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甜(內含紅包)
他受傷了。
賀翊翊露出驚詫的表情,猶猶豫豫不確定用中文問他:“你還好嗎?”
她是怕那幾個人聽得懂他們說話,才用中文。
她的角度隻能看到他下頜,站在他身後,小手下意識揪著他衣襟,逐漸握緊,力道對他來說,不大不小的力道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她的緊張情緒也隨著傳給了他。
陸禮寒和她說話自然也是中文,“小千金,我還能有什麽事。”
這裏是醫院,人不在少數,而且外麵還有巡捕巡邏,這幾個人不敢現在這種時候亂來,陸禮寒也不擔心。
“我們不要和他們正麵衝突,我們走吧。”賀翊翊清楚看到他胳膊上的傷,還在往外冒著血,衣服是黑色的,不仔細看真看不出來他受了傷。
因此,她有點擔心他的身體情況。
到了關鍵時候,她的潛意識徹徹底底出賣了她真實情緒。
如果不是關心,怎麽會在意他的生死呢。
陸禮寒低聲笑,自然是聽出她的弦外之音,淡淡說了一句:“你是在關心我?”
難得的關心,讓他感覺心情好了一些。
賀翊翊張口還沒說話,那幾個人朝她吹了吹口哨,調戲了幾句粗鄙的話,眼神是上上下下打量她,直白又讓人生厭。
她揪著陸禮寒的衣服躲得更後麵。
那幾個人看到走廊上出現的巡捕便悻悻走了,不敢被當成危害社會治安的人抓走,他們走的時候還丟下一句話讓她別多管閑事。
那幾個人走後,陸禮寒問她:“你又做了什麽?”
賀翊翊不太喜歡他質問的口吻,卻無比認真回答:“我沒有做什麽。”
陸禮寒也不多問,目光看向走廊另一邊,說:“你公寓又遭偷竊?”
賀翊翊不想提公寓的事,倒是關心他的傷勢,淡淡說:“你的傷看起來蠻嚴重的,先去看一下吧。”
陸禮寒嗯了一聲。
關鍵時候賀翊翊沒有選擇和他爭鋒相對,而是帶他去處理一下傷勢,這幾天來醫院就診的人不占少數,多半都是因為暴亂動蕩被牽連,也就不足為奇。
但依舊禮貌詢問需不需要報警。
陸禮寒說不必了。
半個小時後,再度走出醫院,賀敏的電話打來了。
“你那邊的情況我也才知道,你要不要緊?”
“不要緊的姑姑。”賀翊翊下意識瞥了陸禮寒一眼,不得不承認,多少因為他來了,她沒那麽害怕。
“翊翊,你要注意照顧自己,我讓你姨丈過去找你。”烏克蘭沒有直飛這邊的航班,需要轉機,有些地方幹脆停了飛往這邊的航班,隻能飛出去不能飛進來,就是怕引起更大的暴動。
而陸禮寒乘坐的班機,是江城航空飛到這邊最後一班。下一班要在五天後才有。
“不用了,姑姑,陸禮寒在我這。”
賀敏有點驚訝:“他在你身邊?”原本是想打電話給陸禮寒叫他過去翊翊那邊,沒想到他已經在了。
陸禮寒拿過她手機接聽,說了幾句:“敏姑姑,我是陸禮寒,翊翊沒事,我會照顧好她,您別擔心。”
少見的溫文爾雅,賀翊翊視線忍不住落在他胳膊上。
風衣脫下來,露出裏麵的襯衣,胳膊一處被劃傷,綁著白色的繃帶,剛才醫生給他清理傷口,他一動不動,似乎察覺不到疼痛,換做是她,早哭出來了。
這一點,她還是挺佩服的。
掛了電話,陸禮寒不把手機還給她,而是說:“接下來每分每秒,都得待在我身邊。”
回酒店的路上,賀翊翊還是忍不住問出來:“你為什麽會來?”
陸禮寒似乎不想多說,閉目養神,一臉漠然。
是打車回去的,賀翊翊見他不說話,她也就不說話了。
路上還是那麽亂,巡捕出動也越來越頻繁。
眼下這幅情況,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可以恢複以往的寧靜。
到了酒店,走進大堂,衛和他喜歡的女孩子在前台說話,回頭一看是賀翊翊,衛離開走過來,關心詢問:“聽說你昨晚一晚上沒回來,我很擔心,怕你一個人走丟了,差點報警。”
說話間,看到陸禮寒,衛皺了皺眉,又問賀翊翊:“你昨晚和他在一起?”
畢竟是曾經喜歡過的女孩子,衛還是很擔心她的。
賀翊翊說:“不是,我在醫院,金生病了,我去看她了。”
提起金,衛一臉凝重說:“賀,你不要和金走太近了,她男朋友不是好人,有過案底,是個不負責任的人,很壞。”
賀翊翊點點頭:“謝謝你,我知道了。”
衛的女朋友一直在前台站著看這邊,因為和賀翊翊不熟,自然沒話題可以聊,視線落在她身邊穿著黑色衣服沉默寡言的男人身上一眼,飛快帶過。
等他們都進了電梯,衛被她追問說:“那兩個外國人是什麽關係?”
“你說賀?剛才那個男人,是她的丈夫。”
“結婚了?這麽年輕?”
“人家是青梅竹馬一塊長大,都到了他們國家法定年齡,自然可以結婚。”
衛見她願意和自己多聊幾句,又想起賀翊翊的病情,有點擔憂,那個男人來的是不是時候,會不會加重她的病情。
……
回到房間,陸禮寒拿了根煙在抽,五官隱匿在迷蒙的煙霧下,說:“那個叫金的女人,她為什麽在醫院?”
賀翊翊脫了鞋子,穿著襪子在地毯上走著,聽到他的胡啊,回頭狐疑看他,“她生病了住院,沒錢交醫藥費,我借了點錢給她。”
陸禮寒哦了聲,咬著煙蒂漫不經心,說不上是嘲諷還是誇獎:“你還是那麽好心腸。”
這話聽不出來是貶義還是褒義,賀翊翊念在他受傷的份上不吭聲,摘下帽子,進了浴室洗了一把臉。
洗完臉出來,打開浴室玻璃門的瞬間,陸禮寒站在門口,居高臨下打量她,她仰起頭,“借過一下。”
她以為陸禮寒會有下一步動作,沒曾想他真的讓開了,視線不在她身上多停留一刻,她出來,他進去,關上玻璃門。
賀翊翊握了握拳頭,複雜看了一眼玻璃門,咬了咬嘴唇,坐在沙發上。
她說不上來,陸禮寒有點不太對勁,怎麽說呢,想不到形容詞,隻能視作這也是他正常該有的表現。
最後她把這一切異樣歸咎於他的傷勢,他不肯說,她也不問,反正與她無關。
晚上是衛打包了食物送上來,賀翊翊要給他錢,他不收,待在房間裏也沒走的意思,他畢竟送吃的東西來,賀翊翊也不好趕他走,就算陸禮寒冷臉,她也是十分坦蕩。
衛想問一下她最近的壓力大不大,礙於陸禮寒在,他沒問。
賀翊翊和衛聊得比較輕鬆,偶爾有笑聲傳出,窗戶外與房間內截然不同的風景,偶爾有警鳴響起,由遠及近,由近及遠。
衛深表遺憾:“沒想到這座城市會亂成這樣。”
賀翊翊也沒想到,但時政說變就變,不講道理和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子一樣。
“再大的暴風雨都會有過去的一天。”她說。
衛的眼神落在站在窗戶邊抽煙的男人身上,對賀翊翊小聲說:“賀,你不要想太多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指的自然是她這樁出了很多問題的婚姻。
太小結婚也不是好事,一方麵還不成熟,過早經曆婚姻的洗滌,她也沒有意識到婚姻對一個女人來說有多重要。
但衛所受的文化教育與賀翊翊是截然不同的,他不能過多幹涉人家的隱私,就算再苦再難,也不能主動問及,因為擅自過問或者插手人家的婚姻生活,是極其不禮貌的。
再多的話也不方便說,衛不再逗留,選擇告辭。
他一走,賀翊翊關上門,看著桌子上的食物,說:“你要不要吃一點?”
陸禮寒抽了不知道幾根煙,沒回應。
賀翊翊也沒什麽胃口,他在,她有點尷尬和無措。
兩個月不見,的確很生疏。
她隻能進浴室洗澡,出來的時候又穿得嚴嚴實實,猶豫再三,說:“你要不要重新開一間房休息?”
按照她的經驗,陸禮寒會拒絕的,沒想到,他點了點頭,說:“嗯。”說完抬腿就朝房門走去,臨走前留下:“有什麽事打電話給我,我就住你隔壁。”
看樣子,他是早訂了房間。
晚上,賀翊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著了,突然被一陣濃煙嗆醒,她掙紮醒來,發現房間內彌漫一股刺激嗆鼻的濃煙,是從門縫下麵滲透進來,似乎是外麵著火了,濃煙侵蝕了酒店。
賀翊翊有點常識,不能直接打開門,而是拿了背包跑到窗戶邊打開窗戶向外呼救。
大火是突然著起來的。
想起陸禮寒還在隔壁房間,她咬牙去浴室拿了濕毛巾捂住口鼻,想去找他。
門把不燙,火源應該不在這邊,賀翊翊彎腰蹲下身體打開門,從底部鑽出去,敲響隔壁房間,沒有人在。
事實上,陸禮寒沒有回房間,房間信號不好,他出去了一會,打電話聯係溫燕時,讓他托關係找人,還要在這邊五天,這邊又亂,得找一些人手。
溫燕時認識的人多,他的勢力比較廣,雖然有時候他自己也不太明白,溫燕時那麽厲害,為什麽要在賀氏的分公司將就呢。
等他回來,酒店已經著火了。
底下的人亂的不行,不斷有人在哭喊,給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加上了末日的氛圍。
賀翊翊還在房間,他想都沒想立刻抬腿衝進火場救人,有人在救火,攔都攔不住他。
賀翊翊沒敲開陸禮寒房間的門,以為他暈倒在裏麵,他還受了傷,更加不放心他。
雖然不喜歡他了,但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去。
“禮寒!”她的聲音被濕毛巾擋住,悶悶的並不大聲。
火勢是從樓上延展下來的,發生火災也不能乘坐電梯,陸禮寒是從樓梯一鼓作氣跑到八樓,他心裏一直打鼓,跳動的心髒下一刻就能竄出來一樣,越是這種時候他越是冷靜沉著,可抵不住慌亂的心。
還有伴隨而來的窒息和絕望,強烈的不安,宛如尖刀利刃,狠狠剖開他血肉。
怕失去她——
更怕她出事——
多年前泳池那幕出現在腦海,他在邊上冷眼看她被陸覃風安排的服務生‘不小心’推入泳池,她不會遊泳,她懼怕遊泳,是在多年前那個下雨夜,她被人暗算,那些喪心病狂的敗類,因為對賀漳的不滿,把怨氣撒在一個小女孩身上,她被打在泥濘的水裏,翻騰著,哭著叫求他們別打了,她很怕很怕……
在濃煙裏穿行,他仿佛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那樣的無助彷徨,她在水裏掙紮,是不是也是這樣?
無助彷徨,甚至感覺到了死亡的逼近……
是的,他不止一次次傷害她,肆無忌憚,不想後果,就仗著她的喜歡。
八樓,一條看不到盡頭的走廊,陸禮寒捂著鼻子吸進不少濃煙,靠著意識在支撐,找到賀翊翊的房間,而酒店本該有的防火災灑水裝置壞了一半,隻有零星幾個噴頭在灑水,他經過被濺了一身。
隱約,他似乎聽到有人在喊他名字,那聲音從他房間方向傳來。
陸禮寒離開衝過去,終於看到蹲在地上的人影,走進蹲下,喊了一聲:“小千金?”
“嗯?”回應他的是一聲極小極小的鼻音,這一聲鼻音把他拉回現實,趕緊抱起地上的賀翊翊,低聲安撫:“沒事了,我帶你走。”
賀翊翊乖巧順從待在他懷裏,雙手無力揪著他衣服的前襟,沒什麽力氣似的說:“是你嗎?禮寒?”
聲音逐漸帶上濃重的鼻腔,她說:“你終於……來了……”
“嗯,我來了。”他摸到她手裏的濕毛巾,給她捂住,不讓她吸入濃煙。
陸禮寒按照原來的方向,步伐飛快,抱著沒有什麽重量的賀翊翊直接走樓梯,八樓,實在太高,煙霧很重,他的呼吸道和嗓子似乎吸入了不少的煙霧,他強忍著不適和她說話,吸引她的注意力。
原本是足夠冷漠的人,不貪婪溫暖,可他後悔了一開始對她的所作所為,一開始再努力一點,不懼怕陸靳賓,大膽向賀漳表達他對她的心意,或許她也不會經曆後麵的一切。
還會擁有原本就健康的身軀。
跑到樓下,救護車和消防車都趕到了,正在忙著救人。
陸禮寒抱著賀翊翊出了火場,立刻被救護人員抬上擔架,因為她已經昏迷了。
……
賀翊翊再次醒來是第二天的下午,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身邊沒有人,她插著氧氣管,說不出話,嗓子極度不舒服,被什麽重重打過一樣。
片刻後,想起什麽,她趕緊掙紮起來,隨後進來的護士見此連忙讓她躺回去,用英語溝通。
“女士,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請不要亂動!”
助聽器不知道什麽時候弄丟了,她聽不到聲音,隻能無助的說:“我要找人,我朋友呢?”
護士是當著她的麵說話,她聽不到,讀得懂護士的唇語:“你是說跟你一塊來醫院的那個男人嗎?你先別著急,我幫你問下。”
同樣東方麵孔的人不多,昨晚又是一起來醫院,護士自然是有印象的,趕緊去問了同事,得知的消息是,那個男人在另一間病房。
護士說:“他吸入過多的濃煙造成上呼吸道感染,病情比較嚴重,還在觀察,你還不能去看他,你自己情況也不好。”
賀翊翊閉上眼睛,眼淚劃過臉頰,她說:“他有沒有危險?”
“這不好說,呼吸係統並發症的發病率也很高,常見有上呼吸道梗阻、急性呼吸功能不全綜合症和肺部感染。具體要看後續醫生診斷治療。你先照顧好自己,別害怕,女士。”
護士說太快,她對英語的唇語不太熟悉,隻能艱難看明白幾個單詞的意思。
賀翊翊躺在床上,無助的流淚,嗓子發幹疼痛,她都這麽疼了,他是不是更疼。
她記得昏過去最後一幕是陸禮寒抱著她衝出了火場。
哎,死去的情感被生拉硬扯拽了出來。
視他為唯一那麽多年,怎麽可能短短兩年就忘記呢。
是她在逃避,不肯麵對,答應顧行之,也是絕望的掙紮。
現在好了,一番生死,又讓她重燃了對陸禮寒的情愫。
他千萬不能有事。
第三天,溫燕時來了,也不知道他從哪裏打聽來的消息,得知了陸禮寒所在的醫院,來的時候,身後還有其他人。
賀翊翊見到他很是意外,明明飛機航班都停了,溫燕時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溫燕時倒是輕笑,“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世界上,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情,而且我再不來,你們隻怕會雙雙死在這殉情了。”
賀翊翊躺著,並不能看清他的唇語,所以自然不清楚他在說什麽。
溫燕時也不清楚她耳朵聽不見的,自顧自說了一串話,才離開病房,去了陸禮寒那邊。
陸禮寒已經醒了,卻遲遲不去見她,溫燕時覺得奇怪,就問:“你是不是不想見她?”
天氣寒冷,外頭還下雪,酒店那場火來的迅速,又詭異,發生火災第二天,當地電視新聞便報道了這場火災是人為的,依舊是那幫不滿的激進分子所做的惡果。
他嗓子發啞,說:“她沒事就好。”
溫燕時想抽煙,考慮在醫院,陸禮寒又是呼吸道感染,不能吸到煙,便作罷,說:“沒事也去見見她,她眼眶好紅,想哭又不能哭的小臉蛋,換做其他男人,看了也會心疼。”
明明是故意調戲的口吻,陸禮寒似乎沒聽到,坐起來,眼神平靜望著白茫茫一片的窗外,“燕時,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做過一件錯事。”
溫燕時有點好奇,配合著說:“你也有錯的時候?不過,是什麽事?”
“把她的人生毀了。”
他說這話,特別平靜,眼裏無波無瀾,當年年輕,以為她的喜歡、她的愛是阻擋他前進的絆腳石,所以他不屑甚至厭惡,然後就是把她推給別的男人,還一二再而三算計她,讓她一度瀕臨深淵。
溫燕時不以為意:“那就對她剩下的人生負責,所以你糾結什麽?”賀漳已經死了,以他現在擁有的,足以對抗陸靳賓。
陸靳賓到底年紀大了,還忌憚他什麽?
溫燕時也不得不承認他的眼光是不錯的,賀翊翊沒什麽不同,吸引男人的往往是有味道的女人,她看起來太清純無害,沒有一點殺傷力,可偏偏也是特別的,光是站在那不說話,便能吸引到男人的注意力。
也許對陸禮寒來說,偏偏是這一點不同,吸引了他。隻是那會他年輕,不把愛情放在心上,更加對她不注意,所以才釀造後麵的結果。
陸禮寒沉默許久,想起昨晚火場,她出現在自己房間門口……
她明明可以自己先走,卻在他房間門口走,是擔心他嗎?
溫燕時咳了咳,說:“你還是去見一下她吧,總感覺,她現在狀況不好。”
陸禮寒垂下眸,淡淡嗯了一聲:“你幫我多留意一下,目前,我不打算見她。”
再見她,也許帶給她的是痛苦和不好的回憶,那就暫時不要見麵了。
溫燕時搞不懂他在遲疑什麽,拉開病房的門走了出去。
又來到賀翊翊的病房,溫燕時走到病床邊上,說:“你有沒有哪不舒服?”
賀翊翊一直沒睡覺,睜著眼睛看天花板,因為他靠近,她看得到他的唇語,答非所問說:“你是不是不喜歡陳絨?”
提起不相關的人,溫燕時輕蔑一笑:“你想做小紅娘呀?不好意思,我結婚了。”說著,他舉起手,露出無名指的婚戒。
新娘不是陳絨。
所以陳絨逃了,一個人又怕孤單,帶著周正一起去了遙遠的北方。至今未歸。
那枚婚戒真是刺眼,賀翊翊想起自己的戒指,是陸禮寒單方麵給的,她抬起手,舉高,說:“麻煩你幫我摘一下。”另一隻手還在輸液,沒法抬起。
溫燕時挑了挑眉,依她所說,伸手摘了她手指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