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 緣法
藍雪兒抬手握住他的手。
「師兄，這些我也想到了，可是什麼時候歷練都會有兇險，機緣伴隨著兇險，這個道理師兄你不會不知道。」
月長空又是看了她好一會，說道。
「你這麼做是為了保護你的弟子吧？」
這句話說得如此的猝不及防，藍雪兒愣了，隨即露出一絲惱色，聲音也重了些。
「師兄，我是修士，我不是普通的女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月長空感受到藍雪兒的惱意，這也叫他證實了心中的猜想，更叫他明白他留不下藍雪兒了，神情慢慢變冷，最終化作挫敗，但還是說了一句。
「我不要你去，你也不肯嗎？」
藍雪兒沒說話。
月長空沉默了半晌，再次說道。
「你可知道為何步入脫凡境界，就會受到天地規則的壓制？」不等藍雪兒說話，接著道，「我不知道別人，我只知道我自己，感受到了天地規則的規律，所以會受到壓制。」
藍雪兒驚訝了一下。
天地規則的規律！
世上萬物的運轉都有自己的規律，比如白天黑夜，比如下雨晴天，比如時光一去不返，比如陰陽互補。
更大的規律是，生老病死新舊交替，只要不為仙，就算修士都逃不開！
可如果知道這樣的規律會怎麼樣呢？
知道怎樣運轉，沒人抵得住去掌握這種規律的誘惑吧？
所以天地規則要壓制，要困禁，甚至要你境界跌落！
藍雪兒面露出敬畏之色。
月長空知道她想到了什麼，輕輕點頭。
「進入脫凡修鍊的就是在和天地規則抗爭。」說著又搖頭，「但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我說的是，我感到了天地規則，推算了一下這次爭奪道門排名，結果，大兇險！」
藍雪兒看了看月長空，低下了頭，久久沒有說話。
月長空也不說話，靜靜地看著她。
終於藍雪兒抬起頭來，笑了。
「那麼師兄可推算出都有誰隕落嗎？」
「沒有，我修為不夠。」
「我知道了，謝謝師兄。」說到這藍雪兒重新恢復了自信，「我還是要堅持。修鍊本就是遊走在生死之中，如果天地規則中要我這次死。即使我躲過，那麼還有下次，不如去爭一爭！當年，你率領正道剿滅魔宗的時候，我叫你不去，你也說過類似的話，今日我理解了，師兄，讓我去吧，我需要這次機會。」
月長空心口急促地起伏，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爆喝道。
「為什麼要如此看中她！就因為她是紫仙兒的孩子？她的爹娘都不在意，為什麼你要在意，不惜為她去送死！」
藍雪兒看著怒火中燒的月長空，輕輕地嘆了口氣。
「師兄，這些年來我雖然沒有下山歷練，但聽到的看到的也很多，我領悟到這樣一個道理，人與人是有緣法的，這種緣法有的報恩，有的報仇，有的討債，有的還債，我和她應該就是屬於這其中一種。她是師姐的孩子，師姐至今受魔障所困，不認她，她的父親又是魔道中人，洛天明將她養大，送到太乙門，叫我發現，成為我的弟子，我想這應該早有註定。既然註定，我便隨緣。大道自然，這是至上的修行。」
月長空一震，他沒想到藍雪兒能悟到這些，一是怔怔地看著她。
藍雪兒定定地看著他。
「師兄，修鍊講究念頭通達，才能一通百通，而我念頭通達是，隨緣不變，不變隨緣，這也是我的道心。」
最後藍雪兒說道，她這次決定下山確實為了保護洛言，但並不是全部。
……
藍雪兒走了，月長空枯坐在那裡，從不受外界影響的他第一次心神不寧，無法入定，只是枯坐在那，望著雲海翻湧，任憑心緒紛亂。
……
洛言對秦越認出幻象的她是現在的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喝了幾盞茶后便分開了。
洛言不想再碰見同門，她還有一些特殊的靈藥要買。
走了一會忽然感到身後有道視線，雖然視線沒有敵意，但還是警惕地神識掃去，有人在看她！
皺了皺眉，表面上若無其事地轉身向那道視線走去，前面是巷子，並不狹窄，卻有些幽靜。
洛言走在其中，神識掃著，沒有發現異常，直到出了巷子，一無所獲。
怎麼會沒有？
洛言在附近有意地尋找著，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
見天色已晚，該回去了，望著暮色的太乙城，洛言像是有了感應一樣，神識掃向一個位置，在那裡！
但也只是一碰既逝。
她不甘心，還是飛逝過去。
那裡只是一片民宅，炊煙裊裊，像是給那裡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雲煙，看不清楚，只能聽到裡面孩子的嬉鬧，大人們做飯的砰砰聲，一派紅塵氣息。
搜索無果，洛言不知為何有些悵然，轉身向太乙門方向飛逝去。
她並沒有看到，就在她離開后，那紅塵中，一處民宅里，一個白衣少年帶著笑意微微閉上了眼睛，輕輕地說道。
「小丫頭，你終於回來了……」
……
洛言回了住處，簡單布下不被打攪的結界，從儲物袋中取出買到的靈藥，開始專心致志地分類處理，然後按照自己心中要煉製的靈藥來一一混合搭配。
她這次要試著煉一種類似搜魂的靈藥。
那個追殺她的人一定會再過來的，她想知道對方為何殺她，可是修為不夠，無法搜魂，只能靠靈藥來試試了。
靈藥搭配完畢，接下來就是煉製，不過她沒有馬上動手。而是看向另一堆藥材，那是秦越叫她煉迷魂丹的材料。
他為什麼要找我煉這類的丹藥呢？
這個問題再次生出腦海。
繼而又想到了秦越今日說的那些話，神情瞬間現出一絲傷感，大概這是世上唯一一個，把她和曾經那個她看成一個的人，除此之外，再沒有人記得那個洛言了。
也只是傷感了一會，便恢復了平靜，開始有條不紊地處理，在搭配成分的時候，改變了最初敷衍的計劃，而是認真的配出她所能煉製的最厲害的迷魂丹。
希望這些靈藥能在關鍵時刻派上用場。
手一攤，一簇火苗從掌心中竄出，迅速地凝聚出丹爐的樣子，透明的，裡外上下的火，按照一定規律流動著。
意念操控下，搭配好的靈藥自動入了丹爐中，在火凝聚的丹爐中緩緩轉動起來，不斷地轉換著顏色，形狀，速度……