著顧兆年的喜好來的,花草亂石的擺設都是按照商人招財進寶那一套的風水來的,透著一股規整又俗不可耐的氣息。
就算媽媽住進來,也一定不喜歡。
想到這裏,她又自嘲的一笑,且不說媽媽已經不在了,根本沒有機會住進來,就算媽媽還在,難道顧兆年就會拋下周文秀,和媽媽重新在一起嗎?
能認她這個沒有名分的女兒,已是仁至義盡。
一陣冷風吹來,黎鳶不由打了個寒顫。
她穿了顧氏為她特殊定製的晚禮服,光潔的肩膀和胳膊露在外麵,被小風這麽一吹,透心發涼。
不過她挺喜歡這種冷的感覺,至少能讓她清醒些,掃去心頭那堆亂糟糟的煩心事。
她哪裏知道,她在享受冷風的時候,在她背後不遠處的陰影裏,一個人正默默注視著她,看著她凍得瑟縮的模樣,正生氣又心疼,踟躕不敢上前。
這個人便是顧子敬。
整個晚上,他看似一直低著頭沒有作聲,看都沒看黎鳶一眼,實際上,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她的身上。
當看到她一個人落寞地走進院子,他立刻跟了出來。
隻是,他知道他再也沒有資格追求黎鳶,甚至,連默默喜歡她的資格都被剝奪。
所以即便看到她冷,他也是第一時間朝房間裏看去。
隔著窗戶,眼見寒琛被幾個親戚圍住,根本不可能脫身,他握了握拳,在黎鳶凍得打了個噴嚏的時候,終於還是鼓起勇氣走到她身後,把自己的外套披到了她的肩上。
黎鳶怔了怔,回頭發現是顧子敬,也不禁有些尷尬。
兩人自關係改變,還沒有好好的單獨聊一聊。
眼見顧子敬站在自己麵前一臉局促,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甚至連兩隻手都僵硬地垂著,不知道該怎麽擺,黎鳶不禁微微笑了起來。
這是她的弟弟啊。
即便是同父異母,兩個人的體內,也有一半的血液是相通的。
“坐吧。”
這兩個字就像是指令一樣,顧子敬聽到便機械的悶頭坐下,但仍是低著頭,住了好一會兒,才又積攢起一點勇氣,抬頭飛快地看了她一眼:“你、你為什麽不開心?是……還在生爸爸的氣嗎?”
“不是。”
顧兆年對不起媽媽,卻沒有對不起她。
找她這麽多年不是假的,即便中間因為顧安柔有所誤會,現在所為她做的一切,也足以彌補了。
她苦澀一笑:“我隻是在想我的媽媽,她從來沒有在我麵前提起過爸爸,如果她知道我現在回到了顧家,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聞言,顧子敬不禁抬頭朝她看去,隻見她輕輕靠在門柱上,臉頰上的發絲隨著冷風飄起,仿佛她整個人也會被風吹走似的,柔弱無骨,惹人憐愛之極。
他不禁看呆了,並情不自禁握住了她的手:“不要想不開心的事了,你媽媽不在了,但我還在,我會一直陪著你。隻要你願意,我可以一輩子陪在你身邊,保護你,照顧你……”
不等他說完,黎鳶就甩開了他的手,蹙眉看向他,滿臉的不可思議。
這家夥怎麽回事?
明明知道他們是姐弟的關係,怎麽還對她說這種近乎於表白的話?
“黎鳶!”
見她躲避,顧子敬心中著急,又要去捉她的手,黎鳶臉色瞬間冷了下來:“顧子敬!我是你的姐姐!”
顧子敬渾身一僵,猶如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
但他看向黎鳶的目光,卻依然充滿柔情。
“是,你是我的姐姐,那又怎樣?我作為弟弟關心姐姐不是很正常嗎?”
黎鳶眉眼冰冷,說話也是不留情麵:“你對我是弟弟對姐姐的關心,還是其他,你自己心裏清楚。”
顧子敬見她如此冷絕,心裏便似被冰凍住一般的痛,痛到麻痹,反而生出了勇氣,敢於直視她了:“這麽說,你知道我現在對你的感情?”
黎鳶猛然站起身來,本想直接離開,但在轉身看到顧子敬那受傷落寞神色的時候,又停了下來。
既然她都聲稱是他的姐姐了,就不能就這麽一走了之。
於是她又轉過身看向他:“子敬,我是你的姐姐,這是永遠都改變不了的事實。別說我們是同父異母,就算我們是表親,堂親也不可能,你明白嗎?”
顧子敬沒有作聲。
其實這幾天他一直都是在矛盾煎熬中度過的,有些事就像是有癮一樣,即便知道不好,不對,也控製不住本能的反應。
“子敬……”
怕自己話說的太重,這個純情的弟弟一時想不開,黎鳶不禁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想要讓他回神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複,從此徹底斷絕他的念想。
但就在她剛剛伸出手來的時候,另一隻大手卻捉住了她的手腕,她倉皇抬頭,便見寒琛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的身側。
這家夥,走路怎麽一點聲音都沒有?
寒琛冷冷注視黎鳶,看了眼她的手,又看向她身上披著的明顯不屬於他的外套,聲音陰冷低沉:“你們在做什麽。”
“哪有在做什麽,我隻是跟他談些事情。”
黎鳶解釋的很輕鬆,哪知道寒琛的臉色卻凝結起一層化不開的冰:“談事情為什麽要單獨到這裏來談,房間裏麵不能談嗎?”
她有些愣怔,又有些好笑:“你該不會是在懷疑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