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裝什麽裝
會議室裏瞬間安靜了兩秒。
姚淑容上上下下打量眼黎鳶，隨即收起眼底一閃而過的詫異，做了個手勢示意黎鳶進來自我介紹。
黎鳶走到人群跟前，嘴角揚起一個自負不羈的笑。
“大家好，我是新來的秘書，我的名字叫黎鳶，今年20歲，愛好電腦遊戲和國際象棋。哦對了，我的星座是天蠍，特點是——睚眥必報。”
黎鳶目光掠過眾人，似笑非笑。
就這？
這一個部門的人加起來都不夠她一個人打的。
姚淑容眼角抽了抽，使了個眼色給自己的手下，手下會意，隨即張口刁難。
“黎小姐，我看你簡曆上學曆一欄，填的是初中？”
“對啊。”
黎鳶大大方方地點了點頭。
黎家村失火那會兒，她剛好初中畢業。後來被ISATIS組織救起，所有的學習和訓練都是在組織裏度過的，自然沒有什麽學籍。
她先是聽到一聲刺耳的笑聲，接著看會議室裏的其他人一片嘩然。
“不是吧？能進ME的，哪個不是名校畢業？咱們部門最差的周舟，好歹也是個211大學的本科，你這初中生是怎麽混進來的？”
被點到名的周舟沒有笑，而是一臉難堪地低下了頭。
黎鳶看著哄笑作一團的同事，微微勾唇。
“是啊，我也想不通，你們這些名校畢業的高材生，怎麽混到跟初中生一起上班的？”
原先問話的女人笑容一僵，隨後朝天翻了個白眼，鼻孔朝天嗤了一聲。
“沒辦法，畢竟我們這些人正經人，隻能走正道進公司，臉皮薄豁不出去，沒這個能耐讓寒總親自招進來，還是小黎有手腕，現在的小年輕真是……”
“十點了，趕緊我們開會吧！”
一直默不作聲的周舟突然抬頭打斷了女人的話，隨後又很快低下頭，脖子往裏縮了縮。
“有你什麽事兒？”女人狠狠瞪了她一眼，隨後又重重冷笑了一聲，“你知不知道你試用期能過都是靠我，都來了四五個月了還沒長進。業務能力沒提升，臉倒是圓了不少嘛，去食堂打飯比上班還起勁，難怪養了一身肥膘……”
“閉嘴！”黎鳶上前一步，手指瞬間攫住了陳姐的下巴，陳姐尖叫了一聲，伸手想要掰開黎鳶的手，結果那看似纖細的五指竟紋絲不動。
“你他媽不過多吃了幾年飯而已，裝什麽裝？文化低可以學，長得醜可以整，但心眼壞沒法治！”
她看了眼縮在角落裏的周舟，一張圓乎乎的臉慘白如紙，雙肩顫抖，仿佛隨時都要倒下去。
“黎鳶！”姚淑容見勢不妙，隨即擺出領導架子上前嗬止，“這裏是公司，不是你撒潑動手的地方！你點快把人放開，不然我叫保安過來了！”
“我看你這種人留在這裏，才是公司的損失，名校畢業是吧？你學什麽的？”
“關你什麽……”
“快說！”
黎鳶加了幾分力，那人忍不住又叫了一聲，有其他人躍躍欲試想去拉架，結果被黎鳶一記淩厲的眼神嚇得不敢上前。
寒琛親自招進來的人，初中學曆，這背後關係到底得有多硬？
“德……德語……”
陳姐又羞又惱，可惜動彈不得，隻得用眼神一個勁地向姚淑容求助。姚淑容上前想要用力拽開黎鳶，結果黎鳶卻先一步收了力，導致姚和陳兩人順著慣性撞到了牆上，還彈開了一下。
“德語啊，行，那就比個現場翻譯，讓我看看你這個名校畢業的高材生，能有多大能耐。”
“黎鳶，我勸你適可而止，你的行為舉止都已經被上麵的監控錄了下來，不想第一天就走人，就當著大家的麵給同事道歉！”
“是，這公司到處都是攝像頭，我剛在倉庫門口也看到了，正好待會去監控室看一看，是誰在我進去以後，刷卡把門給鎖……”
手下聞言瞬間臉色一白，下意識心虛地看了眼姚淑容。
她摸了摸被掐紅了的臉，連忙出聲打斷黎鳶的話，試圖轉移話題。
“我都畢業五六年了，脫離了語言環境，學校裏的東西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所以你上名校的意義，就是用來踩高捧低？Den Balken im eigenen Auge nicht sehen，aber den Splitter im fremdem。（看不見自己的毛病，卻對別人吹毛求疵指手畫腳）”
開玩笑，她18歲給來自德國慕尼黑大學的計算機高手分享經驗時，這女人還在ME打雜呢！
黎鳶一口流利的德語，讓在場的人瞬間愣了幾秒。最詫異的當屬那位自稱科班專業的德語生，隻有她能聽出黎鳶的發音地道純正，堪比她上學練習時聽的聽力材料。
姚淑容看黎鳶的眼神微微一變，心裏對她的估量產生了轉變。她本意是借故向新人立威，沒想到反讓她出了把風頭，這時候最該做的，就是及時收手。
“鬧完了就坐好了開會！跟同事交流應該坦誠友愛，動手像什麽話？還有你，業務上的不足可以指出，其他的事情就沒必要說了。”
姚淑容打開會議室投影，意思是雙方各打四十大板，這場鬧劇到此為止，黎鳶卻是不依不饒，大喇喇地往椅子上一坐，朝挑事者抬了抬下巴。
“道歉。”
對方指了指自己，一臉不敢置信。
“跟小周道個歉。”
姚淑容乜了她一眼，顯然不想在這件事上繼續糾纏下去。更何況寒琛突然招了個秘書塞在行政處，貿然處置恐怕會得罪不該得罪的人。
姚淑容咬了咬唇，麵帶不甘地向周舟說了句“對不起”。
周舟慌忙說沒關係，隨後讓黎鳶坐到了自己身邊。
每個人都照常匯報工作，但誰都知道，今天這個晨會，不一樣。
黎鳶沒再提倉庫的事情，其他人也沒再提晨會上的不愉快，一切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黎鳶你也太厲害了，我感覺做表的速度就像坐了火箭一樣！”
周舟根據黎鳶的指導用工具做報表，一邊輸入一邊感慨，一張肉肉的小圓臉容光煥發。
“你要想學，我有空可以教你。”
黎鳶對著文件夾錄入客戶信息，手指翻飛，目光在文件和電腦屏幕之間切換，動作快到讓人驚歎。
要是老大知道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頂級黑客，在這裏拿著六千的月薪幹著普通文秘的工作，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從棺材裏爬出來。
姚淑容坐在單獨的辦公室裏，隔著透明的玻璃牆看著黎鳶行雲流水般的動作，一手打著電話。
“明白了陸總，我會繼續盯著她。”
掛斷電話，姚淑容起身理了理裙子上的褶，麵無表情地走到黎鳶身邊。
“市區總店新到了一顆10克拉的裸鑽，你去取一下，然後送到28樓的設計部。”
“知道了，姚主管。”
黎鳶敲下回車，輸完最後一行客戶信息，隨後合上文件夾，站起身，對姚淑容勾了勾唇，笑意絲毫未達眼底，頗帶著些挑釁的意味。
還有什麽後招？盡管放馬過來。
黎鳶下樓騎上機車，一路風馳電掣來到總店，停完車把出示了下工卡，遞上取貨單後等著店員去保險庫拿鑽石。
ME的首飾店不同於普通的金店，沒有采用傳統的拋光地磚，也沒有采用富麗堂皇的裝飾，而是采用的藍白相間的地中海風格，優雅中帶著別致。
櫥窗裏鋪滿了金黃色的沙子，名貴的珠寶被放在貝母製成的貝殼形的首飾盒中，在柔白色的射燈光線下熠熠生輝，美輪美奐。
店裏縈繞著海洋味的熏香，流連於透明的櫥窗邊，頗有些沙灘拾貝的意境。難怪被稱之為“最浪漫的珠寶品牌”。
黎鳶目光徘徊於華貴瑰麗的珠寶之間，餘光突然瞥見店外走進一個熟悉的粉色身影。
“你怎麽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