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意外之吻
醫生走之前，留下一句耐人尋味的話。
“除了本身沒有求生意願，剩下的隻有一種情況，那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例如——作案逃逸後的通緝犯。”
寒琛站在浴室花灑下，抬頭用熱水衝著自己的臉。
他剛剛問過公司人事關於黎鳶的信息，得到的回複也隻是他已知的那些——小鎮居民，15歲初中畢業，此前工作經曆一片空白。
而黎鳶自己此前說自己是一名臥底記者，可是又沒有填寫任何在報社或電視台的工作經曆。
她中午睡夢中呼喊著“快走”，又是對誰說的？
所有的東西都找不到端倪，但是湊在一起都處處透著古怪，千絲萬縷的東西交織在一起，如同一團被扯亂的毛線，理不出一個頭緒。
救一個來路不明充滿疑點的人，無疑是把自己卷入問題之中，剛剛的車禍發生地點距離市中心不遠，想要消除痕跡也要費不少工夫，這些道理寒琛再清楚不過，但是看到那輛出租車自動更換車牌的一瞬間，他第一反應就是去救她。
一向引以為傲的理智與自製那一瞬間盡數崩塌，對她的在意和擔心反而占據了上風，這絕對不是什麽好的現象。
溫熱的水流打在臉上，寒琛閉著眼睛，思緒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個夜晚。
刺耳的警笛聲在家門口響個不停，一群穿著製服的人在家翻箱倒櫃，昨天還被無數賓客上門拜訪的外祖父，此時被拷上冰冷的手銬，麵無表情地跟著警員走出家門。
12歲的他縮在母親懷裏，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害怕地看著陌生的人群從家裏進進出出。
他沒有哭，因為母親已經足夠難受，他的眼淚隻會徒增母親的痛苦。
隻是年幼的心靈沒有經曆過這樣的場麵，瘦小的身體因為驚懼而難以自抑地發抖。
他輕聲地問著母親，“媽媽，外祖父是犯錯了嗎？為什麽警察叔叔要把他帶走？”
母親隱忍著淚意，邊說邊把他抱回房間，“是啊，你外祖父犯了很大的錯誤，但是他最大的錯誤，是把弱點暴露給了別人。”
他那時不明白母親的話，直到17歲車禍的前一天，母親再度對他講了那番話，他才明白這其中的深意。
“一個人總有弱點，把弱點暴露在別人麵前，自己就會陷入被動的險境。你是媽媽最大的可是軟肋，可是軟肋從來也都是盔甲，不論以後的路有多難走，媽媽都會帶著你，一起走下去。”
那一場車禍，如果不是因為用身體保護自己，母親的傷勢可能就不會那麽重。
自那以後，他就明白，永遠不能感情用事，永遠不能暴露弱點，隻要情感會占據理智的上風，自己就會陷入被動的局麵。
就連與他訂了婚約的顧安柔，他也一直保持發乎於情止乎與禮，既然他必須要選擇一個女人結婚，那不如選擇一個帶著回憶濾鏡的、門當戶對的女人。
僅此而已。
可是今天，他為了一個認識不到半個月的女人衝動至此。
真是瘋了！
“叩叩——”浴室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
寒琛收回思緒，伸手關掉出水開關。
“謝謝你今天幫我，我先回去了。”黎鳶隔著門說道。
雖然剛才在出租車上，她沒有精確地報出自己所在的住址，但是保險起見，她還是要回去確認下自己的藏身之處有沒有被發現。
黎鳶說完等了半分鍾，發現裏麵沒人回應，正準備轉身離開，浴室的門突然被人從裏麵拉開。
寒琛猛地把黎鳶反身推到牆邊，用雙臂將她禁錮在方寸之間。
他雙目通紅，俊臉陰沉，渾身上下隻裹了一條浴巾，頭發上還在滴著水。
“你到底是什麽人？是間諜，還是通緝犯？！”
黎鳶微微一愣，隨後很快恢複平靜，“我不是間諜，也不是通緝犯，遵紀守法，良好公民，麻煩你冷靜一點，讓一讓，我現在回家有事。”
“回家？你連誰要綁架你都沒搞清楚，就敢一個人回家？”
寒琛真的覺得自己快被逼瘋了。
這個該死的蠢女人！
黎鳶一時語塞，確實，Ben剛才聯係過她，並且表示弄清楚司機身份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
但是她必須得馬上回去轉移陣地啊，她的相框還在家裏！
“我個人的安危，我個人會負責，我這人從來不虧人情，寒總今天的仗義相助，我會記在心裏，他日寒總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也義不容辭。”
“義不容辭？”寒琛咬了咬牙，一雙深眸晦暗不明，“那好，告訴我你是誰，說清楚，我就放你走。”
“我都說了，我是個臥底記者，我的目的是查清你外祖父寒昕的案子。”
“記者？我把國內的所有報社電台新媒體公司都查了個遍，都沒有查到任何關於你的信息，這麽沒有水平的謊言，我不希望聽到你說第三遍。”
黎鳶一邊聽一邊思索著如何應答，她就這麽隨口一說，寒琛居然真的大費周章去查，這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
“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是國內的記者了？”她不緊不慢地回答寒琛，心想著回去讓Ben給她找個報社給她造個身份，“我供職於M國的一家報社，具體哪一家等方便的時候再告訴你，現在我隻想回家處理急事，OK？”
救命，這個男人也太難纏了吧？
“我現在就需要你的答案。”寒琛冷笑一聲，“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回頭還會編造什麽樣的說辭，現在放你回去，你有千萬種方式去圓自己的謊。”
“……”
救命，這個男人也太難纏了吧？
軟的不行就隻能來硬的，黎鳶深吸一口氣，伸手把寒琛的浴巾一扯，試圖在他遮擋身體的同時往外跑，結果就在她跑的一瞬間，寒琛伸手拉住她的手腕，黎鳶沒想到他居然這麽不管不顧，一時間措手不及，一個腳踩到浴巾，兩個人相擁倒在了地上。
倒地的一瞬間，寒琛下意識地托住黎鳶的後腦勺防止受傷。
黎鳶怔怔地看著寒琛倒在自己麵前，一張陰沉的俊臉瞬間放大，下一秒，兩雙炙熱的唇瓣貼在一起。
時間仿佛在一瞬間停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