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舊日恩師
啪嗒——
黎鳶低著頭,正假裝寫寫畫畫躲避寒琛的目光,聽到這句話之後,手中的筆瞬間滑落。
她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寒琛,他就站在她的麵前,淡然從容,沉著冷靜,好像在說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如果不是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如果不是他拿著藍寶石的手指用力到有些泛白,她甚至會以為他真的像他所表現出來一樣,內心毫無波瀾。
Max等人瞬間站起來開始鼓掌吹口哨,原本緊張的工作氛圍也變得輕鬆浪漫起來。
黎鳶隻覺臉頰逐漸湧上熱度,黎鳶垂眸,睫毛有些濕潤。
求婚……他竟然已經盤算到了這一步。
不感動是假的,如果在昨天聽到這句話,他會立刻答應他,緊緊抱住他,用主動而熱切地的吻回應他的深情。
隻是,耳邊仍然回蕩著律師的話,黎鳶眉心輕輕一蹙,在知道真相之前,她什麽都不敢答應。
沉默,寂靜,出奇的靜。
因著這份詭異的安靜,工作室也從浪漫、歡喜的氛圍中逐漸冷卻下來,開始變得尷尬而別扭。
Max發現有些不對勁,不自在地咳嗽了起來:“那個,我們是不是可以拿著藍寶石和設計圖去找工藝大師開始製作了?”
“對啊對啊,上次我們就是晚了一步,被別人搶了先。這次我們可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寒琛深深地看了黎鳶一眼,隨即轉過身來,朝Max道:“我現在就去,你跟著我一起。”
整個設計過程他並沒有參與過,這當中有什麽細節,還需要一個人跟工藝大師仔細地說說。
原本這件事最該由黎鳶來做,但不知怎的,最該高興的人,臉上卻沒有笑容。
最該積極主動的人,卻坐在桌前低著頭一動不動。
Max隱約覺察到兩人之間出了什麽問題,便笑嗬嗬地點頭:“那我們就趕快出發吧!”
等寒琛和Max離開工作室,黎鳶才輕輕籲出一口氣。
如釋重負。
剛才,寒琛一定是察覺到了她不對勁,否則不可能不叫她,而選擇Max。
這件事實在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否則她和寒琛之間的感情都要出問題,她必須盡快查清真相。
寒琛和Max一整夜都在工作室內和師傅商討製作和鑲嵌,而黎鳶則在清晨伊始便回到了A大。
如果她的推論沒有錯,那至少在A大的這段時光,寒阿姨和媽媽的感情還是很好的。
那時媽媽以專業第一的成績被A大藝術學院錄取,而寒阿姨在A大也是傳奇。
兩個傳奇的人物成為了好朋友,勢必會成為整個學校最惹人注目的風景線。
但好景不長,大三那年,媽媽就從A大退學,成為了秘密組織的一員,而寒阿姨也開始追求陸雲峰,成就了一段愛情佳話。
那之後,兩人很難再有聯係。
那麽,媽媽離開的時候,有好好的跟寒阿姨告別過嗎?
兩人之間的裂痕,是不是從那個時候就埋好了伏筆?
回到A大,黎鳶已經沒有心思上課,現在她隻想知道有關於媽媽和寒阿姨的事。
在學校裏漫無目的的溜達了半天,卻始終找不到什麽頭緒,正好路邊有個長椅,她便一屁股坐了下來。
對麵花園中,一位老人正拿著噴壺澆水。
他滿頭白發,打扮的卻很儒雅,尤其是在照料那些花的時候,小心仔細,簡直就像是在對待一件件藝術瑰寶。
注意到那些花裏麵有鳶尾花,黎鳶好心的出聲提醒:“鳶尾花喜歡陽光,但經不起曬,如果沒有耐心為它遮光散光,最好還是花盆種植。”
老人聞言抬頭一笑,但在看到她的時候,卻愣住了:“你、你……你是!”
“我?”
黎鳶不明白他怎麽會有那麽大的反應,便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我叫黎鳶,老人家,您認識我嗎?”
“黎鳶!”老人忽然笑了起來,他拿著噴壺走到她麵前,又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你該不會是黎漫的孩子嗎?”
黎鳶怔住。
她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過媽媽的名字了,黎鳶不可思議的看向了麵前的老人:“您怎麽會認識媽媽?”
“果然,你和你媽媽長得一模一樣。怎麽,你媽媽沒有跟你提起過我?哼,她在A大的時候可沒少給我闖禍,結果中途輟學走了,還把我這個老師給忘了。”
黎鳶豁然開朗,又驚喜不已:“您是媽媽的恩師?”
“是啊。當年A大也是人才濟濟,我帶課的那一屆,剛好就出了兩個天才。一個是你的媽媽黎漫,另一個叫寒思韻,也是非常有藝術天賦的孩子。論藝術成就,寒思韻比你媽媽強多了。但要說藝術天賦,還是你媽媽更高一籌啊。”
老人歎了口氣,坐到了黎鳶的身旁:“對了,你媽媽現在怎麽樣了,在做什麽?輟學之後,估計就沒有再撿起來畫筆吧?”
黎鳶躊躇數秒,說了實話。
“她……已經去世了。”
“什麽!”
一聽這話,老人臉色瞬間煞白。
他沒想到自己最得意的兩個門生,竟然雙雙殞命!
“怎麽會這樣,老天沒長眼啊,怎麽會偏偏讓兩個這麽有才華又這麽善良的女孩兒早早離開這個世界。”他眼眶泛紅,用力地捶了捶大腿,“她是什麽時候走的?”
“五年前。”
“怎麽也是五年前?”
老人再次歎氣。
“這可真是造化弄人,那兩個女孩兒當年那麽要好,簡直就像是彼此的影子一樣,我還以為她們會一直那麽要好的共同畢業,誰知道,你媽媽竟然輟學了。當時寒思韻可是難過極了,每次來教室都要落淚。”
見老人主動提起當年的事,黎鳶連忙追問:“老師,我媽媽輟學的時候,有好好跟寒阿姨告別嗎?她們沒有吵架嗎?”
“吵架?”老人含淚一笑,“她們從來沒有吵過架。這兩個人一個說話溫溫柔柔的,我就沒見她跟誰臉紅過。另一個呢,又清清冷冷的,除了寒思韻,從來不給別人一個笑臉。她們兩人怎麽可能吵得起來?”
回憶起當年,老人也是感慨良多。
“自從黎漫退學之後,寒思韻的話也少了不少,我經常看到她一個人坐在畫室畫鳶尾花。那是她們兩個最愛的花。你叫黎鳶,是鳶尾花的鳶嗎?”
黎鳶點頭。
老人也跟著點頭:“那就對了,你媽媽給你起這個名字的時候,一定是還念著這段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