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愛情致盲
黎鳶細品著老教授的話。
如此說來,直到媽媽懷孕的時候,媽媽跟寒阿姨的感情還是很好,不過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從她出生,到寒昕出事又過去了十年。
十年間,什麽都有可能發生。
世事難料,她努力避開消極的想法,卻不敢放棄任何一個可能的推斷。
正想著,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黎鳶說了聲“抱歉”,拿出手機一看,是寒琛發來的消息。
【寒琛:在哪兒。】
【黎鳶:在學校呢。】
【寒琛:去學校做什麽?】
【黎鳶:有點事,一會兒說。】
黎鳶思忖兩秒,又補了一句。
【黎鳶:你昨晚一夜沒睡,今天好好休息。】
回完這條,黎鳶便把手機反扣到腿上,又朝老人問了起來:“老師,那寒阿姨畢業之後,您跟她還有聯係嗎?”
“嗯,剛畢業的時候,偶爾過節她會給我發一條祝福問候的信息,或者她有什麽作品需要展示,也會打電話給我。後來她結婚了,又有了孩子,大概是忙了起來,就很少再找我了。”
黎鳶輕輕點頭,經過這一番詢問,她心中的謎團反而更大了。
如果在學校的時候,甚至直到她們分開,她們的感情都是這麽的要好,從來不曾吵架。
那寒爺爺入獄之後,她們到底是為了什麽吵得那麽凶?
媽媽到底做了什麽,竟讓寒阿姨如此出離憤怒。
但當時陸雲峰好好的,寒琛也好好的,那根時間線上,她能想到的人隻有寒昕。
黎鳶閉了閉眼,隻覺自己像是掉進了泥潭,越陷越深,抽身莫及。
手機又響起來。
黎鳶拿起來一看,竟然又是寒琛發來的消息。
【寒琛:你在哪,我去找你。】
【黎鳶: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嗎?】
【寒琛:我有事找你。】
【黎鳶:那你稍等我一下,學校說話不方便,我一會兒辦完事就去ME。】
黎鳶微微皺眉。
他才剛忙完一個通宵,現在又回到了公司,鐵打的人也經不起這麽折騰。
老人見她發消息的時候,眸光中閃爍著幾抹隻有戀愛中的女孩才會露出來的柔光,不禁了然一笑:“對象啊?”
黎鳶尷尬的笑了笑,趕緊收起手機:“不是,是我老板。”
“嗬嗬,你可騙不到我。好了,我就不占用你的時間了,時隔多年,能在A大見到黎漫的女兒,我已經心滿意足。”
老人站起身,捶了捶自己的腿,拿起噴壺便要離開,黎鳶連忙跟上他:“老師,對不起,能不能跟您要個聯係方式?現在我也是A大的學生,以後有什麽學業上不懂的事情,我還想請教您。”
“當然可以。”
老人笑眯眯的,很痛快地告訴了黎鳶聯係方式。
“最後再送你幾句話吧。”老人看著黎鳶的目光有些深遠,仿佛是在透過她看著另外兩個曾經年輕美好的靈魂。“蘇霍姆林斯基說過,真正的愛情不僅要求相愛,而且要求相互洞察對方的內心世界。”
黎鳶胸中一震。
“還有,”老人微微一頓,“即便是神,在愛情中也難以維持聰明。”
黎鳶看著老遠逐漸縮小的背影,心中默默思忖著這兩句話的含義。
究竟是暗示過去,還是警示當前?
在所有情感關係之中,愛情最需要人保持清醒,卻又偏偏最容易讓人盲目,世界上最奇妙的快樂,埋在最難被窺明的深淵之中。
A大的線索到此差不多就斷掉了,再查下去,隻能單獨查寒思韻,因為媽媽在離開A大之後便進入了組織,開始每天忙於執行各種各樣的任務,不可能再與寒阿姨有什麽交集。
或者,媽媽執行的任務裏,就有跟寒昕有關的案子?
想到此處,黎鳶立即拿出掌上電腦,剛想調出她掌握的跟媽媽有關的資料,麵前忽然響起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沉穩,有力,均勻。
是寒琛的腳步聲。
她猛然抬頭,果然就見寒琛正朝她走過來。
“你怎麽來學校了?”
眼見四處無人,她連忙拉著寒琛來到了附近的樹後,下意識地看了眼四周。
這男人太矚目,已經有不少人朝著這個方向投來好奇的目光。
黎鳶看著寒琛眼瞼下淡淡的青色,正想關心他需不需要好好休息,結果卻迎上它毫無溫度的眸光。
寒琛注視著她,臉上毫無遮掩的寫滿了不加掩飾的不悅:“這話該是我來問你。”
“我?”
“你來A大學習是為了做珠寶設計,現在設計已經完成,你還來做什麽?”
黎鳶被問得心虛,她來能為了什麽?
還不是為了查清當年的真相,解開他們之間的心結?哪知道查著查著,寒爺爺的案子沒搞清楚,反而意外地牽扯出一大段前塵往事。
這些事她不知道該怎麽跟寒琛說,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這才是她暫時無法麵對寒琛的理由。
她的沉默,卻讓他產生了別的猜測。
他站在樹蔭下,定定注視著她,臉上還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頭發、眼眸、睫毛卻連成了一片黑色的陰影:“怎麽不回答?”
“我……雖然設計完成了,但我不能隻學了這麽點皮毛就放棄,以後我還想幫ME做更多的珠寶設計,所以,我想在A大繼續深造。”
順便,也可以多了解了解媽媽和寒阿姨當年的生活,也許對查案有幫助也不一定。
在把寒家的事情弄清之前,她不能這麽輕易地被寒琛影響。
但她剛剛說完這話,就能明顯的感覺到從寒琛的身上散發的冷意。她不由得抬頭看向寒琛,果然,他的臉色無比難看。
“幹嘛這副表情?”黎鳶心虛又好笑,她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竟惹得他這麽生氣。但她腦子轉得快,立即就猜到了原因,“寒總放心,我沒忘記我的本職工作,我還是你的特助,有什麽事,您盡管吩咐。”
說完這話,寒琛臉色還是一樣的難看。
這也不行?
想起馮凱,黎鳶也覺得自己這個特助有些過於自私了,隻能思索片刻,退讓一步道:“要不這樣,你讓我把這個星期念完,下周一我就回公司,好好工作可以嗎?”
她都已經退讓到這個地步了,應該可以了吧?
但寒琛還是沉默,明顯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
“我說寒總,就當是我請了個年假,這總行了吧?”為了討好他,她主動抬手捏了捏他的衣領,“我就差一點就把課程學完了,再給我三天的時間,嗯?”
整整兩天,黎鳶始終躲避自己。
不是避開他的接近,就是避開他的眼神,這是兩天來她第一次主動靠近。
心頭的那股鬱卒之氣終於消散了些許,寒琛握住她的手,把她往身前拉了拉:“這兩天總是走那麽早,複健做了嗎?”
“額?”
怎麽會忽然把話題拐到那兒去,黎鳶挑挑眉,再次心虛地垂下了眼眸。
被抓包了,是勇敢承認錯誤,還是撒個善意的謊言蒙混過關?
“黎鳶!”
頭頂的聲音忽然加重,黎鳶瑟縮的把頭垂得更低,小聲呢喃:“忘了。”
“你……”
寒琛蹙眉,看了眼被自己擒在手中的手腕,剛想說些什麽,身側忽然受到一股猛烈的衝擊,撞得他身子一歪便朝一旁倒去。
要不是他反應快,及時調整腳步,隻怕已經摔在了地上。
他轉頭一看,眸光瞬間冷到了極致。
顧子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