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權力漩渦
黎鳶可太了解手帕裏頭包著什麽了，想不到寒琛手裏還有這種東西。
他既然能出現在這裏，證明他對寒昕的事情早有防備，這個認知讓黎鳶欣慰不少，畢竟寒琛從小跟外祖父生活在一起，情分不淺。
“寒總不要急嘛，我是來救人的，你外祖父好好地待在車上呢，您稍安勿躁。”
黎鳶朝身後抬了抬下巴，笑裏透著幾分散漫不羈。
寒琛的手下上前拉開車門，撫著毫發未損的寒昕下車。
“阿琛，把東西放下。”老爺子講話中氣十足，”是我在醫院醒來後發現有人要把我帶走，所以向這位小姐請求了援助。”
寒琛沒吭聲，讓隨行的醫生上前檢查了下寒昕的身體狀況，確認無誤後才收起了手裏的東西。
“扶老太爺上車。”
寒昕跟著寒琛的手下上了車，黎鳶放下手，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肩膀。
“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現在是法治社會，寒總別老搞這麽大陣仗，影響不好。”
寒琛往前走了一步，黎鳶一臉不以為意地抬頭看他，心跳卻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
“怎麽，寒總還打算請我回去喝茶？”
以前他蒙著眼的時候，她就想象過他的眼睛，一定又黑又深邃，應該還帶著一點點的憂鬱，像希臘神話裏顧影自憐的美少年納西索斯。
如今近距離看個分明，才發現現實遠比想象更震懾人心，寒琛眼型狹長，瞳仁顏色偏淺，沒有憂鬱，隻有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倨傲與清冷。
“我在衛視直播裏看到了你，穿著黑色的製服，從主持人的身後經過，進入了監獄。我聯絡了一直跟進外公案子的周律師，但是他的電話無法接通。”
寒琛微微低下頭，口鼻的氣息略過黎鳶的臉，裹挾著身上特有的古龍香水味。
他在監獄門口等候寒昕出來，順便盯著電視台的直播，沒想到卻從主持人身後捕捉到了這個小小身影，當真是有驚無喜。
“你究竟是什麽人？”寒琛突然攥住黎鳶的手腕，眼裏的寒意令人心悸。
黎鳶麵無懼色地迎向他的目光，雙目澄澈，不容一絲雜質。
“既然被你認出來了，那我也索性說個明白。我呢，不過是個有點理想的記者，你外祖父當年的舊案，我很感興趣。他這樣的大人物出獄，我肯定得也得盯著點。當然了，早知道寒總這麽心細如針，我今天就不自作聰明多此一舉了。”
這都能被看出來？這男人的眼力，未免也忒狠了點！
“記者？五年前你恐怕還是個十五六歲的學生，怎麽會對這種犯罪案件感興趣？”寒琛顯然不相信她的說辭。
“十五六歲就不能有探案興趣了？寒總十五六歲的時候，恐怕比我能耐多了吧。”黎鳶抽回自己的手，兀自朝著車子走去。“怎麽說我也救了寒老爺子一回，寒總就算不道謝，下次見麵的時候也請客氣點，畢竟我是天蠍座——特別記仇。”
黎鳶拉開車門，用手比了個開槍手勢，隨後準備離開。
“既然你對這個案子這麽好奇，我可以給你查案的機會。”寒琛忽然出聲，“ME在招總裁秘書，或許你可以勝任這個職位。”
總裁秘書？黎鳶心裏微微一動。
這確實是個機會，不過她不明白寒琛這麽做的動機。
“疑人不用，寒總既然懷疑我的身份，為什麽還把我帶進公司？”
“因為躲在暗處的疑人，比明處的，更讓人如芒刺在背。”
寒琛說完轉身上車，助理隨之走到黎鳶旁邊，詢問她的郵箱，回頭好發送offer。
黎鳶看著那輛荷槍實彈的黑色豪車，報了一串郵箱。
“請問，怎麽稱呼？”
“馮凱，總裁特助。”
“好的馮特助，話說這總裁秘書，需要做點什麽？”
“秘書屬於行政崗位，工作內容主要是協助總裁開展具體的工作，例如客戶的接待和聯絡、信息文書的辦理以及一些上下級的交涉溝通等，都是秘書的職責。”
馮凱推了推眼鏡，認真答道。
“明白，就是打雜唄，我明天就來上班。”
黎鳶跟助理打了個招呼，轉身上了車，剛到家就收到ME發來的電子郵件，郵件的最後一段寫著她每個月的工資——稅前六千。
她忍不住笑了笑，打開了無線耳麥。
“告訴你一個消息，明天開始我去寒琛的公司入職。”
“入職？你去給他打工？做什麽，當他的副總裁？”
“做小秘，端茶倒水，接接電話。”
“噗——”電話那頭傳來誇張的噴水聲。“堂堂暗網女王Iris給人當小秘？寒琛給你開多少工資？”
“六千塊，正好拿來交交房租，買點生活用品。話說我讓你查的事情，有沒有什麽消息？”
“我正準備跟你說這事兒，”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劈裏啪啦的打字聲，“ME最近裁掉了不少人，不過跟業績沒關係，而是派係鬥爭，被辭掉的本質上都聽從於副總裁陸海江——也就是寒琛的二叔，ME董事長陸雲峰的親弟弟。”
“他跟寒琛不和？”
黎鳶在腦海裏搜索跟這個人有關的資料，ME原來的主人是寒琛的母親，也就是寒思韻。五年前的一場車禍，讓寒思韻喪了命，也讓寒琛陷入了短暫的失明，從那以後ME的董事長就成了寒琛的父親，陸雲峰。
陸雲峰是寒家上門女婿，嶽父寒昕是高官，妻子寒思韻是企業家兼名珠寶設計師，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本來不務正業的陸海江自然也得到了提攜。
隻是她沒想到，初中輟學的小年青，而今居然能坐到ME副總裁的位置。
“這不是很正常麽，”Ben感慨了一句，“ME雖然上市，但本質還是家族控股。陸海江論資曆比寒琛老，論輩分比寒琛大，ME如今市值千億，他當然想捏在自己手裏。”
黎鳶沉吟片刻，突然開始揣測寒琛帶自己進公司的動機。
既然她是寒琛親自招的秘書，自然也算總裁派係裏的一員，就算職位不高，必定也會引起某些有心人的注意。
“我可算明白了，”黎鳶往床上一趟，一雙杏眼微微眯起，“他這是把我招進去，給他當活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