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是他來了
劇烈的痛感衝淡了暈眩,黎鳶感覺有什麽溫熱的液體沿著臉頰淌了下來,伸手一摸,觸目可及的是一片血色。
“Iris!”Ben在耳麥中驚叫。
駕駛座已經完全被撞得變形,黎鳶還沒來得及看輕司機的狀況,後座的車門就被工具從外麵硬扯了開來,緊接著一個眼前出現一個白色的身影,把她從後麵的座位上打橫抱了出來。
“黎鳶,黎鳶!”
她聽到有人在呼喚她的名字,奇怪,組織的人從來不會叫她的中文名……
黎鳶費勁地保持清醒,總算看清眼前的人——是寒琛。
黎鳶心中一凜,隨後感覺到自己被抱上了另一輛車。
“去就近的醫院,快!”
寒琛的帶著鮮有的顫栗,黎鳶趁他跟司機說話,忙不迭發送取消救援的信號——萬一兩撥人撞到一起,她的身份就會瞬間暴露。
“不……我不去醫院……”
黎鳶費勁地說著話,隨後指向座位中間的礦泉水,寒琛會意,擰開水瓶,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了口水。
黎鳶猛地喝了幾大口,冰涼的液體又讓神誌清醒了不少。
“我不去醫院,”她看著寒琛焦灼的雙眼,斬釘截鐵地說道,“停車,我自己回去處理傷口。”
“這不是簡單的皮外傷,你的顱腦可能會出現震蕩……”
“停車!”
黎鳶猛地扯住寒琛的外套——無論如何都不能去醫院,當初黎漫的行蹤,就是疑似從醫院暴露的……她信不過S市的醫療係統,如果這個時候把自己暴露在敵人麵前,那所有的努力都將功虧一簣。
寒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後拿出手機,一邊撥號一邊命令司機掉頭。
“去ME漢爵酒店,讓前台安排特殊通道。”
黎鳶這才鬆開手,半靠在椅背上,聽寒琛接通了電話。
“帶上東西來一趟ME漢爵……對還是28樓套房……不是我出狀況……她出了車禍,頭部有出血,其他傷勢還不明確……不能去醫院,趕緊過來。”
寒琛掛了電話,目光晦暗地看著旁邊昏昏沉沉的黎鳶。
這究竟是一場意外,還是一場蓄意的謀害?
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麽身份?
手下打來電話,寒琛眸色一沉,按下了接聽。
“寒總,人已經沒氣了,身上沒有找出任何證件,車裏還發現了大量的地氟烷,可以短時間內造成吸入式麻醉。”
身份不明的劫匪,專業高效的麻醉設備,一切都仿佛是被精心設計過的。
車子穩穩駛入酒店底下車庫,數十名警衛排成兩列,守在安全通道旁邊。
寒琛把黎鳶抱下車,隨後輕輕放在提前備好的輪椅上,推著她走進了電梯。
“你是怎麽發現我出事的?”黎鳶看著電梯裏不停跳動的數字,輕聲問道。
“外祖父打電話給我,特意叮囑要親自送你回去,我見你上了出租車,就讓司機在後麵跟著,結果中途突然看到那輛車的懸掛式車牌被自動替換,就讓司機追了上去。”
結果那輛古怪的出租車越開越快,他幹脆讓自己的司機直接強製撞停,結果由於車速過快,出租車司機當場死亡。
聽到是因為巧合,黎鳶心裏懸著的石頭這才稍稍落了下來。
回國半個月,火災的事情還沒查出什麽眉目,被追車被劫持的事情倒是接二連三,這個認知讓黎鳶感覺有些挫敗。
ME漢爵28樓,一群警衛護送寒琛與黎鳶至房門口。
寒琛把輪椅推進房內,從浴室接了一盆清水。“先把頭上的血跡擦一下,方便後續的處理。”
黎鳶站在二十八樓的窗口,大口呼吸新鮮空氣,整個人神誌恢複了大半,她看著寒琛沾滿血汙的白色西服,整個人微微一愣。
“這是……你的訂婚禮服?”
“嗯,你先把頭上的血跡處理了。”
寒琛把西裝脫下來,隨手往沙發上一扔。
黎鳶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地走過去,從盆裏拿了毛巾,坐到旁邊的鏡子前,輕輕擦掉已經幹涸的血跡。
寒琛沉默地看著她自行處理傷口,目光複雜。
任何人遭遇車禍,多般都會點心有餘悸,可眼前的女人臉上分明沒有半分驚惶,處理傷口的動作熟稔、從容,仿佛已經經曆了無數次。
門鈴響了起來,寒琛走過去開門,隻見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清瘦男生手提急救箱走了進來,身上還披著白大褂。
幾個警衛跟著走了進來,手裏還扛著一個巨大的泡沫箱子。
男生放下急救箱,在看清對著鏡子擦血跡的是個女生以後,在原地愣了半秒。
寒琛無視眼鏡男探究的目光,目光看向他身後的大家夥,“東西都帶全了麽?”
“你說呢?”男生沒好氣地放下急救箱,從裏麵取出各種用品,“我把院裏唯一一台便攜CT機和唯一一台床邊B超都帶來了,你知道這些玩意兒一般隻給什麽級別的人用麽?”
黎鳶聽到兩人的對話,起身上前,禮貌地點了點頭。
“你好,我叫黎鳶。”
眼睛男也對她點了點頭,“你好,我是阿琛的高中同學,同時也是你今天的主治醫生。”
醫生上前替黎鳶做了個簡單的清創與包紮,隨後又對她的頭部進行了一個快速的掃描。
“顱腦有輕微的震蕩,不過問題不是很大,好好休息兩天就能自愈。”
醫生邊看CT片子邊說道。
寒琛在旁邊補充,“她還吸入了麻醉藥物,會有什麽影響麽?”
醫生一愣,“什麽麻醉?”
“地氟烷。”
“那問題應該不是很大,地氟烷麻醉蘇醒的速度很快,也不會對成年人體產生什麽明顯的危害,黎小姐現在這個情況,應該是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醫生把一部分器材歸納好,對著寒琛說道,“你到隔壁去一下,我要替黎小姐做個全身檢查。”
“不用了。”黎鳶先一步做出了回答。
她看到了那台B超機,如果要用的話,自己勢必要脫掉一部分衣服,到時候醫生看到自己滿身的舊傷,一定會有所懷疑。
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非常好脾氣地向她解釋,“黎小姐放心,我隻是確認下你的內髒沒有受到損傷,不會有什麽其他不合理的行為。”
“我並沒有質疑您的醫德,拒絕檢查隻是出於我個人原因。請放心,我自己的傷勢自己心裏有數,發生車禍的時候我也隻撞到了頭部,其他地方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黎鳶一再堅持,醫生也不好勉強,他留了一些預防傷口感染的藥物,隨後和寒琛一起走到另一側的陽台邊。
“不肯去醫院也不肯全身檢查,你從哪兒找來的這麽有故事的女同學?”醫生倚在欄杆上,看著遠方開闊的城景。
“她是我公司的秘書。”
“秘書?”醫生狐疑地看了眼寒琛,“又是車禍又是迷物,該不會是寒總想在車裏想要強行潛人家吧?”
寒琛沒有理會老同學的揶揄,也沒有解釋車禍的經過,而是回頭看了眼在房內正在用手機打字聊天的黎鳶。
“你說,一個人在什麽情況下,寧可冒著生命危險也不願意去醫院?”
醫生聽聞寒琛的話,原本輕鬆的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他壓低了聲音,往寒琛身旁湊近了半分,說了一句讓寒琛聞之變色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