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身份存疑
黎鳶看著酒店會場門口的海報架,隻覺得上麵和諧的合照分外刺眼。
寒琛與顧安柔穿著登對的禮服,站在大門另一邊的甜品台前迎接賓客,兩人顯然都看到了他,寒琛隻掃了一眼便移開視線,顧安柔則給了黎鳶一個勝利者的微笑。
她憑什麽?
一對粉妝玉琢的孩童正繞著架子玩鬧,黎鳶定定地看了眼合照深吸一口氣,決心將顧安柔剽竊的事情進一步公之於眾,讓那些聞風而來的記者,好好來熱鬧熱鬧。
正當黎鳶準備去休息室動手之際,身後的女童突然發出了一聲尖叫,黎鳶回頭,隻見那個穿著小西裝的男童身體向後倒去,背後是三階大理石台階!
就算這三階台階高度加起來不過半米,但是後腦著地的後果實在不堪設想!
黎鳶本能地衝上前,整個人三步並兩步衝過去跳下台階,在男孩落地前的一瞬間將他撈進了懷裏,自己後背則重重地撞在了地上。
後背傳來一陣鈍痛,不遠處的保安衝了過來,第一時間把嚇壞了的孩子從她懷裏抱出來,隨後準備把地上的黎鳶也扶起來。
“姑娘你還好吧,需不需要幫你叫醫生?”
本來高度不高,救人者落地緩衝的姿勢也很標準,保安沒有太擔心救人者的情況,但是麵前年輕貌美的女子臉色傻白,仿佛遭遇了什麽重創。
黎鳶半臥在地,右手死死地握住左手的手腕,額頭疼得沁出了冷汗。
鑽心的疼痛從手腕處蔓延開來,剛剛救人情急,她完全沒有考慮到在火災中被壓斷的左手,現在舊傷複發,她覺得就連呼吸都牽動著劇痛。
“怎麽了?”剛剛還在不遠處對她熟視無睹的男人,突然出現在她的跟前。
黎鳶咬著牙搖了搖頭,從地上站了起來。
“沒什麽,可能有點扭傷,我去拿點冰塊敷一下就行。”
今天來往的人太多,她不能讓寒琛對她表現出太多的關心,免得落人口實。
“我派人現在送你去醫院。”他一眼看穿她的逞強。
他哪裏不知道這個女人有多能忍?剛那一下,必定傷得她很狠。
“不去醫院!”黎鳶陡然提高了音量。
寒琛忽地想起,上一次黎鳶被那個假出租車司機劫持,受傷後也同樣拒絕前往醫院,就算是生死關頭她都抗拒醫院。
“去休息室等著,我讓人過來幫你看。”寒琛壓低了嗓音,“你之前在酒店裏見過的那個。”
黎鳶沒有拒絕,握著手低著頭朝著休息室方向走去。
寒琛看著她有些清瘦的背影,心仿佛突然被什麽揪住一般難受。
顧安柔穿著高跟鞋行動不便,後寒琛一步走了過來,她看著走開的黎鳶眼神一暗,隨後挽住了寒琛的胳膊。
“寒琛哥哥,儀式馬上就開始了,我們先進去吧。黎姐姐應該看起來就是手扭了一下,回頭叫人送她去醫院好了。”
反正她這個未來寒太太的恩愛也秀到了,至於黎鳶的死活,她才不想管。
顧安柔挽著寒琛轉身之際,腦海裏突然冒出了五年前的一個場景——
熊熊燃燒的大火覆蓋了整個村莊,剛從村子外麵回來的她經過黎鳶家,恰好見到黎鳶跟她的母親被壓倒在燃燒的木材之下……
估計是在那個時候落下了舊傷,難怪現在看她活動用的都是右手。
顧安柔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惡毒的微笑。
寒琛卻有些心不在焉。
他剛剛幾乎沒有用正眼看一眼黎鳶,但是打從她走上台階的第一秒起,他就不可自抑地注意到了她,看到她不顧一切地從台階上一躍而下,他覺得他的心髒都漏掉了一拍。
剛剛差點出事的是今天的花童,四歲的小男孩被嚇得不輕,但幸好救助及時,哭了一會就恢複了正常。
小男孩的父母牽著孩子走了過來,像寒琛鞠躬致意。
“寒總,剛聽保安說有個姑娘救了我家孩子,我想知道那位姑娘現在人在哪裏,我們想當麵跟她道個謝。”
“她去休息室了,醫生正準備過去幫她檢查傷勢,回頭我會替你們轉達謝意。”
“那就好,”兩位家長鬆了口氣,“那就麻煩寒總了,如果她願意的話,我們想邀請她共同進餐。”
“我會告訴她。”
兩位家長帶著孩子走了,顧安柔在旁邊酸溜溜地有些不是滋味。
“回頭我讓馮凱去跟她說好了,寒琛哥哥你今天這麽忙,沒必要操心這種小插曲。”真是陰魂不散,好端端地又冒這麽一出。
顧安柔巴掌大的小臉染上幾分失落,“我感覺寒琛哥哥對她在意的有些多了,我會吃醋,會難過,我是個固執不知變通的笨女人,我的眼裏隻有寒琛哥哥一人,我也希望寒琛哥哥的眼裏,隻有我。”
“我明白了。”
寒琛沒有拒絕。
顧安柔說得沒錯,轉述的事情本來就不需要他親自去做。
他做得越多,越顯得自己過分在意。
黎鳶是外人,顧安柔是自己的未婚妻。
過了今天,他與顧安柔就是真正的準夫婦關係,所有的人都會來見證這一場儀式,他不容許自己對自己的婚姻有二心。
更何況,顧安柔心心念念守了自己這麽多年。
身邊的這個女人,哪怕變得有些陌生,但是她曾經在他人生最低穀的時候給予過他光明與溫暖,給了他這個世界上最純真無暇的愛慕。
一切的流程都十分順利,寒琛很好地扮演了一個未婚夫,優雅,得體,華貴,風度翩翩,待人接物無可挑剔,一個小時下來,兩人收獲了無數的讚美與祝福。
敬酒過後,寒琛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剛坐下沒多久,便接到了自己高中同學的電話。
“阿琛你這個新郎官忒不厚道,叫我來喝酒吃席,結果還是把我當個工具人使喚,我給那位黎小姐做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按摩,自個兒的手都快斷了。”老同學抱怨中帶著戲謔的聲音從手機裏飄了出來。
寒琛耐心聽完,隨後漠然地說了句“有勞了,回頭我支付給你雙倍診金。”
“唉咱倆誰跟誰啊甭搞這套虛的,我跟你說個新發現。”老同學突然神秘兮兮地說道,“這位黎小姐,十有八九原是個左撇子。”
“左撇子?”寒琛長眸溘然微睜。
“是啊,像我這種行醫多年的,一眼就能看出哪個手是慣用手。不過她的左手應該受過很嚴重的傷,嚴重到終身都幾乎無法逆轉的那種,手腕到手掌部分感知能力幾乎完全喪失,提不了重物,做不了精細的動作,雖然表麵上跟普通人沒什麽區別,但其實已經能歸類為十級傷殘。
而且,她的手腕上不太明顯的植皮痕跡,看得出來醫生手法精妙,但是細看還是能看出端倪,根據經驗判斷應該是燒傷,而且麵積還不小。”
寒琛心裏的迷霧似乎在被一點點吹散,燒傷,左撇子……還有以前那種若有若無的熟悉感……他幾乎就要朝著某個方向去聯想!
“會造成這麽嚴重的傷的,應該是被什麽滾燙的東西砸中了手部,比如盛放數十斤燃料的火爐,火災中斷裂的橫梁,都有可能……這些線索不知道能不能幫你查出這位黎小姐的身份……阿琛你在聽嗎?”
寒琛瞳孔驟然縮起,整個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