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華洛廊下遇白霂XIN
“好了,好了,別說了,至於怎麽樣,明天夫人還是跟白公子說說,看看這白公子有什麽反應,到時在做決斷不遲。”
“這才是郭兒的好爹爹,你看你我都是中年得子,將來耄耋之年,也希望看著郭祺能高中榜元,做個官光宗耀祖。”
賓客閣被晨曦的啼鵑敞開了軒窗。劉斐用酥手推開窗戶,窗楹上的錦簾也掀開在二邊。
一夜獨自一人睡覺,總算睡的還算舒坦,補了回那昨夜在大名王客棧裏的不眠長夜。
高釺燭台欲秋眼,黯然神傷憶往事。
京竹可曾簫橋春,水不識花草自春。
在白府自己有時看見跌跌撞撞,一直沒事來找事的白霂,甚至會惡心他,數落覷視他,還甚至刁蠻欺淩白霂。
可到了這姑蘇,一路相隨互送,昨日一夜不見,反而覺的好象失去什麽一樣似的,這讓劉斐覺的匪夷所思,搞不明白是不是開始對他的形象已經大相徑庭,徹底的大改變。
“嗬嗬,怎麽可能,本姑娘要的進士頭甲出身,並且學識淵博,至少是來翰林院大學士的天子嬌子,他一個嗷嗷待哺的監學院學子,還排不上號的,休想得到本姑娘的芳心。”
正自我陶醉間,突然丫鬟晨晨來訪,撾門而入。
一絲青裙帔朝霞,繡花暖鞋玉門春。
“陳小姐,馬上可以用早膳了,奴婢知小姐將要起來,所以先按照劉夫人吩咐,來作揖問候小姐,不知小姐昨日睡的好否。”
“很好的,謝過大姨和晨晨丫鬟,昨天的那個白公子去了哪裏,難道已回京都了……”
劉斐見丫鬟晨晨皮膚白皙,畫黛彎蛾,手裏還端著盤子,上麵放著瓿匜杯盞,瓿中有清水用來奉匜沃盥,杯盞裏有薌茗果脯和牛奶。
“夫人說了,先是盥櫛漱口,等會喝牛奶,然後稍微茶水果脯填牣腹餒。”
丫鬟晨晨熟練的把東西整理和放好後,麵朝著劉斐微笑著,似乎眼睛裏會說話。
“這個牛奶可以潤滋肌膚,又是護衛腸胃的,所以等會小姐一定要喝了,還有小姐所說的那個白公子,可能小姐在昨日喝酒微醉,一時想不起來。”
“怎麽回事,白霂送本小姐過來,去了哪裏……”
“白公子見小姐昨日喝酒憔悴枵羸,便與丫鬟一起送小姐到這閨房後,自個回去了。”
“回去了……,回哪去啦?不會出了姑蘇城,要回北方京都吧!”
劉斐開始心焦的狀態出來,她盯著晨晨的眼睛看,想知道即刻的答案。
“那個白公子去哪裏,丫鬟晨晨真的不知,也沒有過問的權力。”
“那到底去哪裏了,怎麽都已經太陽幾尺高了,還不來見我。”
“小姐別動氣,這樣會傷了身子,等會去用膳房用膳,劉夫人見了這臉色也會難過不高興,還以為婢女晨晨沒有伺候好陳小姐,這樣會責罵晨晨的。”
“那你也得回答好本小姐的問題啊!我的馬廄裏的夜照玉獅子呢?有沒有喂飽藳草雜豆。”
劉斐突然想起了白霂的赤兔,夜照玉獅子隻是李代桃僵。
“馬圉一直由管家李樸操持的,奴婢剛才來見小姐時,碰到了管家,說你們的馬已吩咐伺馬僮喂了好幾桶草料,還有些雜豆,都還吃不飽,這李管家正抱怨著。”
“原來這樣!知道了,本小姐先喝了這牛奶,一起到用膳房去,這個白公子看來正等著呢!”
劉斐聽了丫鬟晨晨的這幾句話,感到人一下子輕鬆了許多,她深深鼓了鼓胸部的氣囊,把那羅裙外的小花襖給膨脹了好幾圈。
出了這賓客閣後,穿過後花園的三徑香多,女子菊淡。然後走過簷花空廊,宛門衢道。
過了幾道堊漆白淨的曲拱門,門甓牆簷旁可見梧檟葳蕤,便是知府大院,在翬簷空廊下蹁躚淩波,對麵的紅色閌門門楣上懸有一橫匾,上麵篆寫著“知府用膳房”幾個黑體字。
用膳房裏正熱炙熏騰,旨酒散馥。
“來,來,跟大姨媽一起坐,昨晚睡的怎麽樣,想必是委屈了茜茜一夜,今晚就睡知府千金院,這楹舍一直空著,昨天大姨媽叫丫鬟和仆人都仔細打掃了一番。”
劉夫人立刻挪了挪身子,給劉斐讓了一個椅子。
“昨晚睡的很好,隻是這賓客閣不熟悉,不過早上起來,經過後花園,還有園林亭榭,才知道這賓客閣景色怡人,花香沁人心脾。”
“是的,這賓客閣原本是知府用來招待上麵的達官顯貴的,還有知府的親戚家眷,所以環境就選擇最好的一塊地,這知府就那塊地最好。”
白霂則坐在劉斐的對麵,低著頭在靜靜的允吸著白珍珠玉米粥,耳朵卻豎起著專門接收劉斐的聲音,其餘隻是粗略的帶帶過。
“這知府千金院,是不是很豪華啊!裏麵是不是很特別,能比的過以前的太尉千金府,或者不分上下。”
“嗬嗬……,你這丫頭,得了便宜還賣乖,告訴你,這千金院就是按照你原先的太尉府樣子複製的,你也知道大姨媽和你姨夫,就一個兒子郭祺,後再沒有生育,所以這原先建造的千金院也就一直空置了下來,現在正好,就將這千金院送給你住啦!”
“嗬嗬,那太好了,如果一切按照我以前太尉府裏的,那可要幸福死了,大姨媽,你可真好……”
劉斐的心情一時達到頂點,她綰著劉夫人的手臂,徜徉著太尉府原本的青蔥歲月。
出了那用膳房後,劉斐走在前麵,白霂則跟在後麵,距離不遠,就差一頂點的幾步,可是彼此始終都沒有靠的更近,白霂如果被劉斐感覺走快了,則劉斐就會放慢腳步,而此時不知為什麽,白霂則會自動也放慢腳步,把距離控製的中規中矩。
“這人今天怎麽了,跟本小姐賭氣,還是有什麽讓他不高興的事情?”
劉斐這樣邊走邊感受著白霂突如其來的不冷不熱。
“這劉大小姐怎麽回事,至從從唐西街吃了陽春麵,一路快馬加鞭的馳騖到知府,就好象換了個人似的,現在還準備住進那知府千金院,並且打算一住住到底……”
走到知府的藏書閣門枋旁時,劉斐索性就直接停在門口,她想看看這白霂到底怎麽回事,會不會也站著不動。
“陳小姐,郭大人有事叫你去知府議事廷堂!並且吩咐小的催你趕快過去。”
趕過來的是管家李樸,緇衣烏帢,袴襠下的履屣蕩起的風,嗖嗖振響,似乎可以把地麵鋪著的沙岩石劘出個花花繭子來。
“到底什麽事,還催的這麽要緊,李管家你快告訴本小姐。”
連喘帶咳的李管家也來不及換氣就支吾著說:“是……華按……察使和老爺……有事要問你,其它小的也……不知道。”
“原來是這麽回事,你先回去,本小姐馬上過來。”
“白霂,你真是的,今天發什麽脾氣,是不是在跟本小姐賭氣,你看,原來華抒和華洛今日也在府上!”
白霂聽的一清二楚,那李樸剛才說話就是一個灑水壺,斷斷續續的象雍閼了木塞。
“誰會跟你陳大小姐賭氣,也根本沒有必要,陳小姐原先住的是白府的千金院,現在住知府的千金院,那可是羨煞人的眼球!”
“沒時間跟你啻啻磕磕,快跟本小姐一起去,這華抒和知府老爺到底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問我們……”
然後劉斐攜羅裙的兩腰緄帶,並且把霞綃霧縠的裙衿稍拉高於地麵,便加快腳步向知府議事廷堂小跑過去。
白霂也跟在後麵,不過他出用膳房時,丫鬟晨晨告訴他,讓他過半個時辰去劉夫人兒子郭祺的書齋,說有事情諮諏商榷。
反正現在還早,所以白霂就不急不忙的走著,比不上劉斐那象蜻蜓振翅似的飛翔,就這一段路程,用不上慌裏慌張的。
“華洛,你怎麽也在這裏。”
路過知府的按察使知府按院時,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呈現在白霂的眼前。
“不認識了吧!分別沒二天,就會在這裏相見,我哥說昨晚你們也在知府,到了早上才知道劉斐是劉夫人的外孫女。”
華洛轉身笑盈盈的說著話,並且用傳神的大黑眼睛看著奇怪的白霂。
“昨晚怎麽會知道我們在這裏,是郭知府大人告訴你們的吧!”
“沒有,郭大人沒有說起過,是管家李樸說有一對年輕的男女,中午讓他們都忙了一陣子,特別是那兩匹馬,牽到馬廄後認生,很難伺候。”
“哈哈……,那中午筵席上怎麽沒看見你們?”
白霂一聽從華洛嘴裏出來的李樸的怨言,就知道了李樸管家為什麽會剛才不直接也邀上他,去知府議事廷堂的一半緣故了。
“這李樸肯定給我的赤兔上了不好服侍的課,正如丫鬟晨晨說有個伺馬僮被頂了個四腳朝天……”
“哈哈……”
白霂突然不由自主的笑出聲來。
“怎麽了,白都禦史大夫的大公子,剛才看見什麽了,難道我華洛長的很好笑嗎?還是我剛才的話令你發笑。”
“沒什麽,本公子覺的這知府按察使的按院廨署還是挺氣派的,不過,華洛你怎麽沒去郭知府那裏,怎麽也會在這出現。”
“本小姐本來是想去的,但歘然沒有了那心情,不過一個人在這裏也覺的挺無聊,所以在這按察使院門外的走廊看蒯草蓀香,和這些花草在一起也是聊勝於無。”
說完華洛彎腰於竹簷欄棧外,摘了一朵紅色的九月菊。
“昨晚還真的不知道是你們,劉小姐會是這裏的嫡親外孫女,隻不過昨晚我在猜測是不是你們……”
“那是不是還沒有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